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堂本刚
9点到11点是上午的工作时间,纺织工的内容说复杂也复杂,精细的工作绝不是一上午的时间能够学会的,不过如果说一般的缝纫工作,一上午的学习之后,轩尼诗三人基本上能够独立cao作。 11点整,监狱铃声大作,狱警呼和着叫停囚犯手上的动作,囚犯们如同来时一样排成一横排走到4层食堂就餐。 中午的伙食是西红柿炒鸡蛋、炸薯条、蘑菇菌汤、咖喱味手抓饭。 轩尼诗排在倒数第三个,400多囚犯的长排轮到他时前面的人已经吃完,他刚打好饭,高桥良一走到轩尼诗近前,轩尼诗疑惑地看着他,高桥良一笑着说道:“三浦老大让你到他那里吃饭,你看是不是赏个面子?” 高桥特意侧身露出半个身位,三浦研一坐在一群人中间冷眼直视轩尼诗,冲轩尼诗招了招手。 轩尼诗收回视线,挠挠眉毛,缓缓点头,看起来三浦研一对轩尼诗势在必得。 所有囚犯在进监狱之前都会将头发剔成平头,比如轩尼诗就是在看守所的时候剪的头,人群中唯有一个人留着过耳的带卷长发,他的样子如同鹤立鸡群般扎眼。 轩尼诗随着高桥良一走向三浦研一,长发青年突然走过来搂住轩尼诗的肩膀,笑着说道:“啊哈!居然真的是你,荒木和我说起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他连续拍打轩尼诗的肩膀,“你可是大作家,怎么进到这种地方来了?” 高桥良一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这个人显然没把他放在心上,他的双手握成拳头,咬了半天牙也没敢说出一个字。 青年瞥了高桥良一一眼,随手推开他,拽着轩尼诗往人少的地方走,高桥良一鼓足勇气大声说道:“堂本刚!你就不怕三浦大哥么?” 堂本刚头都没回,低声对轩尼诗嗤笑:“别担心,三浦研一不过是一条很能蹦跶的野狗而已。” 他根本没理会高桥良一,反而是三浦研一快步走上前左右开弓打了他4个响亮的耳光,把高桥训斥了一顿。 堂本刚撩起头发,整个监狱里只有他有这种“能力”,他的一条腿踩在凳子上笑着说道:“河内先生,我可是您的忠实读者,刚被抓的时候恰好赶上您发布新书,那个时候可是让我郁闷了好久!”听他的意思,看不到喜欢的书籍反而比进监狱更让他难受。 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在监狱里确实混的风生水起。 轩尼诗没话找话:“堂本先生。”堂本刚摆摆手:“我看咱俩年纪差不多,河内先生不介意的话就称呼我的名字‘刚’吧。” 轩尼诗点点头:“这是我的荣幸,刚,你也别叫我河内先生了,叫我‘下’吧。” 堂本刚开了一个玩笑:“下巴?” 轩尼诗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两个人笑了一阵,轩尼诗没话找话:“刚,你最喜欢我写的哪本小说?” 堂本刚毫不犹豫地说道:“当然是《盲行》,我身处黑暗,可我仍在追寻光明,这句话太帅了!” 聊到轩尼诗的书,堂本刚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他如同社区欧巴桑一样不断追问每本书中的细节以及人物设定,比如《盲行》中的李察·莫里斯到底接受过什么样的训练,他因为什么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情感,又比如莫里斯为什么会在樱花树下流露出意味深长的目光,他到底想到了什么。 轩尼诗有意与他结交关心,对他的问题也是耐着性子一一解释。 俩人聊了一阵,堂本刚的疑问越来越多:“不对啊,下,李察·莫里斯明明是个杀手,为什么会想当一个平凡人?杀手多过瘾!”他说着还抓起轩尼诗的一根筷子当成剑的样子在空中挥舞,“而且你不觉得他和女主角的爱情线拖的太长了么?” 轩尼诗摸摸鼻子,问题一旦涉及人物性格与选择那真是怎么说怎么有理:“其实李察·莫里斯当杀手这件事他并没有选择权。” “你知道,他的父亲是杀手。” 堂本刚点点头:“我记得,他父亲老莫里斯定了一个遗嘱,死后将藏有所有秘密的信封邮寄给李察。” 轩尼诗补充道:“他父亲选择成为杀手是有选择的,而李察没有,他成为杀手的唯一原因只是为了查明父亲死亡的真相,并为父报仇。” “后来你也都知道,他最终也没能查清楚到底是谁杀了他的父亲,反而因为爱情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堂本刚唏嘘不已:“看最后一章的时候我差一点就哭出来。”他仰起头,“你为什么不把事情写清楚呢?” 轩尼诗嘴角含笑:“李察虽然没查清楚真相,可我肯定我已经把这件事的答案隐含在其他人的话里了。”他笑着眨了一下眼睛,“刚,不用问我,我不会告诉你的。” 堂本刚问道:“下,你心中‘盲行’这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轩尼诗低声重复:“盲行么,”他的眼神变得深邃悠远,气息在口鼻间带出丝丝闷响,“我虽生在世界,可我从未真正看清世界,活着的每一天,都好像被人蒙住双眼,如同,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