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二、老将
随着那低沉的声音响起,一股苍鼎完全无法比拟的威严气势突然出现,有如实质一般压得那两个黑衣人动弹不得。·而同时,那气势的主人却似乎刻意护着张龙潜一众一般,他们几人不仅没有被那气势所制,反而感觉身上陡然一松,苍鼎刻意对他们施加的威势便几乎感觉不到了。 压力陡然消失,张龙潜下意识的喘了口气,随即便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忍不住惊喜的低声开口。 “老爷子!” 在她的视野中踏步前来的,正是身着雪白道袍的张寒光。 张寒光并不是独自一人前来,在他身侧约莫落后一步的位置,还一左一右的跟着两个老人。 左边是一个表情严肃的老者,他身着蓝色道袍,外披靛青色大氅,花白的长发在头顶束得整整齐齐,双目开阖之间透出难掩的锐气,令人难以相信他会是一位老人,反而让人觉得他是一个锐气正盛的青年;而张寒光右边的则是一个穿着牙白色大氅的老人,与左边那老者相反,他脚步悠然,面色平和,一股平易近人的气息透露无遗,让人顿生好感,却正是张龙潜仅有两面之缘的阴阳家院长,河南廖家上任家主,廖蕾的爷爷——“神算子”廖洪狄。· 除此三位,再无他人。 然而,仅仅这寥寥三人出现,就让客人们都忍不住发出了敬畏的声音。 “寒阳真人!” 在苍鼎和苍齐变得阴沉无比的目光之中,季海云坦然的迎上前去。对当中的张寒光施了一礼:“海云见过家主。” 张寒光点了点头,季海云便转向左边那位身穿靛青色大氅的老人,微笑的神情略有些放松。微微一礼道:“好久不见了,爷爷。” 听见那许久未闻的称呼,老人脸上的严肃淡开,忍不住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你没事就好,海云。” “‘爷爷’?这么说……他就是那个从不露面的季家家主——季汛旻老先生?”闻言白露惊讶的捂住了嘴,虽然她还是没忍住低呼出声,不过倒也没有失了礼貌。 而尽管周围那些人没有流露出惊讶的神情。但听清季海云那一声“爷爷”后都还是禁不住微微动容。 不用问,张龙潜也知道他们在惊讶什么,因为最开始在书中看到这一段记载的时候。·她也是跟周围的人一样的表情。 同是附属世家,但与南宫家以及其他的三大世家的附属世家不同,季家是最神秘的。他们效忠张家的时日十分漫长,却几乎不在外界露面。在存在的上千年历史之中。季家从来都只有家主一人会出现在外界的目光之中,而像季海云这样以少主之姿便频繁出现在道法界的,在过去根本就是绝无仅有。外人对季家的了解,只能片段的来源于他们偶尔完成的法殿任务的信息,但仅仅这些片段信息所透露出来的一切,就已经足够让他们吃惊了。 外界所知道的,就是似乎所有季家人都很强,并且办事绝对冷静。甚至于可以说是冷酷,从来没有在任务当中出现过一丝纰漏。而且。他们对张家的忠诚程度,是令其他四大世家都羡慕不已的。 绝对的忠诚。 这似乎是每一个季家人刻入灵魂的信念。 强大,冷静,忠诚,这三个词,便是外人对季家的印象。 而其中最出彩的,便是季家现任家主,季汛旻。 五十多年前,战火纷飞的人间界渐渐平稳下来,原本由于人类战争而暂时沉寂下去的妖怪们又逐渐活跃了起来,并且还增加了许多胆大妄为的家伙,造成人间界各种恐怖怪事层出不穷,刚刚才脱离战争的民众顿时人心惶惶,一副人间界又要乱起来的景象。 遇到这种情况,即使法殿从不插手凡人政治,也还是与当时的凡人领导者进行了几次接触,最终达成了共识,由法殿向凡人世界派遣了许多法师以消灭大量增加的妖怪,但是法师毕竟太过稀少,于是法殿便在凡人领导者的授意下挑选出了一批凡人,传授他们一些足以自保的浅薄法术,在他们不会威胁到道法界的前提下,用以保证以后在没有法殿援助的情况中凡人世界也能维持基本的平稳。
当时,张寒光二十来岁,他并不是法殿派遣出去的法师一员,年轻的他只是以张家少主的名头外出办理一些事务,完全没有时间插手这些事情。然而偶然之间,他却撞上了一群胡作非为的妖怪,那些妖怪避开了本就人手不足的法师,奔向凡人聚集的长江流域,在那里建立了一个隐秘的聚集地,成天以作弄折磨凡人为乐,并留下了许多可怕的传说。 偶然看到这些,年纪尚轻的张寒光立即就被激起了怒火,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联系道法界,便一头冲了过去。 那时跟在他身边的,就只有季汛旻一个人。 当时张寒光还未成为天师,以他的实力面对那上百的妖怪,虽说自保肯定没有问题,但要想全歼他们,却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就算不看那些妖怪的实力,只要他们不管不顾的分头逃跑,他最多也就能灭掉一半,更别提当中不乏高等的强者了。 但,那些妖怪却被全灭了。 原因就在于季汛旻。 季家的力量是最适合辅助张家的,拥有“御”之称号的季家远远超过了其他同类世家,其中就包括了有“护”之称号的南宫家。有季汛旻在,张寒光不会受伤便是理所当然的事,而且,他更不可能会让任何一个敌人逃脱。 “御”之季家,其护盾能够保护同伴,同样也能困住敌人,使其无法逃离。 不过这些,都是事后结合了张寒光的寥寥几句描述,再由那些比较了解张家和季家的人所推测出来的结果,而当时那一战的详细情况究竟是什么样子,却无人真正知晓。 外人只知道一件事。 水流充沛的长江,在那一天,断流了整整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