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上门还债要收条

    她就是个半吊子还夸夸其词说什么医者救人天经地义，这会好了，还得让她开药方，纯属自己挖坑给自己跳。

    乔晚进了花房后，就不由对着眼前这片药田唉声叹气。

    而且补药这东西也不是说随便乱吃，多补了或是补错了，反而对身体不好。

    再加上那萧公子只是有余毒，不是体虚或体寒，又或者气血不足，所以真的要开的话，就得开那种基本没什么具体效用，人人都可以吃的那种温补药。

    想着，乔晚眼珠转了转，立即就有了主意——要说什么补药最简单，当属四君子汤了。

    还记得爷爷说过，这四君子汤虽为补药，但却是温而不燥，补而不峻，就算常喝也是无妨。

    更重要的是，她记得药方，并且药材这边都有。

    打定主意，乔晚便先写下简单的药方，然后穿了雨靴去药田中采药，而后又回来晒干配药，简单的打包好。

    等她从花房里出去，就恰好听到秋芬在外头小心翼翼的敲门喊她：“姑娘，饭做好了。”

    下楼看到饭桌上丰盛的午餐时，乔晚心下便肯定真是买对了人。

    桌上既有崔氏习惯吃的清淡口味，又有让乔湛挪不开眼神的可爱糕点，也有她能吃的适中口味的菜式。

    看着丰盛，但并没耗费多少食材，可见手巧程度。

    而秋芬和刘山，则是在厨房摆了张小桌子，一人一碗面，外加些多余的菜和糕点。

    能吃饱，又足够节约，乔晚也是说不出什么来了。

    就连崔氏，在吃完饭，等到秋芬手脚利索的收拾着下去，也是不由得拉着乔晚道：“这秋芬挺好的。”

    乔晚闻言一笑，随即倒了杯茶递给她：“那不用发卖了？”

    崔氏听了还是有些纠结，握着茶杯一时下不了决心。

    适时地，秋芬端着个小碗小心翼翼的从外踱步进来：“夫人，该喝药了。”

    “哎。”崔氏应了声，放下茶杯接过药碗，察觉到热度适中，不温不火，心下便一动，当即就缓缓将这碗药给喝了。

    秋芬也没多说，接过药碗，福了福身子就悄然退了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崔氏神色有些惆怅，似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片刻后，才叹息着道：“就留下她吧，都是苦命之人。”

    的确，如秋芬这般年纪的，才被买下又要卖了，肯定会被百般嫌弃，真被买下也做不了什么好活。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人的命运很多时候都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

    就好比她们母子三人，如果不是她的到来，命运早就交到那张员外手里去了。

    只是现在，她们未来的命运会如何，乔晚也是有些迷茫。

    她已经十二岁了，十六岁便及笄要嫁人了，不嫁的话还会是一种罪……不过还有四年，她管不了那么多，只能管好眼前的一切。

    而既然想到了张员外，在崔氏和乔湛都去歇息之后，乔晚便拿上那五十两银子，带上刘山，租了辆马车一路问着找到张府所在。

    张员外名字虽然不详，但他的名声早就传遍整个青山县，乔晚也是问了人才知道，崔氏是惹了个怎样的土霸王。

    他没什么特别的营生，就是有不少地和铺子，还放贷，每月光是靠收租和利钱就已经富得流油了。

    于是平日里闲着无事，不是去赌场，就是去青楼，还不时搜罗各式良家女子强行带回家。

    因有官府条文规定不能纳妾超过三名，他便全都收做丫环婢女，没日没夜的厮混，腻了的便通通贱卖到青楼或是外地，免得家里养太多人。

    想到崔氏如果真被强抢了去，只怕不死也是半死，乔晚眼神就暗沉了几分。

    不过她也知道这样的人背后自是有所倚仗，就算再有不满，也是只能忍着。

    马车慢慢停了下来，乔晚掩下心中所想，略微掀开门帘往外看去。

    这一片人烟稀少，多半都是高墙深宅，张府的大门口很是高调，大门口两座大石狮子，里边门侧两边又是两座稍小一点的石狮子，两侧各有两个中门两个小门。

    光是个门口，就占地不小，门前还有一大片空地和阶梯。

    乔晚让刘山去敲门，随后等到他点头示意，才下了马车过去。

    那两扇朱红大门并未打开，关的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缝隙，开的是右边角落那个小门，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有些警惕的卡在门缝中，一双小眼提溜着打量乔晚。

    “你来还钱的？银子给我，你们可以走了。”他说着，就伸出有些骨瘦如柴的手臂过来。

    乔晚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冷冷的道：“你一个看小门的，敢收我的钱？”

    看她穿得朴素，老头并没当回事，这会没防备的被她这气势吓了一跳，说起话来都不由有些支吾了：“我……你……你又是什么人！”

    乔晚面无表情的一眼扫过他，随即就干脆不理会的转过头对刘山道：“你再敲敲旁边这扇门吧，总能叫出一个能说话的人。”

    刘山也没有别的优点，就是一点听话，闻言就点了头，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的就要去旁边那扇中门。

    “哎哎哎，”那老头见状就不由慌了，“别，别敲，我这就去给您叫人去，总成了吧！？”

    刘山脚步没停，眼看快要到了，那老头都要冲出来拦了，乔晚才不慌不忙的道：“刘山，先别敲了。”

    她话音才落，刘山就转回来在她身后站定，让那老头看得眼都直了，这才意识到乔晚可能真不是什么寻常人。

    他满是褶皱的脸顿时浮现出有些夸张的笑容：“二位，你们先稍等片刻，我去叫管家，去去就来！”

    说完，也不惦记着关门，径自转身匆忙往里走去。

    乔晚自是也不会直接闯进去，仍旧站在原地悠然的等着。

    没过多久，就有两道脚步声一前一后的在门内响起，随即，那老头就领着个大略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了门口。

    “张爷，就是这二位。”守门老头弯着腰让到后边，显然是再没有他说话的份。

    那叫张爷的中年男人用略微有些浑浊的眼神看过乔晚和刘山后，就一侧身道：“二位进来说吧。”

    说完，就领着两人往里边走去，一路走进了门内右侧的小房子内。

    房内很简陋，就一张小圆桌，旁边都是空的，墙面也是显旧。

    那张爷倒是很是悠然的扯着衣摆坐下，还招呼乔晚坐下，并没多看自觉站在了后头的刘山一眼。

    “请问姑娘姓甚名谁，又是还的什么银子？”

    见他直奔主题不来虚的，乔晚便也直接道：“陶家村崔氏，五十两银子，前几日府上曾派人来催，当时我说过五日后来还的。”

    听完后，那张爷面色不由一变，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乔晚。

    那日在锦锈酒楼门口发生的事，他虽未亲眼见到，但是也是从家丁那盘问得一清二楚了，也知道自家老爷直接把白说成了黑，将人陷入牢狱之中，但后面的事倒是不甚清楚了。

    不为别的，只因张员外那日回来后，整颗心都放在了新抢回来的碧儿身上，什么崔氏什么乔晚，自是一句没有多提了。

    他原本还以为人都在牢里了，老爷也不惦记那崔氏了，这件事便这样过去，却是没想到乔晚竟是安然无恙的找上门来，还说要还银子？

    不等他出声，乔晚已然拿了银子出来：“烦劳将那日的欠条拿来，再写个收条，免得日后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