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4、三只小虫子
马胖子受了重伤。给他做好的大餐竟然吃了个精光。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府内，蔓夫人大吃一惊，命令立即将他抬过来，与蔓将军一道接受御医的救治。 但马胖子是自己走着来到蔓将军的屋子里的。两名来抬他的家奴走在他身后。 马胖子问候了夫人之后，说道：“夫人，我的伤是小事。我死不了。” 蔓夫人看到马胖子的后脑勺子血腥的样子，差点呕了出来。 御医替蔓将军清理了创伤，又负压敷上了金创药。把随身带的药给蔓将军服下。又命人将调养的草药拿去煮。 马胖子在一旁观看衘医给蔓将军治伤。看着这御医特不靠谱的招式，心想，将军剩下的这条命，给这样的巫医治脱了一半。本想插手指导一下，但他此时也是一名“奴才”，只不过是因为救了将军的命，才有幸站在这里。哪里有他说话的份呢。 衘医治完将军，才来看治马胖子。看了一眼马胖子的后脑，惊得张大了嘴巴，嘴里仅剩的几颗牙摇摇晃晃。过了半晌，御医问道：“大人，你的头皮在哪里？我好把它缝上去。” 马胖子摇了摇头，“不知道。” 御医急道：“大人，你不要摇头，你的脑仁子在晃！” “嗯？真的吗？”马胖子自己都不相信，因为他根本没有感觉到头昏脑胀之类不适。 说着，又晃了晃。这一晃，一旁蔓夫人也清楚地看到脑仁子在晃动，她终于支撑不住，缓缓倒在地上。又是一阵惊慌，众待女将蔓夫人抬回房间去休息。 马胖子拒绝了御医的救治。他接过待女端来的酒，一饮而尽，又吃了几块点心。 他觉得这酒的度数实在是太低，不到二十度。但总比没有好。他本想用这酒来清洗一下后脑，但一想这淡水酒哪里有杀菌的作用，也就罢了。这可是蔓府最好的酒，也是整个巴国最好的酒啊。 蔓将军服下衘医的大补丸子，这时候气息回升，鼻息渐长，能明显地看到他胸部起伏。蔓夫人也渐渐清醒过来，支撑着虚弱的身子又来探望蔓将军。马胖子死撑着，也跟没事人一样。蔓府这才稍稍安定下来，下人们也都情绪渐渐稳定。 这时候，门头通报大巫师罗腾奉王命前来探视。蔓府的人，顿时又紧张起来。 罗腾脸色不善，在管家的引导下，急匆匆地直奔蔓将军休息的寝室。 麻六带着罗腾，刚到蔓刚寝室门外，突然听到屋里面传出一声哀号，却是蔓夫人张秀芸的声音，不则得心头一紧，心想刚刚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啦？莫非……不敢往下想。 一抬头，只见罗腾紧闭的嘴角漏出一丝诡笑。 这一丝诡笑象刀刻一样刻在罗腾幽黑冷峻的脸上，在麻六心里留下了大片阴影，麻六不敢去细细捉摸。 罗腾跨进屋里，也不跟谁打招呼，直奔蔓将军床前。在一旁的蔓夫人、众侍女止住了啜泣，赶紧躲让。衘医宋江屯上前打招呼，罗腾一挥袍袖拒绝了，宋衘医只得退到一旁。 罗腾俯下身，仔细查看了蔓将军的伤势，突然，他的目光停在将军的胸部。 “这是怎么回事？”他问道。 宋衘医赶紧上前，向罗腾解释道：“这片伤口很大，被火烧伤，我已经清洗过了。” 罗腾却不以为然，他作为巴国的大巫师，一眼就看出这片伤口，外焦里嫩，透着血丝，是被烧红的铁器所烫伤。敢在蔓大将军的胸口烫出如此大片印痕的人，是谁呢？ 他转身看向屋里的每一个人，一一扫过，最后落在马胖子身上。 “你就是那个把将军从战场上救回来的马夫？”罗腾问道。 马胖子没有回答。马胖子还在走神，他自打罗腾一进屋，就深深感觉此人心地不善，举止冷酷无情。作为马胖子和马尚峰的双重合体人，他知道这是大巫师，心中不由得深深的恐惧感，不敢与他对视。而作为马尚峰，对于巫师这个职业，有着十分的好奇心，他也知道几乎所有的巫术，在现代科技面前，都不值一驳。 宋衘医上前回道：“罗大人，这就是那个马夫，他脑子受到重创，脑仁子外露，命不久矣。” 只见罗腾的嘴角又漏出一丝更不容易察觉的诡笑。 “好一个英勇的马夫！”罗腾点头赞道。 马胖子对于这个赞美一点反应都没有，仍然直直站在那里，象个树桩子，两眼直直瞪着，却又目中无物。 罗腾没有继续追回马夫。眼前这两个人，在他眼里，已经是死人了，谁是谁都不重要。 罗腾转身面对蔓夫人。蔓夫人赶紧施礼，哭着断续说道：“罗大人，我家蔓……衷心……无悔……恨不能……破北秦。” “夫人，我王命我前来探视将军。将军的情况不大好。将军为国捐躯。请夫人节哀吧。我当禀报我王，尽表救国之功勋。” 转身又对麻六说道。“麻六，你为将军准备后事吧。我这就去王宫回复我王。” 说罢抬腿走出了寝室。 屋子的女人们又开始低声哭泣起来，声音越来越响。 麻六上前抓住衘医质问道：“怎么回事，刚才不都还好好的吗？” 衘医摇着头，无奈无辜地说道：“麻大人，我也不知道哇，将军突然停止呼吸。连马夫，”说罢指着马夫，“他本来好好的，突然也呆滞了。” 麻六上前探了探将军的鼻息，气息全无。又到马胖子跟前，把手放在马胖子鼻子前面，也没有气息。 麻六摊开双手，重重叹息一声，“嗳！” 蔓夫人听到这一声，知道事情已经夫可挽回，哭声立即拉长加大。 衘医摇头道：“麻大人，事已至此，你还是去干你该干的吧。” 这一切，马胖子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 突然，麻六被一只手紧紧抓住，他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正是马夫抓住了他。 麻六不由得要蹲下去。却感觉到马夫紧紧抓住他，力量十分强大，他根本无力挣扎。一比恐惧从心底升起，自己被死鬼抓住了？ 只见马夫俯下身子，凑近麻六的耳朵悄悄说了几句。说完松开了手。 麻六将信将疑，又抬眼看了马夫一眼。 然后麻六出了门，思索着径直往大门走去。 麻六走后，马胖子上前安抚蔓夫人。他发现蔓夫人张秀芸，真是一大美女，黑发浓密，鹅蛋小脸，秀气逼人。 “夫人请先别这般哭泣，蔓将军只是一时气闷，很快就会好起来。” 蔓夫人抬头看是马夫和自己说话，也吓了一跳，罗腾不是说他们都死了吗？蔓夫人再看衘医宋，只见他又惊呆了。 蔓夫人被这么一惊一吓，折腾得够呛，一时也没有主意，只好问道：“蔓巴，蔓巴，你和将军，都怎么啦，一会儿死一会儿活的？” 马胖子笑了笑，道：“夫人，将军伤势的确很重，但有衘医在此细心呵护，没有事的。罗大人，至于罗大人嘛，他……”马胖子并不想说出自己知道的全部。 “他奉王命前来查看，急匆匆地，什么也不了解。” 正在说着，只听得：“呃”的一声。 这声音来自床上的蔓将军。 衘医宋赶紧上前查看，惊喜道：“将军醒过来了。将军醒过来了。” 一屋子人都惊喜不已，纷纷上前看视。蔓夫人和待女们，一边抹着眼泪，带着哭腔又哭又笑。 突然，麻六摇摇晃晃冲了进来，。 他看了一眼床上的蔓将军，又见屋子里气氛喜兴，松了一口气。 他啥也没说，只是拉着马胖子，出了门。 在屋外，他摊开左手伸到马胖子眼前。 “你说的可是这东西？” 马胖子看一眼麻手六中的东西，“正是。” “我直奔大门而去。一路上我仔细一回忆想，我就想起来：了罗腾从大门外进来，走到圆门处，我见他袍视袖一挥，又听得‘呼啦’一声。我都没当回事，甩袖子就是这动作这声音，一点也不奇怪。刚才我就钻进那矮树丛里，在左手边雕花石壁上，发现了三只这东西。然后又在右手边的雕花石壁上，发现了三只这东西。” 说着伸出右手，摊开给马胖子看。 马胖子点点头。 “你是怎么知道的？”麻六疑惑地，崇拜地看着马胖子。 马胖子笑了笑。“我就知道。” 麻六紧紧抓住马胖子的胖手，“这种事，我这辈子听过无数回，但遇见真事这是第一次！你给哥哥我说说。” 马胖子一笑，推开麻六的枯瘦的手，心想这麻六真是人精，现在要做我哥哥了。出征北秦之前，他都不带正眼看咱的。 “你现在不是还在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吗？” “什么事？蔓将军没有死，我根本不用准备什么后事！” “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啥？”马胖子心想这麻六怎么突然傻了，一向精明的他怎么突然就傻了呢？ “你是不是应该赶紧去王宫报告一下喜讯，说蔓将军醒转过来了，康复得不错！” “正是正是，这罗大人进宫，说的都是丧事，咱这就去报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