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话：小人儿的法宝
“上一个月，为了让我答应消耗小槌的魔力帮她们找到灵梦小姐，”针妙丸神情恐惧地说，“我被紫小姐关在黑漆漆的、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方向连自己是不是在运动都弄不清的地方！” “哇、好恶毒的人啊……”我在额头上抹了一把，“希望你没有被关太久。” “最恐怖的是我不知道被关了多久！” “哦——” “咦？爱丽丝也体会过吗？” “不，那倒没有，但是我体验过有光的地方，”一般情况下我可没心思主动去惹怒紫，即便是不一般的情况中我也会在彻底惹怒危险的紫jiejie以前闭嘴或干脆逃跑，“我想你大概是说得太多了。” “是吗？” “别在意啦，反正她也不是那种经常和人打交道的小区主任，你不用老担心被她虐待的。” 她点点头，“以后还是不要让小槌常充能了。” “话说……”我斟酌用词，“那个叫做万宝槌的宝贝真的能实现愿望吗？就像传说中的圣杯一样？” “说来我也很感兴趣呢，针妙丸小姐。”帕琪补了一句。 两个好奇的魔女满眼期待着小人国光杆国王的解说。 “呜哇——你们靠得好近！”她往后仰头，发现脱离不了我们的关注范围，于是重新坐正，“二位的皮肤保养得真不错耶。” “那是理所当然的，每个少女都得学会保护自己的外表！”我严肃地强调，“好啦快给我们说说嘛，我们对神奇的道具感兴趣而已，不会做强盗的！” “我相信爱丽丝小姐啦，而且目前好像除了我没有人能开启小槌的说，”她扶着瓷碗似的帽子，“小槌其实也没有那么神奇的。”她的语气就和我介绍魔法使似的。 “咦？难道和传说不一样？”我开始给失望准备足够的心理空间。 “啊呀，”针妙丸摆了摆手，“从真事到传说之间总有很多很多难以预料的变化嘛，我猜你们魔法使也留下了许多令人捉摸不透的传说。” “那倒是，”自从和神奈子小姐有过深入交流，我越发坚信故事不能只听表面，有些故事和现实的联系须通过象征主义的手法才能稍稍解明真相，而另有一些故事甚至无法用象征主义的惯用手法来套用研究，以致故事本身除因流传久远而不得不继续流传下去之外毫无探究意义。 “许多不那么虔诚的学者认为圣杯只具有象征意义，用来指代神教导给人们永远保有希望的积极向上的感情，并非那个真实的酒杯或水杯，”我说，“小槌不至于也是个象征主义的牺牲品吧？” “您多虑啦，”小人笑道，“就像一寸法师真的只有一寸多长一样，鬼族出品的万宝槌当然也是个具体存在的法宝，只是不像传说中那般夸大其词。” “这我倒是有点心理准备。” 针妙丸接着说：“其实，很久很久以前，我就试过拿起小槌，挥舞两下测试它的能力！” “噢！结果呢？” “毫无反应！” “也就是说很久很久以前你其实用不了它？可我听魔理沙说过——虽然她也是道听途说——只有小人的后裔才能用万宝槌啊。” “目前来说是的，但事实上，一开始我不能用小槌，而冥冥之中的某种感应告诉我，为了能够使用小槌，”针妙丸咽了咽，“须得经过很久很久的严酷修炼。” “然后就能用了吗？” “我也不大清楚，总之某一天，我发现自己能用它了，具体原因我暂时总结不出来，但是毫无疑问我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程度。” 我拍了拍脑袋，“怎么听起来有点像……”思来想去，“漫画里常常出现的认主神器似的？因为主人变强啦于是宝贝自动认主开启功能……” “认主？哎呀，别说笑啦，”小人一手捂嘴一手摇晃，笑嘻嘻地说，“小槌本身只是一件很有用的道具而已，掌握了方法其实谁都能用！” “哇——这么重要的秘密随便说出来没关系吗？” “这不算啥秘密啦，仔细想一想就能明白的，一根木杵不会因为使用它的人不是削出这根木杵的人就不能用它来捣米，更不可能因为呆在某个人手中足够长的时间木杵就不能在别的人手上发挥作用。” “这是显而易见的常理，可我以为法宝总会有些不同嘛。” “没有没有，经过对小槌的研究，我明白了很多道理，至少所谓的认主器物是无稽之谈这点很明显。” “对啦，功能呢？是那样吗？挥两下就能实现心中所期望的事？” “更不可能的啦，”她挥手打断我和帕琪的妄想，“即使要简单地引发一点自然变化，比如起风啦、闪电啦、降雨啦，也得消耗一些能量来完成让空气发生变化的前提，更何况所谓的实现愿望。” “啊？” “具体的我也说不清啦，否则那次异变就不会被灵梦小姐阻拦了。总而言之，小槌消耗掉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它也不可能实现使用者的所有期望，比如期盼永生啦、期盼着全世界的人来臣服自己啦、期盼建立自己的国度啦之类的，想要达到永生，必然要经过艰辛的修行，总的来说这是几乎所有人渴望的，但绝不可能想一想就达成目的，有没有小槌都一样。” “那个……藤原小姐你认识吧？” “你是说蓬莱人所使用的永生药吗？我觉得那是生物技术的范畴啦，rou体不死和精神长存是两个概念哦。” 我明白所谓的永生其实指的是遁入自我心灵的世界中斩断与物质的宇宙的一切联系直到永远，早在辉夜公主和我聊天时我就有所明了，在现实的世界里，精神必然有所凭依，而物质无所谓永远，即便是基本粒子也有衰变的一天，现实的广大世界是永远处在变化中的，蓬莱人的永生在广义上应该叫做“活得很久很久很久……”，与基于存在状态的变更而获得的永生还是有本质区别的，只有心灵的国度方能永葆青春。 “好吧请继续介绍小槌。” “另外让别人臣服啦、建立自己的国家啦，光靠期盼就能达成目的想法当然更是无稽之谈，”小人煞有介事，“行动才是达成目的的唯一途径，这其实涵盖一切愿望的达成途径不单单指以上几样。总之想要切实影响到别人就必须有积极的作为，让别人臣服进而建立自己的国度到底有多困难，历史书已经告诉大家了，不是挥一挥小槌就能凭空变出一个国家和一群人民来的，小时候的我真是太天真啦！” “呃……很有道理，”我不得不赞同她，因为我也天真过，然后把话题扳回正轨，“那么万宝槌到底是用来干嘛的？” “大多数时候，”她理所当然地说，“用来打架的咯。” “哈？” “也能用来对大自然进行观察探究进而推演未来变化，要想实现愿望，推演未来是必修课呀。” “原来如此，所以紫才要用到你的小槌啊。” “总而言之，小槌的神奇并不在于实现愿望，那是依然饱含幻想的普通人眼中的神奇，它的真正意义在于帮助人了解自己的愿望。” 不愧是小人国唯一的国王，我心想，针妙丸小姐实际上是个非常实在、且聪慧的人——虽然在人际交往方面和她面前的两个魔女一样不够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