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以身为炉，炼气化元
晨曦透过窗棂油纸，带着些许暖意，斜落到盘坐用功的陈谋肩背处。 有极淡氤氲雾气在光影下显形升腾，他披散长发，呼吸绵绵泊泊，似有若无，皮肤上有莹莹光泽闪现。 时光荏苒，经过两年清静修行，心无旁骛，陈谋容貌稍有改变，气度越发沉静温润。 随着陈谋双手虚抱盘旋收功，笼罩身周淡赤雾气消散，脸上莹光隐去，缓缓睁开眸子，三丈大的卧房远近物品纤毫毕现，前所未有的清晰。 “这就是典籍中记载的‘虚室生白，尘去镜明’……跨过门槛，晋级了炼气境，果然与以前的感受截然不同。” 嘴角浮现一丝笑容，陈谋脚尖一点飘然起身，没有着鞋在房间内慢慢走动。 身心通透舒畅，全身充斥难以言说的澎湃力量，他默默体会丹田气海那缕纤细元力的妙用。 相比以前内息在不运功状态下的松散停滞不动，现今新凝成的元力气息，能够自行沿着体内经脉循环。 虽然速度缓慢，却也能积少成多，日夜不停。 以身为炉，炼气化元，功在不缀。 范老道与他讲过，修仙分九境：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渡劫，大乘。 除大乘外，每一个境界又分为初期、中期、后期和圆满。 （沿用耳熟能详的老设定，炼气十层太冗长，做了简化） 每个大境界之间，实力差若鸿沟。 范老道对于炼气心得和五行法术津津乐道，偶尔用高山仰止的恭敬语气谈及筑基境界，再上面的金丹修士，鲜少提及，或许是相差太远，知之甚少。 陈谋笑着摇头，似乎炼气入门……也不像范老道唏嘘的那般艰难。 他从来没有服用过辅助修炼的“养气散”之类药物，连灵米稀饭都没喝过几顿，这两年除了学字看书，修行静心，练功勤勉，几乎没有离开过这座院子。 范老传授给他的《洞玄金焰玉光经》道家功法，只有炼气和筑基残卷，说他是火、土、木三灵根，以火行为主，“洞玄金焰玉光经”在修仙界流传甚广，到时寻找后续功法容易。 他信得不多，猜测范老道手头正好有这门大路货功法。 不用花费半个铜板，一就二便教给了他。 他曾提出想拜范老为师，以此来试探对方，被范老道以自身修为不够为由拒绝，陈谋估摸着他晋级炼气境后，范老道该找他谈谈报酬交换条件，不可能继续白白养着他。 近半年，他在掌握大部分修仙界通用语后，便经常翻阅范老藏书。 对于修仙界的人心险恶和基本常识，有个大概了解。 人在屋檐下，陈谋尽可能会答应范老道的条件，毕竟他受了老道实实在在的恩惠，但是也不能太过分让他为奴为仆，否则休怪他虚与委蛇，先假意答应了，再寻机会脱身离去。 他从书中看到，没有炼气境的修为，走不出坊市外围的迷雾林子。 是到了范老道与他摊牌的时候了。 从袖袋摸出经常摩挲的苍璧古玉，他在考虑等过几天，试着给古玉灌注元力气息，这枚古玉的神奇，他亲眼见识过一次。 相信总有法子掌握古玉，将自己送回原来的世界。 “陈公子，用早膳了。” 门外传来桃儿的娇柔轻呼声。 不知不觉，朝阳已经从窗户边溜走了，房间内不复通亮。 陈谋恍然回道：“抱歉，我马上出来，让范老久等。” 听着女子脚步声离去，陈谋回到床榻边穿上布鞋，熟练地将头发挽做一个道髻，用黑木簪横插固定，对着墙壁上的铜镜端正戴好道巾，整理道袍，虽然没有正式皈依传度加入道家宗门，他修行道家功法，便将自己视做了道修。 打开西屋中间的卧房门，穿过庭院，来到东屋的洗沐房，舀水简单洗漱净手。 清清爽爽走进堂屋，陈谋朝上座的老道行了一個道家抱拳礼：“给范老请安，今日多花了些时间突破，耽误范老用膳，抱歉！” 范巨然打量着哈哈大笑起身，回礼道：“谋哥儿天纵奇才，短短两年便炼气化元，成为我辈同道中人，好，好，待老夫晚上回来，请你好生喝一顿酒替你庆贺。” 想当年他以武技入门，熬了十五六年，费尽辛苦，偶然间获得一点小机缘，才闯过炼气门槛。 他真没料到陈谋能这么快晋级，还想着等关键时候，花几枚武德钱购买一份“养气散”，让陈谋承他一个更大的人情。 神魂强大就是不讲道理啊。 突破关隘像喝水般容易，连辅助药物都不用，他承认内心嫉妒了。 修仙坊市通用的货币是灵石和武德钱，一颗灵石能兑换十枚武德钱，而一枚武德钱能换世俗十两黄金，一两黄金则换十两白银，一银白银兑换一贯铜钱。 世俗金银黄白之物，除了找零，购置普通物品，对修士用处不大，所以灵石和武德钱在世俗基本是有价无市。 两名婢女忙着行礼道喜，从今往后，陈公子与她们之间身份越发悬殊。 陈谋一一回礼，伸手请老道落坐，他随后坐下，笑道：“范老客气，若不是范老悉心传功、教导，不会有我的今日。” 不用刻意奉承，他说得很真诚。 “谁还没有落难时候？过去的小事休得再提，能走到一处，是咱们哥俩缘分。” 范巨然心底飞快调整了对陈谋的要求，与往常相比，多出一份不着形迹的亲近，指了指忙碌着摆布稀饭、煎饼、笼饼和开胃小菜的二女中的杏儿，压低声音道：“她肚子争气，怀上了。” 陈谋拱手道喜：“老哥哥宝刀未老，恭喜您喜添贵子。” 听说花心老道有无数女人，每过八年十年换一批婢女，在世俗中安顿怀孕的女人，早已经开枝散叶，成就出一个偌大家族，玄孙子都有了。 坊市内有规定，散修租住或购买坊市院子、洞府，最多只能容纳三名凡人伺候，必须通过坊市的正规牙楼买卖婢女，以防止散修下山掳掠凡人女子，扰乱凡俗国度。 私底下听范老道抱怨过，坊市此举是为了利益独享。 每一处坊市都是修建在灵脉之地，有大阵聚气，能为散修提供相较外界更安全、灵气充沛的修炼环境，有灵田、药圃、灵植园地出租，当然想在坊市立足，花费的灵石也不菲。 杏儿羞红了娇容，伺候着二位爷吃喝。 母凭子贵，若是运气好诞下一位有修行灵根的儿子或女儿，后半辈子尊享荣华富贵无忧。 范巨然笑着客气两句，挤眉弄眼提议道：“兄弟你现今已晋级炼气，不用再顾忌女色损阳，待过些时日，牙楼有新进上等美婢，可以物色两个完璧，白天让她们cao持杂务，晚上左拥右抱，大被同眠且不快活，也享两全其美。” 陈谋没有拒绝，呵呵笑道：“多谢老哥哥好意，此事还得缓缓，待我将修为彻底稳固，修得术法后再说，现在为时尚早。” 他怀疑老道修行进境迟缓，只怕与热衷男女之事有关？ 他不反对入乡随俗购买一双婢女，但是怎么用，得把持适度。 却也听出老道要放他另立门户，没有拘着他的意思。 于他来言，是个大好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