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天下谁人不识君(2)
发明钱币的人物真的是个大人才,将世界凡是能衡量的价值全部定义在一个小小的方框内。尚夏为了钱去找要命,要命为了人情给尚夏,于是尚夏和要命的间隔再次变回原来的模样,可现在的模样还是原来的模样吗?这不是困在书中的苏菲或者席德可以考虑的。 伴随着天狩年号的更改,光明大道榜也重新换了一次榜单,不通幽识暗,不识人间广阔,不神合四肢,不知厚土载物,不俯察洞明,不晓万类霜天,今年的光明大道榜和逍遥帮依旧秉持这个原则。 榜单先是由无虞崖公布,而无虞崖正是渺渺道人的封地所在,取名无忧患之意思,没有人质疑榜单的公正性,毕竟四声八调之一的名望在那里。 如同科举揭榜一样,天地人榜之前也是一堆人,作为完美离形境的尚夏,其实根本没有必要来,肯定是榜上有名的。当然,这其中肯定有寸光阴的因素,作为江山社稷图中第一个通幽识暗的人,他很有信心榜上留名,然而这种光辉的时刻必须还有有人来见证才好,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谁知之。 尚夏自然能猜出他这种小心思,武公公掐着他那般尖细嗓子“地榜,大业一年。”这尖细的声音在传音法阵的加持下变得很有穿透力,嘈杂的人群仿佛是收到镇压瞬间安静下来。 “尚夏,年十八,榜一百零八。” 除夕夜最热闹的不是春晚,而是大街被爆竹的热气蒙上薄雾的十里红妆,是觥筹交错之后欢声笑语的一家人,是烟花相对仍然长不大的一群人。榜下最安静的不是没有声音,而是一堆人互相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是我再看看你你再看看我后不知说什么。 无数双眼睛落在了尚夏身上,如果传音法阵能够读取人们心声的话,那一定是“不可能”和“凭什么”的交响序曲。 地榜换榜没有什么,但尚夏作为离形境的实力便榜上留名这无疑是高处落下的巨石,不是每个人都被砸晕了,而是每个人都被砸死了。 在无虞崖颁布的所有榜单里,天榜为了避免某些人因声名之累自相残杀,从很多年前开始,便只在小范围内口头通报,人榜因为是离形境的,所以也只是贴榜传达,唯有地榜,为激励少年天才们,勇站船头,乘风破浪,才会昭告天下,并且才会出现在各大书院外的墙壁上。 “哟呵,不错呀,我很期待你通幽的那一天。”最先反应过来的反而是要命,随后一堆稀稀拉拉的恭喜,有封龙书院的,有天府书院的,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 直到此时,才有些人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于是榜前又变得热闹起来,人心信任也是有一个阈值的,一旦超越这个值,即使是再公正,再权威的机构都会被打上一个欺骗的标签。 “你师傅和渺渺道人有关系?”寸光阴反问道 “看吧,这就是世人,当不愿接受的事实发生在面前首先想到便是寻找不相信的借口。”一旁的要命趁机讽刺道 “我不知道,至少在我和师傅在一起的二十年间没有听他提起过任何一位四声八调。”听到尚夏如此的回答,一些已经将怀疑转为愤怒的人们,不知该如何去计算这笔被欺骗的损失,大骂道“r你m,退钱!”,而有些人却下意识望向尚夏,心里的不解和困惑越来越深。 尚夏这时候也很震惊,他游历两年听过无数次的天地人三榜,不是不知道其中的含金量,但就尚夏的估计也仅仅会是人榜留名罢了,但没想到自己的名字竟然出现在地榜,就算是再无所谓的人也不可能知道地榜那是世间所有少年天才都渴望登上的榜单,如果用价值衡量,那是能够将人变成魔鬼的一份价值。虽说他想过有一天会登榜,只是他自己想不明白,竟然这么早,更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登榜。 一阵嘈杂之后,榜前很快安静下来,武公公又继续念叨,“完美离形,史上第三人,通幽指日可待,故为榜末。” 这是渺渺道人的评价,评语也很简单,但凡是听得懂官话的大盈人都明白,可规矩就是规矩,尚夏一日不通幽,按规矩来说就应该一日不入地榜的,这是渺渺道人自己定下的规矩,规矩若是被别人打破的,权威本身就如同被强女干的女子;可自己搅烂自己的规矩,就如同撅腚,就差主动招呼着各位大爷来玩的碧池。虽然很少人意识到了这点,但大部分人都知道自己有了一个机会。 是的,一个能够越过规矩的机会,本来按照渺渺道人的规矩,同境内的上榜者能被榜外人挑战的,而尚夏仅仅作为离形巅峰,竟然能够入地榜,而不少榜外的人都是通幽上境甚至巅峰,试想一下,若是一个天下公认的地榜天才被同境榜外人打败了,那参与者该是怎样的快感与羞耻!想到这里,已经有些人不仅颤抖起来,跃跃欲试想要在大众下挑战尚夏。 “看来我们书院来也有一个了不起的怪物了”花三强感慨道,众人也是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尚夏注意到也这个词,不是因为被人夺走怪物的名声而嫉妒,只是单纯好奇能被花三强称为怪物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便张口问道,还有谁称为怪物 花三强自然是不同尚夏所想,只以为他是在炫耀没好气的道“还能有谁,七绝里那个一夫当关的楼一夫呗。” 尚夏不是没有听过五言七律,只是不知道过五言七律都有哪些人,但既然是能被称呼为怪物那自然是有怪的原因。 “他哪里怪了?”
“不是怪,是强!”花三强翻了翻白眼 “此刻他肯定是在想既然不怪为什么要喊怪物。”要命插嘴打趣道 尚夏倒没有呆到那种地步,而本意也是真的在问楼一夫到底是哪一点怪在极致,只不过语言有时候并不能起到促进交流的地步,反而是在阻碍人们的思想碰撞。 这只是地榜放榜的一个小插曲,武公公还在一个个喊名,有成名已久的老生,也有新秀。但总归是没有尚夏这种打破记录和规矩的存在,“不愧如此”的规则又悄无声息的笼罩起众人,一个个仿佛是开战前的新兵们,严阵以待持枪对着敌人。 武公公尖细的声音也慢慢变得严肃起来,在这个满是风的季节,水面却吹不出一丝褶,以往贴着水面飞行的白鸽,也不知栖息在了哪一颗柳树。 “你很紧张吗?”尚夏看到捏拳的寸光阴, “当然,后七十二已经念完了,现在只剩前三十六了。”寸光** 尚夏没想到寸光阴会记得如此清楚,可当他扭头时,发现花三强时也是一脸紧张的盯着武公公,“你也很紧张?”“要你管!”果然,这回答很三强。 “恐怕也只有你才会如此平静。”要命又插话道,“我不知道这个goupi地榜为什么要倒着宣,明明第一还是北方的那头怪物,没有意外的结果还是悬念吗!”要命的话暴露他甚至比花三强和寸光阴都要紧张。 “别一格,年二十,榜三十六,通幽境,聪慧好色,若将心思放在修行上,不可语!”尚夏实在不明白渺渺道人是怎样将聪慧和好色两个词硬生生合成一个词语的,但不碍于理解,别一格并不是那日表现的那样外强中干,也不像要命说的凭着一个皇后姑母的身份赢下了南派五言的称号,然而四周却并没有别一格的身影。 也对,若是人要来了,那就不是社死那么简单了。 在地榜的光晕下,就算有再大的瑕疵也会被掩盖,作为三大书院之一的长安书院立马就有人传出消息,要给别一格书院墙壁题名,当听到别一格地榜三十六时,要命严重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杀意,只有尚夏注意到了,然而他并没在意,要知道他这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觉得很新鲜,看着那些同龄人紧张的模样,觉得好生刺激。 。。。 “要命,年二十,榜十八,通幽境,此子心思太杂,懂者都懂。” 尚夏真是见了鬼了,你一个懂者都懂是什么鬼,到底是吃你家米了还是喝你家水了,聪慧好色也就罢了,懂者都懂都能用在这种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