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章；但笑岁岁似年年（1）
“先生先生，为什么我们要学习啊！”一个晃头晃脑正在背书的小童生问道。 “因为无聊啊！”先生听到也是放下手中书卷 “无聊？”小童生挠了挠头，很不理解的样子道 先生溺爱的摸了摸小童生的头道“你想想啊，长大了就不光是跳格子，捡石子，玩方片那么简单了。你还要做工，种地，养家糊口，你觉得累不累啊？” 小童生想到自己老爹大中午在地里都不会回来，每天都是娘亲做好饭送过去，回来都是坐下便是懒得起来的样子，便小鸡啄米般的猛点头“嗯对对对” “对个屁啊！你小小年纪懂个锤子呦！少年不懂愁滋味，爱上层楼啊！”先生气笑道 “我知道我知道！这首词的下半阙是：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小书童踊跃道 先生见状只好苦笑了一番“对，你最聪明了！” “可我还不明白为什么会无聊啊！” “你还小，有些感情不是仅仅是用语言能说出来的！你一天天的书堂上学就如同做工种地一样，你也会有一天感到烦恼，不想念书，你可以去和王家小子跳方格，你也可以和李家姑娘玩娶新娘的游戏。可我们呢？我们一心只想往前走往前走，等闲下来回过头来看才发现自己的心气早就磨损光了，剩下的只有生活一个内容，你说无聊不无聊啊？于是我们便去踏青、流觞和觥筹，可这欢愉只是一时的，欢愉过后还是生活。所以说，学习也好，做工也罢，都只是为了解闷，至少说，在你找到可以持续解闷的方式前，学习或者做工是最廉价，最容易获取和最有效的解闷方式。”先生感慨道 “我才不会娶李家那个胖妞呢！”小书童有点生气的将先生放在自己头上的手甩下来 先生看到如此样子也没再多说，毕竟有些道理就像那没根的苔藓的一样，即使是再贫瘠的心灵，一不留神便会长满。 “先生先生，你是什么时候闲下来回头发现自己心气磨损没了？”小童生似乎有数不清的问题，而先生也没有因为小书童不懂不耐烦。但是这个问题确实问住先生，他先是眼神涣散沉默不语，随后又是摇了摇头，最后叹了口气道 “如果说意识到自己心气磨损没的时候，那便是意识到自己青春结束的那一刻吧！” “我知道我知道，先生你说青春结束的那一刻便是登地榜失败的时候。”小童生又像上次一样跃跃欲试道，但随后又想到可能会惹先生不高兴，连忙双手捂住嘴。 先生微笑道“没关系，技不如人嘛，没什么值得忌讳的。就像说的那样，却道天凉好个秋，今年放榜结束了，但斗朝会还没结束呢，又会有多少失意的人呢。走吧，今儿不读书了，先生带你解闷儿去！” “好呀好呀！” 。。。 殿上檐头浮夸的琉璃，门壁上炫耀着的朱红。一段一段的雕栏玉砌，五步一楼，十步一阁...终于，斗朝会最终的书院大比也要开始了。 今年的书院大比作为大盈王朝北伐练兵的存在，风头一度盖过了文试，甚至还将武试半路腰斩。当然，鉴于新的方式，今年的奖励没有人知道。虽然重头戏由文试变成了书院大比，但并不妨碍人们猜想。按照往年的经验，有人猜想斗朝会第一直接封官进爵，一步入青云；也有人猜想，可能是会是一卷禁书；甚至有人猜想可能会是既加官进爵，又有禁书的赏赐。 多么美好的想法啊。 你瞧!大殿前人山人海，都是一些看热闹的人们，甚至能看到往常在困兽斗中的常客，毕竟困兽斗哪有一年一度的斗朝会好看。站在人群前面的，自然是代表几大书院的人们。天府书院，封龙书院以及其他长安外的书院。 “奖！西陵尚夏有感皇恩之浩荡，召祥瑞之云，恩泽之雨，以助众考生，特意赏赐丹书一券，钦此！” 谁也没想到故事的开头便会出现这种情况，出现这种情况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尚夏并不通晓所谓的礼节。他双手环扣道谢了一番，内容也无非是称赞皇帝圣明之类的，然后便直愣愣的走到武公公跟前。 熟悉尚夏等人的寸光阴自然没什么感觉，而武公公纵使是浸yin朝廷多年，也从未将如此不尊不敬场景，但得亏是武公公反应快，“英雄出少年！不亏深受陛下器重，果真是不拘小节。”众人听了也是一番咂舌。 武公公说完便扭头离开，实在是他不想再多待下去了，一方是大盈的皇帝，一方是归真带佬唯一的弟子，这是谁都得罪不起，既然自己的任务是宣旨，那便做完事情便离开好了。 “这是什么味道，为什么会这么香”这时人群中传来声音。 尚夏等人细闻之后，确实发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味，有人说这是香甜清扬的沉香，也有说这是圣洁而内敛的檀香，更有人说这是幽雅清香的麝香，所谓的一千个香友便有一千个味道不为过。 “难道是陛下的沉香火山！”寸光阴说道 “不可能，现在才是六月份，离除夕还早呢，哪来的沉香火山！”不出所料，要命是要站出来反驳的。 “沉香火山？除夕？”尚夏自然是不懂这些。 “无常陛下异常痴迷于沉香之道，每到除夕之夜，在殿前设火山，预备几十车沉水香，每座火山焚烧几车沉香，再浇上甲煎，火光燃起，高达数丈，几十里之外都能闻到香气。一夜间要用去沉香两百车、甲煎两百余石。房室之中不点油脂灯火，悬挂一百二十颗宝珠用以照明，珠光堪比白天一样明亮。”这是自小屠苏那次来的苏二头次和尚夏说话。 但是尚夏也并无因此而有高兴之意，也并无因无常皇帝极尽奢华之荒唐行为而愤懑，依旧如往常点头致意。 渐渐的，香味越来越浓，甚至能从空气中看到一丝烟气，而这时一个胖乎乎的官员从大殿屏风后面搬出来一片片奇怪样子的瓦片，如此不寻常的事情必定会引起人们的注意。不亏为各书院的天之骄子，众人也发觉了事情的不对劲，于是便有些胆大之辈趁机开口询问道 “书院大比到底要比什么？” 小胖子只是回了他一个微笑并没有说话，问话的那人觉得受到了屈辱一样，于是上前便要拉住小胖子让他说个清楚，谁知他的手竟然从小胖子身体中穿过了，小胖子不管继续忙着自己手头里的活。等到他将最后一片瓦片搬出来时，大殿里的烟气已经慢慢慢慢成了一个拱门的形状，而小胖子也将搬出来的瓦片拼合成了一个大圆圈的形状，然后又提着不知从哪搬出来的水桶一桶桶的往里面倒水，奇怪的那样拼合而成的圆圈反而没有漏水，等到水满之时。 这时小胖子才说话，“所有因果，所有荣辱，所有辉煌都将沉默，死亡是一切现实之物的归宿。” 突然那道拱门变得扎实起来，小胖子继续道，“生者抬棺，哀不能再见矣，死者安息，哀不能再哀矣！”说完这句话拱门中便有异象传来，一列列方队，一排排棺材，每个棺材都是由四人抬着四角，以一种庄重缓慢的步伐，慢慢走出来。 谁都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一时之间谁也不敢说话，但是那一列列方队并没有朝向书院的众人走去，而是朝向那个大圆圈走去，这时的小胖子又道“全体起立，为从古至今那些不朽的英灵献上最崇高的敬意，凡人不屈，英灵不灭！” 伴随一阵阵的涟漪，那一列列方队缓缓踏入水面，慢慢消失。 “往生之门已开，诸位请便！”说完小胖子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时才出来官员解释道，拱门的彼岸便是这次书院大比的场所，而先前的一切都是用来打开拱门、消除异象的仪式。进入这道拱门，存在着强大的自然神，号令众生，而有些人会被选择为‘神灵’——某些方面异与常人，可能是修炼天赋，也可能是肢体天赋，而考生门的目的就是联合这些人神去剔除那些自然神！ 众人都是心里一寒，虽然不明白里面的神灵到底是什么样子，但谁都能意识到剔除他/她肯定是个血腥的过程，其中免不了打打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