你这胆比我还大
吃午饭的时候,田黄给三儿打电话,说他在清水,下午赶过来。【】收了电话,三儿咂了一下嘴。胡小月问:“田黄电话吧?”三儿点点头。童新华关心地问:“怎么了?”胡小月把田黄的事简单地跟大家说了一回。童新华嗯了一声:“老田跟我说过田黄的事。三儿,这钱你不能借,借钱反倒害了他,到时老田还骂你。”三儿皱眉问:“不借怎么跟他说呢?” “我就知道你不行。”胡小月翻眼道,“就说没钱,要不怎么说?” 童新华思忖了一下说:“我给你说。”三儿不解地看着童新华。童新华又说:“这孩子就是无底洞。上回老田找我问出租车代修点的事,跟我说,九九下半年还是什么时候,他给田黄买了房子,带装修给三十万,田黄说还欠十几万。三环以内的房子,不得了。”三儿接过话茬:“师傅故意不把房款交齐了,想逼逼他。”童新华摇摇头:“逼什么?年底就把那十几万要走了,不给他老婆要跟他离婚哪。他老婆还没工作,孩子还在北京借读,平时老田还得补贴他过日子。后来还要钱,说给老婆找工作,不知道找好没有。也是老田能挣。” “那也架不住这么花。”三儿拿起筷子,“师傅怎么没跟我说呢?” “你师傅说,”童新华端起酒坏,“看看小三儿,再看看那狗日的,心里难受;说等他跟秦风华老了,还得指望你,指望田黄田青不行,不说没心了,有心也天高皇帝远。” “我看你怎么办,”胡小月心疼地看着三儿,“这么多人指望你。” 江斐也看着三儿,江斐的感觉跟胡小月一样。三儿故作轻松地笑笑:“清水不是要养老院吗?到时把老头老太太都送养老院去。”胡小月斜了三儿一眼:“我拿脚听着。” “看来呀,”朗公社端起杯子抿了口酒,“孩子还是不能放远了。” 朗琳笑着插话:“我就不跑远了。”大家笑笑。冯姨板着脸问:“你有本事跑吗?有本事跑再远我跟你爸都高兴。”三儿埋怨道:“还高兴呢。女孩子跑远了你放心吗?”冯姨翻眼问三儿:“秋子小西都跑远了你不放心吗?”三儿笑笑:“现在孩子跟那时候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朗公社叹了口气,“什么时候都有孩子跑远了。” 半下午,三儿开车带胡小月和朗琳到长途车站接田黄。田黄夹着小黑包,下车奔过来的时候,胡小月又提醒三儿:“三儿你别乱应承噢,有话童叔说。”田黄跟原来一样,看上去挺精神的,就是瘦了不少,颧骨明显地显露出来。客套一番后,三儿又带大家往回赶。田黄把三儿好一番吹捧,说三儿雄才大略,不像老田顽固僵化。三儿隐忍着,尽量不说话。 车到公司院子里停下来,田黄下车打量着公司办公楼和后面的仓库说:“上午小丽带我到厂里去看了,你那厂气派呀,我还以为是小作坊呢。公司也不得了哇,这么大呢。三儿你现在是亿万富翁吧?”胡小月傻了眼,不想下车。朗琳嘁了一声:“亿万富翁呢,亿万富翁天天找人贷款哪?”田黄意外地看着三儿。三儿关上车门,笑着问:“我贷款了吗?” “贷得着也是本事。”田黄扯着脸皮问三儿,“三儿你真贷款了?” “做生意哪有不贷款的。”三儿说,“累了吧师兄?上楼歇会儿。” 上楼来到套间客厅,童新华、朗公社、冯姨和江斐正在牌。四个人像约好了一样,谁都没有理会田黄的意思。三儿也没急着介绍,故意撑着田黄。朗琳忙帮胡小月泡了茶。田黄跟三儿走到朗公社身后,跟童新华打了声招呼,没话找话说:“打牌呢?打多大的?”朗公社回过头:“三儿,你师傅孩子吧?”三儿趁势把田黄介绍给大家。田黄没想到眼前的男人是菜籽湖市市委书记,忙不跌地掏烟:“哎呀,还是三儿厉害,把菜籽党政班子搬来了。” “三儿想贷点款,”童新华漫不经心地伸头看看桌上的牌,“找我们了。那我们得伸手帮他一把。三儿走到这一步也不容易。唉,不听话,非把摊子搞这么大,自找麻烦。” 田黄点头哦了一声,给大家派了烟。胡小月瞥了朗琳一眼,偷偷地笑。 “你自己找个地方坐。”朗公社说,“我们难得有机会,打会牌。” 三儿把田黄拽到边上的沙发上坐下来。田黄倾身给三儿点头烟:“资金紧张哪?”三儿咂了一下嘴:“师傅没跟你说呀?”田黄摇摇头。三儿扶着脖子哼了一声:“我现在都不敢见师傅,怕师傅骂我。”田黄无奈地挠挠头:“婶说你在做酒店是吧?”三儿点点头:“就在原来的土菜馆那儿,带地下车库九层;我还准备再办个型材厂;手头还有一百多亩地呢,开发也要钱哪,要大钱。做生意呀,就怕资金流断了,资金流断了要命的。哎哟,这该抵押的都抵押出去了,实在没办法,想不出折了,趁假期把两位父母官搬了过来,到省里找找人,我先得把这关过了呀,要不就前功尽弃了。没谈好呢,没东西抵押,不知道怎么办。”田黄点点头:“那摊子是不小。不过三儿,做生意呀,就得胆大,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可不敢胆大了。”三儿赶紧摆手,“师傅也骂我胆大包天,我就是听不进去。我跟你说师兄,千万别学我。你说我就开个公司、办个厂多好哇?一年几百万闭着眼睛挣。” 田黄怀疑地问:“我可听说了,几百万不止吧?”三儿苦涩地摇摇头:“传言我一年挣几千万呢,花的钱是有几千万,贷款呗。”田黄点头笑了起来:“你这胆子比我还大。” “师兄在银行上班,”胡小月端上茶,“你也给三儿想想办法呗。” “别说了,”田黄咂了咂嘴,“别说了。想到办法我就不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