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六章 悠然
车辆沿盘山道路往上，经过山脚的村镇，便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一座新建于小山头的复式独幢小楼。 因为新建，里面很简陋，只刮了大白，置了一些必要的家具，其余就没了。 倒是屋外有一个大草坪，有遮阳伞，有躺椅，有帐篷。 下车，赵祯把他和麦锦的行李箱从车上提下来，推着走向屋子。 与麦锦走到石阶处，就听到上方屋子里传来热闹的笑声。 两人登上台阶，推开门，进到小别墅，就见屋里任敏几人忙忙碌碌各自收拾行李、选房子、选同住的人。 他们八个人，按道理来说，两人一间四个房间足够了。 但八个人中是五个女生、三个男生，总不能有一间房事男女混住。 那几人倒是想撮合赵祯、麦锦同住一间房。 两人脑子抽了，才会同意。 他们是来秀恩爱，又不是搞付费的现场直播。 最后是年纪较大的任敏一间房，程沅、麦锦一间，徐怡、宋静一间，韩良、陈熙一间，赵祯一间。 整理好东西，众人不约而同的走到外面躺椅处静坐。 远处青山如黛，雾气流转不定，笼着座座清翠。 看了会儿，就听麦锦道，“赵哥，山上有野花，咱们采野花去吧。” 赵祯这货双手端着搪瓷杯，摇了摇头，一脸看破红尘，“我已经很久不采野花了。” 程沅几人发出成年人都懂的笑声来。 他见麦锦对采花挺意动，想了下，道，“想采采野花可以去，刚好转转附近。” “想去的去，不想去的在这休息。”宋静一句话先把自己摘出去。 然后任敏、宋静、徐怡三个年纪大的就留这喝喝咖啡，休息休息。 他、麦锦、程沅、韩良、陈熙五人沿着山道前往路上所见的那出野花地。 几人整得有模有样，戴着草帽，背着背篓，边走边齐唱着童谣。 他和麦锦缀在后面，两人头顶草帽，手戴手套，背着背篓。 他背篓里四把镰刀，手中还拿着把剪刀，完全一行走的兵器库。 “重不重？”他问。 “还行。” 见麦麦背着背篓真的不吃力，他才放心，拿着剪刀咔擦咔擦，显摆，“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什么？” “剪刀手爱德华，没看过吧？” “……” 到了那片野花处，一帮人挑挑拣拣，或摘或割或剪，采摘中意的野花。 他瞅见麦麦手拿镰刀小心翼翼，遂把剪刀换给她，自己使用镰刀。 人多力量大，不大会儿，整了两大背篓。 野花漫山遍野，程沅、麦锦手上采了一大捧。 麦麦用花梗编了个草帽，上面朵朵黄花，她拿着跑了过来，“赵哥，给你。你戴这个肯定好看。” 望了眼她手中点缀着朵朵小黄花显的小清新的草帽，他一脸拒绝，“我不戴。” “哎呀，你快点儿……”她皱鼻，哼唧。 “哎呀，行行行。” 这货缴械投降，最受不了卖萌了。 戴上之后，麦麦左右打量，十分满意，眉眼弯弯，“嗳，还真有点好看。” “主要是我颜值抗打！”他又嘚瑟。 “嘁。”她不屑。 花采了，几人原路返回。 路上程沅看木栏上的废弃铁圈，能够箍花，给拿了回来。 到了小别墅时，任敏、宋静、徐怡每人裹着毯子，品着咖啡，各自岁月静好。 但饭还是要做的。 韩良充当起厨师的身份，其余几人分工明确，洗菜的洗菜，插花的插花。 任敏、宋静、徐怡三人有说有笑的插花，一副诗情画意的样子，与这边忙碌的画风截然不同。 赵祯帮着韩良把rou切片、大葱切断，制作各种配菜。 程沅照在煲汤，麦锦、宋熙陪在一旁，闲聊。 不大会儿，配菜做好，韩良开始大展身手。 先做葱油拌面，切好的葱段放入油锅炸干，将葱油分离，炸干的葱捞出待用，将葱油浇在热面条上并搅拌入味，最后把干葱放到面条上。 还真别说，韩良手艺挺不错的。 赵祯一直在旁闻着香味，只觉的肚子里馋虫扑腾。 做完这个，韩良马不停蹄，又做了菌菇汤，炒鸡丁，炒油麦菜。 饭菜一一上桌，摆的满满当当，一帮人边吃饭，边有说有笑，聊往昔，聊回忆。 赵祯根本没空搭理，埋头苦吃，吃了慢慢两大碗葱油拌面，才停筷，在一旁安静做个听众。 一群人聊到夜里十点多，还没尽心，直到山里起雾，气温变凉，才收拾了一番碗筷，从外面又挪到客厅，围绕着桌子，或坐或躺，听着音乐，喝着啤酒，唱着歌，聊着天。 不知道是累了，还是吃的太饱，亦或啤酒喝多了，麦锦听着听着，在一旁打起瞌睡。 他坐麦锦旁边，见她眯眼眯眼的，身子打晃，遂悄悄用肩膀顶住他肩头，让他有个依靠。 最后几位jiejie也聊累了，这才各自散场。 连续阴云笼罩几天，今天终于放晴，阳光明媚，透亮温暖，微风和煦，吹得树叶窸窸窣窣。 韩良大早起跑步运动去了。 遮阳棚下，任敏在和宋静聊天，徐怡靠在竹椅上啜茶读书。 赵祯脸上盖着帽子，仰躺在竹椅上，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从内而外的透着舒适，醺醺然的闲适。 麦锦叠好两个纸船，过来拍了拍他，“赵哥，陪我去放船。” “什么船？” 他微微仰头，目光从帽檐下瞄向她。 红蓝外套，内搭白T，牛仔裤，小白鞋，圆脸本来应该rourou的，但硬挺的鼻子又显得有些男孩子的英气，整个人出落的如一根水葱一般，白嫩又水灵。 麦锦拿出叠好跟俩元宝似的纸船，展示了下。 “这能在水里飘吗？”他一脸怀疑。 “我想试试。” 她露出自得的坏笑，“里面我还写了字，谁能捡到就能心想事成。” “幼稚。” 嘴上嘲笑，他还是抬手拿掉盖在脸上的帽子，起身与麦锦一起出院，下石阶，转到了路旁的小河边。 小河边尽是支棱的石块，坑坑洼洼，麦锦穿着运动鞋，两臂在身侧摆来摆去，保持平衡，走的摇摇晃晃。 他一把抓住她的小手，拉着她，“你别摔了。” “这不有你呢。” 她扭头笑，然后蹲下身，把小船慢慢放入河水中，纸船顿时顺流而下。 “你这不行啊，放的不对，都横着走了。” 瞅着河水中好像出了事故翻船的纸船，他蹲在麦锦身边，把另一只小船从她手中拿过来，仔细的撑开，平整的放入水中。 看着纸船缓缓顺流而下，他满意的拍拍手，自得的道，“把船下面这点空隙撑开，能立在水中，像我这样。嗳，怎么样，这个可以吧。” “这个好。” 看着河水中平稳飘向下游的小纸船，麦锦忽的起身，站在石块上，迎着阳光对小船轻轻挥手，笑的灿烂，“拜拜。” 他蹲在那，扭头看她，忽觉笑容灿烂的她比阳光还要温暖纯净，直照心底，令人醺醺然，陶陶然。 他忽然起身，觉得自己需要做些什么冷静一下。 有时单纯到呆，有时认真到痴，这样的女孩子有时毫无预兆、不知那一刻就突然击中你的内心，让人无法抗拒。 …… 韩良跑步回来，没时间做早餐，几人简单吃了点简餐。 午后的阳光有种慵懒的魔力，把一切都照的松松软软。 陈熙在躺椅上抱着吉他，轻轻弹唱。 任敏几人听着，聊天。 赵祯、麦锦两人在亭子里荡秋千玩。 韩良忽道，“咱们抓鱼去吧。我看附近有个鱼塘。” 韩良这个提议直接被任敏几人无视，只有赵祯、陈熙露出兴趣。 赵祯从秋千上一跃而起，“算我一个。” “我也去。”陈熙道。 “沅姐，你要不要去？”麦锦问程沅，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你想去？”程沅问。 “嗯。” “那我陪你一起。” 确定好人数，赵祯去仓库里，把塑胶背带裤给几人找出来，还有几顶草帽，鱼篓，渔网，家伙什一一分发给他们。 一行人雄赳赳气昂昂，往鱼塘进发。 水塘在小别墅东边，位于一个山坳中，沿着一条山间羊肠小道走五分钟便到了。 水不深，刚好没到膝盖，水面上漂浮着层层水草，水清的地方能看到一条条稻花鱼在里面畅游。 瞅着这五十米长，二十米宽的水塘，赵祯扶正斗笠，拿着自制的三角渔网，道，“这水塘可不小啊。” 麦锦道，“那这鱼抓起来就难了。” 韩良、陈熙已经开始下水，刚进去就陷进淤泥里，走一下拔一下脚，东倒西歪。 程沅在岸边看的直乐。 “韩哥，你不用抬那么高。” 赵祯缓缓下水，顿时小腿隔着塑胶裤感受到水的沁凉。 他瞅了眼韩良在水塘里艰难的高抬腿走着，道，“抬的越高，脚落下来越容易陷进去，你就慢慢抬起往前移就行。” 看他们在下面鱼塘里还挺有趣，麦锦也忍不住下了水。 麦锦走到在赵祯身边，仔细的瞅着水里，他从旁路过，“麦麦，要不要比赛，看谁捞的多？” “行啊，输了什么惩罚？”麦锦抬头问。 “输的送礼物。” “没问题，不许耍赖。” “啧，瞧不起谁呢，我是那样的人吗？” “嘿嘿，你是。” “呵，我跟你说我是一代渔王，你输定了，想好买什么礼物吧。” 他俩聊着瞅着水里，韩良、陈熙二人组笑闹着一起。 程沅一人在岸边瞅着水，边找边自个逼逼叨，“我这看见的怎么都是蝌蚪啊？” 闻言，陈熙接口抱怨，“关键是我现在还看不见鱼。” “今天水有点混，确实看不太清。” 赵祯叉腰站着，瞅着宽阔的鱼塘，“这鱼塘也太大了，咱们几个赶鱼也赶不过来。” 韩良道，“确实大，不过咱们干捞也不好捞。” 几人正一筹莫展，赵祯突见一捧水花四溅，一条一扎长的稻花鱼嗖的从他脚边窜出来，然后在水中一路翻腾，带起一路的泥沙滚滚。 “哎呦，挑衅我！” 他顿时怒了，扭身拿着网兜一栽歪一栽歪的就追。 “在哪儿？”韩良、陈熙、麦锦也惊叫着围过来，几人追着这鱼在鱼塘里四处乱窜。 跑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让这鱼逃了，不过几人这一番折腾，也彻底把鱼塘的水搅浑，里面许多鱼都被惊动，在水里乱窜。 他一见这情况，然后就悄默声的移动，鱼兜浮在水面上，平稳的推动，就等着那条不开眼的稻花鱼自己撞进来。 你还别说，还真有这样的傻鱼。 他眼瞅着一条被麦锦惊动的稻花鱼摇头晃脑直冲进网兜。 网兜里猛的一沉，他哗的提起，半兜淤泥里一条稻花鱼活蹦乱跳，激的泥水溅的他一脸一身。 他呸的突出一口泥，举着网兜哈哈大笑，“我逮到了一条！” 韩良与麦锦那边，两人合力慢慢赶鱼，麦锦猛然一提，笑着举着网兜对他炫耀，“我也逮到一条。” “来来来，我们一起运到岸上去。” 韩良说着，把网兜架在麦锦网兜下托着，两人就那么架着，小心翼翼、满心欢喜的往岸上挪。 赵祯拎着网兜里的鱼到了岸上，倒进鱼篓里。 见韩良、麦锦两人一脸兴奋的走到岸边，他忍不住朝两人鱼兜里瞅了一眼，除了一堆泥沙空无一物，连个鱼鳞都没有，“你俩网里鱼呢？” “在里面呢，那么大一条你看不……” 麦锦质疑他眼神有问题，说着往鱼兜里瞅了眼，顿时说不下去，神情他还诧异，“嗳，鱼呢？我鱼呢？” 韩良忙往里瞅，也一脸蒙圈，“meimei，鱼呢？我明明看到进去了啊！” 他还不敢相信，拎着两个网兜上下翻找，除了腥臭的泥沙一无所获。 三人面面相觑，只觉又无语有好笑。 两人搞的跟真事一样，小心翼翼提了一路。 麦锦在水里笑的几乎站不住，“我拎了一路，以为有条鱼在里面。” 程沅笑道，“应该是沙。” 他站在岸上，打趣道，“麦麦，你捞了一堆沙啊！你这演技可以，无实物了一条路的鱼！果然是表演专业的！” 程沅、韩良、陈熙尽皆失笑。 “果然是表演专业！” 搞了半天，众人精疲力尽，上岸收家伙，捕了五条稻花鱼。 不过，本来就是玩的性质更大，也就不考虑收获数量的多寡，一群人很满足的沿着山路嘻嘻哈哈回家。 “麦麦，记得欠我一件礼物。”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