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呵,我猜定是个女娃娃。随你,懒丫头。”她刚要张嘴与他辩驳,肚子却是一阵疼痛。伸手急忙抓住他,用尽力气对他道:“良辰,好像、好像快生了。”顾良辰紧忙喊了下人去请稳婆,一把将她抱起快速的进了屋里。 此次生产,似是要了她的命。整个过程的痛感让她昏厥过去好几次。但她也是忍得了的,这孩子是她现在唯一的期盼。她身上虽痛着,但心里却似那棉花般柔软舒适。再忍一忍,这孩子便要与她见面。想起日后,这孩子蜜糖似得笑容,软软的声音。便觉得之前与顾良辰陈慕霜不愉快的种种,竟是那般无趣。 “出来了,出来了。是个男孩!但是……” 她还未听完稳婆所说的话,却因生产过程太累的晕厥过去。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少个时辰,只知道醒来天已如墨色。身旁的顾良辰,静静趴在她的床头握住她因生产用力而攥出血的手。她拍了拍顾良辰,待他醒过来,有些有气无力的问道:“孩子呢?让我看看!”可顾良辰那眼神满是哀伤,她忽的浑身发凉。心中竟有些不良的预感,莫不是这孩子出了什么问题?她猛的起身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顾良辰上前扶住了她想让她躺下。她抓住他的胳膊,有些害怕:“孩子呢?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 “是个男孩,很像你。清欢,日后……日后。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此番,你好好休养,不要多想。”眼前的顾良辰。正极力安抚住身体虚弱的她。却顾不上,自己已经被她用力抓坏的胳膊。 “你是何意?孩子去哪了?让我看看他!”她有些吃力的说。 “孩子出来便夭折了。大夫说这孩子本就体虚能再你腹中那么久,而且……” “这孩子在我腹中一直好好的呢,怎么会生下来便夭折了?”她喃喃的说着,声音里带着哽咽,她怎么能相信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就这么离去呢?早前,他只是懒了一些罢了。明明健康的很。她连一眼都还没见到,她还没唤他的名字。然,他就这么走了。她似是被掏空了一般。跌坐在榻上,依着床栏,双眼紧闭。任由泪水肆意的浸湿自己的衣衫。 许是过了好久,一直站在她身边的顾良辰才回答道:“好生休息。你莫要想太多。”那言语里。充斥着隐忍与哀痛。他也如她一样啊,孩子此番夭折。他并不比她好过许多,那孩子眉眼是那么像当初的路清欢。 她似是猛的想起了什么,一眼瞧向那早上陈慕霜送来自己还未曾喝的汤。顾不得身体虚弱,掀起身上的锦被赤着脚跑到桌前端起那碗已经凉透的汤:“这是你那小妾天天送来与我补身子的,定是这汤里有问题。你命人查查去。”她强忍着心中那失子之痛与团团怒火。有些哀切的望着他,将手中的汤递到他的面前。 却瞧见,此时的顾良辰紧蹙眉头。似是不知道究竟该接不接过这汤。 她知道,他定是顾虑那小情人身后的靠山。心中那一直强压的怒火。终是掩盖不住。她,第一次这么对着他发了火。 打那之后,顾良辰便一直未曾来过她的院子。那晚,她将手中的汤碗一把扔到了他的头上。他也不躲,愣是打出了血。见他此番护着陈慕霜的样,更是怒火中烧。他怎得竟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对她和孩子。 她骂他滚,自此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他与那贱人。祝他俩人白头偕老,百子千孙。 而顾良辰,竟不知是被她那句话所激到。竟也是头一次训斥道:“早前,就已经与你说过注意身体。若不是你不听话,此番这孩子怎会夭折。陈慕霜虽是性格刚烈,却也是名门之女。定是不会做那等龌龊之事。怎像的你,这般无理取闹。清欢,莫不是我太宠你了。竟让你此番性格变得如此多疑猜忌,若知你有一日会变得如此,当初,我真不应该捡你回来。这些日子,你在这院中好好休养。莫再无理取闹!”说完竟摔门而去。留得她一人瘫坐在地上,情绪久久不得平静。那心,终究是被他伤的不能再疼了。 寒冬落雪。 她一人站立于门前,似是望着院中的桃树,又似是望着那入院的路口。 落落将裘衣披在她身上:“夫人莫不是在想些什么人?若是如此挂念,莫不如……” “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多嘴,若是在我身边待够了。他日,我便拖个好人家将你嫁出去。” 落落急忙摇头道:“是我多嘴了,您莫要把我送走。您可是想吃点什么,我这就给您寻去。”转身便跑出这院子,留下一串足迹急忙忙的跑掉了。她呆望着,那串脚印。竟是许久,久到雪将它完全覆盖,看不出一丝的痕迹。方才转过目光,一人缓缓的出了这门口,静立于院中。 她忽的想起,自己在那尼姑庵的日子。 冬日,每当落雪满地时。她总是躺在上面,将能滚的地方统统的滚了一遍。上面,总是留下她小小人的痕迹,在把雪清到一起。堆起个雪人。了缘师太,怕她着凉。给她做了副棉手套,她却总是用那手套当做雪人的手,把手冻的红彤彤的,小脸也是红彤彤的,甚是可爱。那时,山下与她要好的小伙伴,总是偷偷的给她送来两串冰糖葫芦,吃完几个人就在雪地里滚了起来。 还记得有一次,他们几个因为天气太冷。竟在林子中燃起火来,险些将人家那片果林烧个精光。还好,一场大雪。救了他们,也救了那片林子。林子的主人见林子里冒了烟,急忙赶来将他们逮个正着。各自送回家,去领打了。而当她被人捉回庵内,了缘师太赔偿给那人银子之后。竟是,什么也没有说。转身,便回了禅房。 她向来不怕打,不怕骂。却怕了缘师太生气,于是一个人竟站在禅房外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