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话：黄金圣
趁青年模样却老道非常的千叶真嗣依然相信着自己对我这位神秘前辈的来意的判断，我有必要抓紧时间多套取一些有用或没用的情报。 “你显然有一点隐瞒，”我说，“法宝法器这类特殊物品并非拿到手就知道该怎么用的，如果你们之中的确没有掌握到心念手段的高人，那么你们几乎无法凭自己的见识和力量去探明到手的法宝的用途，只有掌握到心念层次的人，才有可能通过特殊能力来解析一个完全陌生的法宝或法器。” 之所以肯定他有隐瞒，正是基于剑持青年能够使用玉块法宝的推测，以这些小妖的修行境界和能力，得到一个陌生的宝贝几乎不可能知道它该如何发挥作用，当然像阴阳玉那样扔出去砸人的宝贝并不难使用，关键在于宝贝的内在神通奇术——比如，若不是魅魔告知并直接传授阴阳玉的使用方法，我几乎不可能将阴阳玉化龙现形等奇妙的力量想象出来。 怀疑的前提自然是我将熊吉和剑持青年推测为此组织的成员——即便不是至少也有所关联，这当然不是随意猜测，之前江户川大叔给出的情报和线索已经足够我将熊吉和剑持与夫道甘先生的幕后组织联系起来。 “大人慧眼如炬，”他再次老实承认，“虽说无缘让前辈高人带领我等实现理想梦想，却也有人不吝施以援手。” “理想？梦想？你的用词真是一套又一套啊，丰富又直抒胸臆，”我半是夸赞半是讽刺地说，“你真的以为，过度牵涉、不、迷失到人类社会活动中去，会对修行有帮助？或者说，你，要么是你们，并不追求修行成就的高低。” “唉，任谁有幸获得修行的成就，并有可能一步一步走向高峰，我想都不可能放弃，”青年诚挚的声音随着他诚挚的表情而出，他显然没有凭着外表把我想当然地当做无知人类少女，而是真心实意地将我恭敬到了世外高人的高度，“更何况是我们这样从凶险遍布的大自然山林中、被上天幸顾而走出来的幸运儿，更加要珍惜开启智慧融入人类社会的机会。” “这是你的想法？还是你代表你们这群人提出来的想法？所以你们不惜违背一些、唔、规则，社会的规则，来建立一个这样的组织，收集各种宝贝，另以与官方或半官方的人做交易来维持组织进而发展壮大。” “法宝，法器，对来到世上一无所有的妖类而言，是非常珍贵的东西，不仅带来自身以外的斗争力量，也能帮助见识短浅的我们多少理解一点各式各样的古人的修行思路。” “唔……我很理解。” “如果有什么出格的动作，那只是因为妖类拥有迫切的希望。” “拥有迫切的希望，所以不惜灭人满门？” 他的脸色变得万分讶异，“巫女大人此言何解？灭人满门不论对人们还是妖类而言都是十恶不赦的重罪，我们即使偶有出格，又怎么能干下这种蠢事为自己惹麻烦？” “是吗？”用紧逼的目光凝视他，我企图发现他伪装的证明，可惜也许我修炼不够火候，也许他说得是真的，我看不穿他掩饰的痕迹。 或者……难道是我的外表不够具有压迫力？ 这是玩笑话。 “你应该知道，东京都有一个妖怪社区吧？一个叫做里世界的论坛。” “是的，大家都知道。” “那你肯定知道有个叫江户川一的ID发过一篇关于灭门案的话题帖。” “知道，”他说，“我敢保证，那绝不是我们的人犯下的罪行。” “你敢保证？” “用性命和前程担保。” “好吧，我姑且相信你。” “巫女大人，您可是有调查那起案件的想法？” “本来暂时不打算，但是呢……难道你有线索？告诉我。” 暂时没有把剑持青年持有灭门案遗失物的关键事实告诉他——虽然我肯定剑持与熊吉和此组织有关，此刻我想听一听他到底要如何编排事实，或者他讲述的就是事实？ “大人，我并没有凶手的线索。” “嗯？” “不过我知道江户川一所说的遗失物的去向。” “说！”我当然更了解遗失物的去向，他若是如实相告，灭门案难道的确与千叶真嗣等人无关？ “其实……” 啪嗒一声脆响，将注意力集中的两人的目光都往身边吸引了过去。 “呃……”原来是阴阳玉莫名其妙地放弃了漂浮摔在石砖地板上——可我不记得有多放松对阴阳玉的控制啊——这让气氛瞬间变得颇为尴尬，支吾了一会我让红白小球重新飞上了天花板，企图掩饰失态，“你继续。” “哦、哦……其实，江户川一所发图片中的那块玉，就在我们属下其中一位黄金兄弟的手中。” 黄金兄弟，指的是杀伐果断的剑持青年吗？我仔细转了一会脑筋，发觉他很可能打算据实相告，于是不再犹豫干脆将昨晚的遭遇战一股脑传递到千叶真嗣的脑子里。 “什、什么？”他解读了一小会，然后发愣，接着低下头，“原来巫女大人什么都知道，在下失礼。” “不，你不失礼，我很高兴你将说实话，现在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秘术又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位剑持小哥在你们组织中处于什么样的地位？” 他表现得越发诚惶诚恐，“我们一直强调妖类生而不易、来到人类社会生存同样不易，所以大家应当互助互爱，共同解决彼此遭遇的麻烦和难题，于是便有了‘兄弟’这样的制度和称呼。” “嗯。”外界妖和幻想乡的妖怪果然完全不是一回事啊，我在内心感叹。 “刚加入组织的一律归入青铜兄弟，当加入时间满足一定要求又没有犯下特别重大的错误，成员将自动升为白银兄弟，”他说，“青铜兄弟并非对新人的歧视，而是让大家有遵守一定制度管理的自觉，当自觉融入习惯，成员对组织的归属感方才得以建立。” “然后呢？白银兄弟就有资格修炼你们的独门秘术？” “准确的说，立过功劳的白银兄弟才有资格修炼秘术，当然，对巫女大人而言，所谓秘术只是班门弄斧的小道罢了。” “你不必自谦，那项秘术虽然不够实用，却着实令人大开眼界。” “大人谬赞，”他接着介绍，“至于黄金兄弟，则是当白银兄弟真正融入到组织的大家庭中，并为组织的发展做出重大贡献，通过经理和我们这些护法的考核，方可顺利晋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