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知为何,这几日下来,双飞门府附近的气氛总是很微妙,或许是濒临王城,总归是觉得有些大事要发生。 楚争天本不是个随意出头的人,也不远惹是生非。他虽是掌管江湖情报,但终归也只是江湖。朝堂之上,却是寥寥无几。 不过,他也从不为朝廷卖命。 见他一个人总是盯窗前苦死的桃花树盯个半天,乔鹰远好笑的走上前去,在他身旁入座,不见外的先是给楚争天倒茶,再是给自己倒茶。 他将这茶递至自己嘴边,闻了闻方才抿了一小口,随后轻笑一声道:“果然啊,这茶还是更衬你,我是没那个福气呦~~” 又见楚争天不理他,他也不恼,只当他是思考的太过专注。 但他终是个不省事的,还是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楚争天这才回过神来。 他竟是不知道乔鹰远何时来到的身边。 乔鹰远又问:“我瞧着你从早到晚一直瞅着这桃花树。怎么?你想看桃花?” 楚争天眼神略带嫌弃,语气确实有点逗弄的感觉,道:“是啊,我的确是想看桃花了,可惜啊这一来我出不去,二来——” 他又抬眸看了看眼前的景象,道:“可惜这园中唯一的桃花树也苦死了。” 乔鹰远瞧着他发音不似正确,笑着纠正道:“是枯。” 这下成楚争天笑了,他道:“我自是知道,我是故意的。” 乔鹰远倒是反应过来了,他无奈又可气道:“好啊你。不就是个桃花吗!今日正巧府上没什么事要我看着的,我陪你去那方圆十里外的地方,看桃花盛开如何!?” 楚争天见他茶杯已无水,抬手为他斟茶,嘴角微微一抹笑,道:“怎么,府主赏脸?” 乔鹰远本不想在喝茶,他觉得太苦。只是楚争天肯愿意为他倒茶,他内心也略感高兴,便将那茶一饮而尽。 这一听到楚争天说“赏脸”二字,忙不停的将嘴里的茶咽下,继而将手中茶杯重重放下,颇为怒气道:“什么什么赏脸!!不是答应了不说这种贬低自己的话吗!我那是邀请!邀请你懂不懂啊!!” “这要是换个人他还没那个资格呐!!” 楚争天好笑着瞧着他,看着乔鹰远觉得着实有趣,不过他也没了精力周旋,只道:“好好好,不说便不说,你又何故生气?” 见乔鹰远要接话,他忙不停的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乔鹰远大惊道:“喂!你去哪?” 楚争天回眸看着他,无奈道:“不是说要去那方圆十里外的桃花吗?再不去它们也要枯死了。” 然后转身离去,不过刚出门他就打了一个哆嗦。好面子,不好回去,便也不回,直愣愣地往前走。 乔鹰远颇为着急的抄起大氅,快步走到他身前,把这最为保暖的大氅披在他身上。 态度坚硬如铁,道:“你给我穿的暖和了再想着看你的桃花!!” 方圆十里之外不愧是皇家看中的桃园,果真是美哉。只是可惜了乔鹰远的钱袋,是要破上几个窟窿了。 不过若是能让楚争天开心,他倒是也乐意。反正双飞门府很有钱,也从不缺钱。 楚争天看着陈设,便知乔鹰远带他来的桃园只怕是很有地位。这便抬眼看向他,轻轻一笑:“你倒是很会破费。” “舍得?” “舍。” 乔鹰远抬手指了指最正前方的桃树,亦是这园子中最大最美的那个。 道:“你瞧,起风了。” 楚争天不语,顺着乔鹰远指的方向看去,果真是看见起风了。 为什么看得见,因为花落了。 花落则归家,而它落下的那一刹那,便是它作为花的,此生最是美得那一刻。 楚争天轻轻说着,他到底惆怅:“有风,花就会落。” 乔鹰远很是不同意,道:“是会落,但花落了,就是回家了。而且来年就会开出更讨人喜的美之甚花。” “所以,你也要活着,要活的好好的,要活的长久,活的快意,往后每年我都会让你看见这世间最美的桃花。” “这是,我许给你的承诺。” 楚争天终是被最为真诚的给动容了,他道:“君子一言,可是驷马难追。” 乔鹰远坚定信念,回应道:“自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随后他四下望上一望,又道:“今日此时,既无双飞门府府主,也无远尘酒庄庄主。” “只有乔鹰远,只有楚争天。” “今日你我二人只做挚友之交,共同赏花,可好?” 策马扬鞭,清晨露珠刚过,天甚好,正是桃花香味浓郁。 一公子入客栈,找了不是个太显眼的角落坐着,请小二来壶酒,伴着细雨,远处瞧着。 终于,他开口道:“主上人已到。”
这时,离他最为近的墨衣男子,盯着眼前的酒杯,轻声道:“主上可有说过什么?” 这公子又道:“未曾。” “那为什么会是你来?” “自然是你拖延,主上只给我们半月时间。这最后半月,我可来助你一臂之力。” 这公子又道:“不如你先想想,如何开场吧,主上等这出戏等久了。” “那是,毕竟朝堂之上,总有人愿意坐享其成。” 那墨衣男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离去。而那位公子却迟迟不走。他手中有一牌子,玄色。 他翻过一面,此一面,是“杀”字。 楚争天一人久久站立于窗前,不曾离去,他此一出去到底还是收了寒气,单手倦握轻咳。 他终是无心赏景,略微叹气,抬手关窗。 有密信使前来,他禀报:“楚公子,是白公子。” 楚争天抬眸望去,道:“何时,何处?” “子时,悬浮无。” 见密信使不曾离去,他又问道:“还有何事?” “白公子身边……似乎还有一位。” “谁?” “何存情之弟,何存温。” 闻言,楚争天怔了一下,示意他下去,而自己,则是收拾了一番,这才离去。 楚争天一向守时,待他到时才发现,白惊云已到。 他微微一笑,走至他身前,仔细瞧了瞧他这位许久未见的师弟。 道:“许久未见了,惊云。” 白惊云知礼亦懂礼,鞠躬道:“楚师兄,惊云来见。” 楚争天略是点头,又瞧着何存温。何存温毕竟不是学堂学生,哪怕已知是谁,也总要过问一番。 何存温忙也行礼,道:“楚公子好,我叫何存温。” 楚争天回话:“我知道你叫何存温。” 他又看向白惊云,疑虑问道:“白父为何会允许你前来,可是天水一方出了什么事?” “师兄,是地水流。” 闻言,楚争天震惊抬眸,冷静片刻,又道:“如此,朝堂也不会安宁太久了。” 何存温脑子转不过来弯,满脸懵惑着举手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