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华灯初上的夜晚
她纠正自己的内心，决定直视问题，“喂，找我还有什么事吗，是有什么事情忘记说了，还是，这么快就有让人羡慕的另一半了想让我祝福是吗？” 她佩服自己急中生智，这种无比扯蛋的奇葩想象力。 “其实……我想说的是，你还好吗？”对方的犹犹豫豫，恰巧给了她爽朗大气的机会，她苏迎就算被人甩，也要有甩别人的姿态。 她说，“不劳费心了，我现在比任何人都好，至少我比你好就ok，京天你知道吗，如果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主动一些，或许现在我一定身不如死的，可惜相反的，我好的不得了！” 苏迎的语气很平顺，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仿佛置身事外一切与她无关，事实就是如此，他们在一起的三年，若是京天有一次能够来主动找过她，或许，她现在的痛苦会多加百倍。 相比之下，现在的痛，所流下的泪，其实都不算什么，心痛的感觉她好像还差着一大截。 “那就好，祝你过得好，再见。” 电话那头先挂断了，或许，这几个字，就是他们之间最后的对话了，再见！ “我会的，一定会过的比你好。”苏迎擦了擦眼角的泪滴，她现在只想去麻痹一下自己，一醉方休，不然怎么对得起这段逝去的恋情。 “爱心歌友”，虽然这个地方她不太喜欢，她在这里争吵过，唐汨在这里受伤过，但是她也曾在这里为京天伤心流泪过。 她走进包厢，后面跟随的服务员抱着一箱啤酒，往桌上轻轻一放，人便走了，整个空荡的包厢只剩下苏迎一个人，她脱下灰色大衣，往一旁随手一扔。 “为我恢复单身，为我和初恋说再见，今晚不醉不归！” 苏迎左右手各举起一罐啤酒，用力一碰，同时往嘴里倒去，却都顺着嘴角往脖子流下去，她的衣服已经浸湿了很多。 刺骨的冰冷侵蚀她的皮肤。 当酒精灌入喉咙的时候，她的泪又下来了，那是一种钻心的凉，从上到下她的身体被这种寒气所弥漫着。她那时只是心智不成熟的以为，只要醉了就什么也不会记得了。 …… 唐汨在睡梦中咳嗽醒来，她想喝点水，于是自己起了身，格外小心的扶住受伤的右腿，瘸着下了地。 “哎，你怎么自己下来了？” 门还没开透就听到林望责备的声音，她无奈的在窗口桌上倒了一杯水，说，“林望，你不要大惊小怪好不好，我又不是残疾人。” 虽然嘴上满是嫌弃人的语气，却是一副活在宠爱里的小女生模样。 林望当然配合的说随她了，但动作还是忍不住老练的配合她。 他削了个苹果递给唐汨，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再抬起头突然表情沉重。 “你干嘛呀？”唐汨咬了口苹果，看到他这模样不禁咬着嘴唇微笑。 “唐汨，这一次，如果我想说……” 手机铃声很不及时的打断了他终于可以鼓起勇气来准备想说的话，不，应该是鼓起勇气的表白。 不管是什么，再开口依然会有难度。林望百般无奈的笑了笑，从口袋掏出手机来，真有一股想砸了它碾碎的冲动！ “喂。”他没好气的说。 对面那个醉醺醺的声音却是苏迎，她问道，“林望你现在有事吗？” 林望瞧了眼唐汨，手指了指门外，然后，出了病房。 “我没事啊，你怎么喝酒了？”他很小声的斥责。 “如果没事来一趟‘爱心歌友’吧，还有，不要让唐汨知道。” “那好，你等着我来不要乱跑，我马上就到。” 林望挂了电话就回去病房，拿起自己的外套穿上，然后对一脸疑问的唐汨说，“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好好休息，来躺下，盖好被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帮她整理被子，将被子四边紧压在她的身下，生怕夜里会凉着她。 “什么事啊，你看起来很着急？”唐汨昂起头，表情瞬间也变得有些焦急。 “没事，睡吧，明天我再和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林望打车赶到“爱心歌友”，见到苏迎时，她已经喝了半箱啤酒，已经红透了的脸颊和满身的酒气，还有迷糊的双眼。 “好小子，你也有今天啊。”林望在她身旁坐下，并没有很快阻止她。 “林先生，我可是叫你来安慰我的，不是让你来嘲笑我的。”苏迎吃力的睁大了眼睛，把他往一边推去。 “要喝就喝个痛快呗，我陪你喝，今晚醉了归了之后，一切就过去了，以前发生的所有不快乐的事情就都和你苏迎没有任何关系了，明天又会是全新的一天！” “好，说的真好，为你的金言我们干了。” 苏迎摇摇晃晃的还没站起来又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她干脆直接放弃先干为敬了。 喝酒只是是为了麻痹自己，于是她开始猛烈的喝，因为太猛便开始拼命的咳嗽，她感觉到有人在拉扯她，但是好像没有什么用，她的知觉在一点一点涣散。直到她感觉天旋地转的时候，似乎飘了起来。 此时门口惊现的唐汨却让苏迎霎时恢复少许意识，她努力的想睁眼，可是就是睁不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睁开了眼，她努力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嗓子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唐汨拄着拐杖走过来，赌气的对他俩说，“你们两个可都不够意思，在这里喝酒也不叫上我，尤其是你林望，还骗我安心。” 然后，苏迎便迷糊的听到林望孩子般焦急的解释着，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苏迎被他们二人送回到宿舍来了，唐汨坐在床边，帮她拉好被子，又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珠，紧闭的双眼有轻微的触动，嘴角也偶尔会抽动一两下。 “苏迎，你还真是傻，有什么是不可以告诉我的？失恋又不丢人，买醉也不丢人，为什么总是瞒着不说？”她知道她听不到，可还是想倾吐自己的埋怨。 拜托其他室友照顾好苏迎，她自己便出了宿舍。 林望就坐在楼梯上等她，刚刚因为苏迎喝醉了林望背着她，所以她是自己上楼梯的，其实，她已经可以拄着拐杖行走无碍了。 “还是我背上比较安全。”林望嬉皮笑脸的说着，便弯起腰来。 唐汨很听话的趴了上去，那是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我重吗？”她问道。 “不重。” “那就背我回医院吧，可不可以？你的后背…很舒服……” 唐汨羞涩的抿嘴，将脸埋在林望的肩膀。 “背你回去，那有什么奖励。”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你，我现在没想好，记着你就欠我一个愿望就好了。” 华灯初上的夜景，让人沉醉，也让人迷离。高楼林立，灯红酒绿。商场里陈列着各色品牌服装，街头飞驰着各种豪车。 好像昨日的她，还在孤独的行走在路灯下，影子细细长长，逐渐缩短，变成一点，然后又拉长，再拉长。那时一阵风吹过，她只能用双手抱住自己，任发丝在风中飘扬，那时候的她，会孤独，会惆怅，还会怀念。 如今，一切似乎都与他们无关。唐汨安静的抚在林望的背上，瘦却同样结实的他，给她从所未有的安心，她可以闭上眼什么都不去想。 身后的走过的路上印着林望一步一步的脚印，清晰的模糊，她也不想再错过，亲眼见证才是最好最好的回忆。 “终于到了，唐汨你真是死沉死沉的！”好不容易走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到，林望将唐汨放在病床上，一下瘫坐在地上，他捶着自己的后背抱怨着。 “那你路上怎么不说，我都睡着了，不然我们可以打车啊。” 唐汨句句委屈，却还是一副指责他的模样。 “不然我怎么讨好你啊，我怎么有得到一个心愿的机会啊？”眼前的人此刻嘚瑟着，就像是一个容易满足的孩子，他的确容易满足，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直到将来，只要唐汨的一个笑容，再糟糕的情绪他也可以抛开，这是他一直坚定的。 “你过来。”唐汨说。 “干嘛呀？” “过来就是嘛！” 林望一脸不放心的坐在床沿边，唐汨笑嘻嘻的让他背对着她，他照做，后背被一双手舒服的按摩起来，舒服的让他有些困了。 月光从窗口照进来，林望关了灯，病房里并不昏暗，他如往常一样从行李箱拿出自己的棉袄，然后在沙发上躺下，仔细盖好。 这已经是第三夜了，他睡在这张并不宽敞的沙发上，不过这时，他还是从心底有些感激徐成栋的，要不是他阔绰的要了这间还算豪华的病房，要不然，恐怕他只有睡地板的份了。 寒冷的冬天，虽然病房开着暖气，可他只盖一件棉袄总归让人看了也会心疼的。固执的他非要留在这里，就生怕唐汨会被随时人劫走一样，而且更关键的是，他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方便的房子租住。 今晚，林望睡得格外沉，或许是背着唐汨走了这么一程路，还真是累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