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吃里扒外
山中无岁月,不知不觉禾浠已在后山待了三年。 此时正是夕阳正浓的时候,咆哮在山林间的虎啸声和急速的打斗声已在后山持续了一个下午。 禾浠一步滑出三丈之远,趁后面老虎飞扑于半空之际猛然转身,手中匕首直取老虎咽喉而去。 老虎不敢怠慢,前爪顺势斜拍禾浠手臂,谁知爪子刚到,禾浠另一只手已缠了上来,抓住老虎的爪子被带飞出去。 禾浠拿着匕首的手一松,再往腰间一抹,一条带着挂钩的绳索已霍然在手。禾浠把挂钩往树干扔过去,在快要撞上另一颗树时脚猛踏地面,已先于老虎绕过树干。 老虎刚被树枝撞得一阵眩晕,再清醒过来时,身子已被五花大绑在树干上。 禾浠绑好绳索,长出一口气拍了拍手掌,摸了摸老虎的头,“不错啊老虎兄,想不到你也进步了这么多。” 战斗一下午,禾浠此时说话已是强烈的气喘呼呼,不过依然很高兴。这只老虎是她无意中遇上,想想当时的情景禾浠都还忍不住发笑。 原本禾浠第一次遇上老虎,因为平时只是和一些无害动物练习过追逃的技巧,至于战斗技巧却是一点也无,所以一看到老虎就傻眼了。 一人一兽大眼瞪小眼,半晌后禾浠才反应过来,跑!谁知老虎一见她有所动作,好似惊弓之鸟一般,眨眼间就跑得不见踪影了。 禾浠跑了半晌也没听到后面有何声响,转过头一看,原来老虎根本就没追上来。这倒让禾浠迷糊了,老虎凶猛嗜杀,这在前世就是耳熟能详的事情,为何到了这一世却变了? 禾浠小心翼翼的倒回去,却哪里还有老虎的影子。不过禾浠依然找到老虎留下的脚印,顺着脚印一路找到老虎,谁知老虎一见她就如临大敌,威胁似的朝禾浠嘶吼两声,见禾浠没有任何动作,又飞也似的跑了。留下禾浠一个人傻眼的站在原地,半晌也没回过神。 从此以后,禾浠就和这只老虎较上了劲,每天来到后山,首件事就是先找老虎,一追一逃,禾浠玩得乐此不疲。 追了几次,老虎似是发现禾浠无伤它之心,更没有伤它之力,胆子也大了起来,开始了对禾浠试探性的攻击。这下子一人一虎又调转过来,老虎追,禾浠逃。 而禾浠的战斗技巧,也是在被老虎一天天追跑时练了出来,虽不说达到什么境界,但至少也不是一开始的小白了。 一人一虎从刚开始的一追一逃,到后来禾浠能够勉强和老虎过招,再到现在能战胜老虎,禾浠的付出是常人没办法想象的。 因为禾浠体内的灵力日渐壮大,修为也日益上涨,虽然禾浠现在不会任何法术,但不知不觉修为仍然涨到了练气九层。 就好像禾浠前世那个世界,很多物种都会为了适应环境而进化,禾浠体内的灵力在抵不过禾浠的意念不能撑爆禾浠的身体时,自然也找到了自己的“进化”之路。 长久没能突破禾浠的身体,它已经像所有修士修炼那样,在禾浠的丹田内把自己一再压缩,而禾浠的身体变异后因为会源源不断吸收灵气,最后在丹田里由量化形成了质化。禾浠的修为也就在不知不觉中涨了上去。 唯一遗憾的是,禾浠还不知道发生在自己体内的所有事情,除了感觉身体倍儿棒,精神倍儿好,体质也与常人大有不同,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些是她身体变异的结果。 这几年,望山镇的形势也和三年前并无不同,甚至显得更加平静,却又平静的诡异,似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原本禾家出了禾媛这个拥有灵根的家族子弟,辰、尚两家已经打算收缩自己的势力,打算偏居一隅等候时机。却不想时机来得那般快,不过一两年功夫,这两家就相继出现了四个拥有灵根的家族子弟,倒是让原本威风了一把的禾家反倒龟缩了起来。 何况这几年禾家的族长之位一直存在争议,两厢僵持,外又有群狼环伺,让原本求稳的禾启远和还在等候禾媛修炼归来的禾权都不敢有所大动作。 依禾浠看来,这种诡异的僵持至少还会持续好几年,至于时间长短,就得看禾媛的修炼速度如何了。 而整个望山镇的平静,至少也会持续到某一方拥有灵根的弟子修炼归来,才能打破平静。 至于望山镇最后到底是谁称王称霸,统领全镇,最后还得看各自的本事。 想到这,禾浠越发感觉时间紧迫,自己的修炼之路还没有丝毫头绪,而局势却越发紧张,看来终究不能再窝在后山这一亩三分地里闭门造车了。 “小姐,”绿萍突然过来唤道,见禾浠一脸平静的望过来,绿萍心底一寒,小姐的眼神越发凌厉了,有时候单是一个眼神就能让人遍体生寒。 “什么事?”这绿萍还算会看人脸色,这么长时间也没有明显做出让禾浠厌恶的事情,心机不浅。 而绿茵此刻只是在一旁专心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但频频往这瞟过来的眼神,说明绿萍将要说的事情跟她也有关系,绿茵自己没敢上来说,怕是也知道禾浠不喜她。 绿萍绞着手中的帕子,低头恭敬道:“小姐,明天就是嵩竺国二十年一次的拍卖会了,您要去吗?” “这么快?”禾浠吃惊道。禾畅跟她说“三年后就是拍卖会盛事”那会儿好像还在昨日,这么快三年就过去了吗? 禾浠忍不住感慨,这时间过得跟放电影似的,短短一两个小时就经历了别人的一生。而她,这么些年似乎却还是停在原处,而曾经身边之人,却已飞到了自己仰望不到的地方。 许是想到这些一下子没了兴致,禾浠摆摆手,“你们想去就去吧。”分明就是自己想去,还拐着弯来问她,禾浠不愿与绿萍打哑谜,遂直接说道。 虽然她也想去尘世走走,但她不想遇见熟人,曾经被羞辱被瞧不起的那些话,依然句句犹在耳边。她怕自己再听见那些会忍不住动手杀了那些人。 何况脱离凡俗已久,她也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尘世喧嚣。 果然自己还是适合一个人过啊!禾浠自嘲一笑,趁两个丫鬟离开山庄之际,禾浠简单的收拾了行李,准备明天一早就动身离开。 想想这个世界也不知有多大,不过是从山庄到离海城,居然还要连夜赶路才走得到。不过两个丫鬟只能坐马车,而这个世界应该更适合修士飞来飞去,以他们的脚程,应该一眨眼就能到了吧? 禾浠摇掉心中不切实际的幻想,把行礼放好后,又在家里转了一圈,确定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了,才来到桌案上,磨好墨,准备给家里写一封辞别信。 虽然两个丫头一直都瞧不起她,但罪不至死,禾浠不想因为自己的不辞而别给两个丫鬟带去灾难。 “小心点。” 绿萍明显压低的声音突然传入禾浠耳中,禾浠摇摇头,怎么会产生这种幻觉?难道是要离开了,连这些平时不喜之人也会让自己不舍吗? 嗯?不对!这声音明显隔自己还很远。 禾浠连忙吹灭桌上的烛台,搁下笔凝神静听,果然,有三个人的脚步声,刚翻过围墙,其中一人的脚步比女子重,明显是个壮年男子的脚步声。 禾浠皱起眉头,这约见情郎也不用如此偷偷摸摸吧?就算是出于女子的矜持,要找个无人的地方约会,也不应该约到山庄里来啊。 而且一男和两女约会?禾浠怎么想都感觉这其中有猫腻。 脚步越来越近,很快就到了禾浠居住的院子。禾浠明白了,这伙人根本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绿萍,你这个吃里扒外卖主求荣的家伙!禾浠眼中一丝寒光闪过。 “少爷,你答应我们的事可不能忘了。”绿茵扯着禾尊的袖子撒娇道。 禾尊爱怜的揉了揉绿茵的脑袋,邪笑道:“放心,只要今晚你们助本少爷事成,本少爷一定把你俩收入房中。” 他转头满是希冀的看着禾浠紧闭的房门,道:“从此以后,你们小姐就是你们的少奶奶,而你们,就是除她之外最尊贵的人。” “谢谢少爷。”绿茵绿萍连忙欣喜道。 禾浠没想到,这群人居然这般禽兽不如,她此刻的身体不过才八岁啊,他们却连一个八岁孩子的主意都打…… 禾浠胸口起伏不定,摸上腰间的匕首,眼中满是杀气。 “不过少爷,”绿萍一向心思慎密,欣喜过后就马上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道:“小姐不过八岁,就算失身于你,别人也会说是你强迫的,那族长那里……” “放心,本少爷早有对策。”禾尊自信满满,看绿萍还是一脸担忧,遂无奈解释道:“你们小姐因为不能修炼,应该自卑了好多年吧,这时候再被我……咳……再和我行了周公之礼,肯定更会被世人瞧不起,这时候她要么自杀以保清白,要么就只能嫁给我,我没说错吧?” 看两个丫头一脸崇拜的看着他,禾尊自信心越发膨胀,骄傲道:“人都是怕死的,到时候她不想死,那就得自己求着嫁给我。哼,禾族长不是心疼这个孙女吗?到时候就是不同意也得同意,还得赔上十里红妆的嫁妆,到时候娶不娶还得看本少爷的心情呢。” “可是女子不是要到十六才能出嫁吗?”绿茵单纯的脑袋还是想不明白这么复杂的问题。 禾尊恨铁不成钢的敲了一下绿茵的脑袋,“你傻呀,先让她在族长那里为我们说些好话,让族长给我们这一支分些好处多的活计。等我们这一支强大起来了,想不想娶,那不就全凭本少爷一句话的事了吗?” “少爷不是喜欢她非她不娶吗?”要不然也不会早早的就把她和绿萍送过来伺候禾浠。 说到底,对于当初被禾尊送走,绿茵心底还是耿耿于怀的。 “哎哟!”绿茵又挨了禾尊一个爆粒,禾尊恨恨地道:“见都没见过,都不知她长得是圆是扁,怎么喜欢她?要不是为了拉近我们这一旁支和禾氏主家的距离,我又怎么忍心把我最心爱的两个丫头送去伺候别人?” “行了,赶紧吧,再不动手天都亮了。”禾尊终于不耐烦的道,要不是为了眼前之事,他又何必委屈自己去敷衍两个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