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诡镜
“是你，把徐宇带回来的吧？”开口的是中年妇女，声音还有些沙哑。徐盛并未直接答话，而是转头看了看护卫队的两人。“这位是徐梅长老，徐宇长老的夫人。”两人小声提醒道。徐盛这才对女人点头。 “是叫徐盛对吧，感谢你将徐宇长老带回来，我会给你丰厚的报偿。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会尽可能满足。”她恢复了公事公办的语气。 这个“尽可能满足”充满了回转的余地，徐盛明白这是担心他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不过徐盛此时确实没啥想法，于是正气凛然地表示不需要回报。 徐童童看着徐盛的眼神有些波动。不过徐梅没有那么容易上当。“这报偿你是一定要收下的，还没想好也不急，我执掌药堂，这个机会你以后总会用得上的。”她深切地明白，免费的午餐是最贵的午餐。 “我想知道，徐宇究竟发生了什么，请你把你知道的一切告诉我。”这些话才是她一直最想问的，语气不免有些激动。 徐盛把之前的说辞重复了一遍：“我向一位猎户求学，回居住区的路上遇到了徐宇长老。他浑身是血，昏迷不醒，周围没有其他人。我看他伤势太重，不敢轻举妄动。在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雨下得很大。天越来越冷，我担心徐宇长老的情况恶化，所以给他找了一个山洞避雨。”徐盛着重表现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甚至有些夸大情况的危急。 “不过大多都是事实。”徐盛绘声绘色的描述让听者惊心动魄。徐梅顿了顿，最后只说到：“你做得很好。”而关于鬼影豺和羊皮纸这些事，徐盛只字未提。“最完美的谎言向来是九分真一分假。”徐盛并不担心家族会查出些什么。 徐梅还准备问些东西，可病床上的人动了动，像是要苏醒了。徐盛见母女二人的注意力移开了，默默走出了医馆。徐盛注意到护卫队的两人也跟了出来，他们也准备离开。徐盛这回主动上前搭话，“我想向两位打听一个人，他叫，徐刚。” 等回到木屋，已经接近中午。徐盛从两人处得到了答案，徐刚的上司是族长，不过徐长清对他有恩，而徐长清正是徐盛所谓的父亲。要不是徐盛在问话时主动提起两人的名字，很难了解到这份关系。 得知自己的父母想害自己，徐盛也没有太过意外，先前的种种迹象都表明父母对自己的不喜。不过，徐盛不太明白其中的原因，父母的区别对待在他记事起就存在着，应该不是他的性格所引起的。 “先不想这些了。”此时的徐盛还没有脱离家族的能力，不过等他要离开时，定会去查明事情的缘由。 徐盛缓慢地走进木屋，精神力高度警惕着，观察起屋内的环境。在精神力的视野里，屋内的场景只剩黑白两色。有些物件，例如烛火，这些向周围释放的能量较多的，在视野里是白色的；而像遗落的果皮，老旧的鞋子，在视野里呈现为黑色。 徐盛在门口处站了半个时辰，仔细检查屋内每一处，最终并没有发现异样。这说明徐岚住过的外间，还是正常的。徐盛并没有因此放松，他的喉咙滚了滚，缓慢地朝内室移去。徐盛还是重复之前的步骤，在门口检查了一番，意外的，一切正常。 徐盛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畏首畏尾，在他看来，自己要面对的是诅咒这种诡异的东西的，他再小心也不为过，即使最后看起来是虚惊一场。 “看来是我猜测的方向错了，那我失控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徐盛坐在木床上回忆失控前几天的经历。他将在市集日那天购买的货物袋打开，一一细数货物的来源，便于疏理那些有可能遗忘的细节。 “我当时去集市，是为探索腐地做准备。我一开始买的是三瓶延息丹，知道那天是市集日之后，除了药物，该买到些其它可能会用得上的东西。药物我已经放徐狼那里了，让我看看还剩些什么。”徐盛开始挑拣。 “唔，鳄嘴兽的一副前牙，这个是以后修炼用得上的，看到有货就先买了，不过当时的价格确实比寻常贵些，店主盯着我像看傻子一样。” “渴气鼬的臭腺，燃烧时释放的剧烈臭气，使用得当的话，能在关键时刻救自己一命。” “呃，这是双做工不错的靴子，是给我自己买的么？我真的有买这东西么？”徐盛试穿了一下，鞋子偏大。“这鞋大概是买给徐狼的，忘记带给他了，下次去得带上。”徐盛想道。 挑挑拣拣了半个小时，有些东西徐盛也忘记了购买的原因。“大概是觉得打折，就放开了买。”徐盛发现自己也会贪图小便宜，笑着叹了口气，留下那双鞋，把其它东西一一装回袋子。 “这，这是什么？！”眼前的东西像是玻璃的碎片，徐盛却能在上面看到自己的镜像。可让徐盛惊恐的原因并不是这个，而是他发现，自己触摸不到眼前的“碎片”。 就是字面意义上的，他能看到，能将它放到手心里，却感受不到它的重量，像是有着无形的隔阂，接触不到它的实体。这完全颠覆了徐盛对事物的认知，若非再三确认，他一定会以为自己疯了。 徐盛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眼前的“碎片”暂时并未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徐盛这才回想起之前的诡异，像是在潜意识里被模糊处理了，他在挑拣时，全程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碎片的存在，也想不起任何与之有关的记忆。 “就像是凭空出现的。”这个念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徐盛有些不甘心，开启了精神力视野。得到的结果让他无法理解：镜片所处的手心，此处毫无能量波动，一如充斥整个房间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