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山宝出世
像是有一尊古老的神明在复苏，弥漫出一种可怕的气息，而后一座古老祭坛上，一个孩童从金色通道走出。 这里是西疆地界。 十岁的时候要进行第二次洗礼，所以石毅给自己这趟游历规划的时间是三到四年。 当然，前提是他能活到那个时候。 武王府和雨族已经没什么好待的了，继续留在皇都对他的修行也没有多大益处。 他可不想跟那些王侯的子嗣过家家。 在经过虚神界斩王之战后，石毅觉得是时候该进行一场血的洗礼了。 他这次远行西疆，并不单纯只是为了磨砺自己，同样也为了寻找至尊殿堂留下来的传承。 大荒深处，四大至尊生灵共逐“山宝”，一打就是两年多，造成血流十万里的惨祸。 他想要虎口夺食并不容易，因为这四头太古遗种，任何一头光凭一个眼神，就能秒杀他千八百回。 实力差距，犹如天堑。 但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因为石毅知道至尊殿堂的传承，就是那“山宝”最终会落入谁的手里。 那只朱厌，得宝后重伤垂死，不得不进行涅槃，还因此丧失了记忆。 一些城池，坐落于原始山林边缘地带。然而石毅本着过城不入的原则，都会选择绕行。 他的身份太敏感了，一对重瞳又极度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他不敢冒这个风险。 跟武王府、雨族敌对，或是未来有志向想要争斗人皇位的家族，想杀他的人，能从城头排到城尾。 就算是在武王府，他这次出游也是绝密，瞒着石昊一脉，对外则是放出他随石子腾去往魔灵湖修行的虚假消息。 王府世子，在荒野中求生，拉的是野屎，有时候一个月都遇不到一个活人，闷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只能自言自语。 石毅在努力适应这一切，有时候也会想起石昊。 他这位臭弟弟，在三四年后也会跟他一样，独闯大荒，走了三十万里。 石昊所在的第一祖地，因为石国祖祭灵的缘故，就算是石皇都推演不出来第一祖地所在何处，其它人更是寻不到。 然而石昊穿过大荒，来到过西疆所在的第二祖地，反向推导，再加上其它一些已知坐标，他如果真要找出石昊，发动武王府的势力，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亲手把落难在贫苦村落的小世子接回王府，他再低头认错，求得石昊的原谅。 再凭着重瞳的绝世天赋混吃等吃，大概也能在下界修炼到不低的境界。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以后还能混个王侯当当。 等自己这个臭弟弟将来发达，返回下界的时候，还能给他带来延续寿元的一堆的灵丹妙药，他就这样优哉游哉当个尘世王爷，好像也挺不错的。 是可以这样，但这样做太没意思了。 何况只要有一线机会他都会想去尝试一下。 他不甘心就这样接受所谓命运的摆布。 他想弄清楚这一切是怎么一回事。 他更想回家去！ 莫约三个月后，石毅从梦中惊醒。 他尽力压制境界，却没有想到在无意识的睡梦之中，他自然而然地突破到了洞天境。 洞天，是一个境界，也是一种修行中的手段。 搬血境于血液中熔炼符文，化为神曦滋rou身，而洞天境则不用这么麻烦，而且更高效，能够直接汲取天地精华，在体内或是体外开辟出一个通道或是一片净土，宛如再演一方小天地。 “轰隆！” 如同地震一般，他所在的岩洞在晃动，有山石滚落，摇摇欲坠。 符文密密麻麻，身体灿如繁星。 石毅赶忙冲出洞外，在山顶上盘坐。在天地间第一缕朝阳落入他眼睛里的时候，他破境了。 血气崩云，在石毅头顶出现了一个岩洞，宛若一座火山，内部生命朝气澎湃，金光璀璨。 四方灵气疯狂涌来，被洞天掠夺、炼化，存储。 开辟洞天，等同于是夺了天地造化，体内符文神力也跟暴涨，神通宝术也是要到这个境界才能初显威能。 石毅指尖紫金色的电光在跳动，他抬手间，一束又一束状如流火的闪电飞出，带着绚烂的尾焰，直接将一座山峰给削矮了一截。 这把他都吓了一跳。 他感叹这个世界的人均武力值会不会高了些，仅仅是修士路上的第二个境界就能有崩山之力？ 群峰摇晃，百兽奔逃。 在石毅神游的时候，在他身体左右两侧，又有两座洞天在形成，神精滚滚，直接把这一带的灵气都给吞噬空了，他才有一种精神上“饱腹”的满足感。 一般修士开辟四个洞天就可以进入下一个大境界了。 修士中那些出类拔萃之辈一般能开八个洞天，极少数个别奇才能开九个。 跟搬血境一样，洞天境同样有个极限。 一般来说，能开九洞天的基本都是纯血凶兽的杰出后代，所以才有九洞天为王，十洞天称尊的说法。 对于相当大的一部分人来说，能进入这个境界已经是天幸。 很多修士终其一生都只能停留在搬血境内，而石毅一开就是三洞天。 然而还没完，又有一口洞天在形成。石毅想憋都憋不回去，他不想这么快破境，生怕落得个根基不稳，结果还是阻止不了。 他的第一次洗礼太过惊人了，又历经雷劫的洗礼，天降祥瑞青气，如此累积之下，厚积薄发，让他一日之内，就连开四口洞天。 这种事情，若传出去，一定会再次震动荒域。 石毅也觉得离谱，顺利到让他觉得一切都有些梦幻。 不止是原身石毅，就算是石昊，他记得好像也是七八岁才突破洞天境的。 按照这个势头，假设他也能跟原身石毅一样突破十洞天，那些在他十二岁进入百断山的时候，境界可能会比原身石毅更恐怖。 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原身石毅十二三岁就踏入了化灵境，修行速度跟石昊可谓是不相上下，却不知为什么进了上古圣院那处造化之地那么多年，修行速度反而明显减缓了？ “想那么干嘛，继续修行吧。”石毅没入山林，很快，原始大荒山脉就响起了各种兽吼声。 这种地方危机四伏，倘若不是修士，估计没能走上几步路就会莫名其妙地死去。 还在搬血境的时候，石毅在大荒中求生很是艰难。 现如今，情况会好上很多，但依旧有一些太古遗种的后裔，其实力远超洞天境，是一片山林中的霸主，站在食物链顶端。 这种凶兽巢xue，往往伴随有积年老药甚至是真正的灵药。 盗灵药、偷兽卵，缺德的事，石毅这一路上可没少干。 结果往往就是那些兽王打爆好几个山头，跟撵鸡一样，追着他到处跑。 仗着身怀好几种极速遁法，又有重瞳助力，石毅多次摆脱追杀。 这期间，他跳过江，挨过揍，被孔雀王吞下过，被恶魔猿抓走过。 就这样持续疯狂了两个月，在大量神性精华供给下，石毅又开了一门洞天。 一般来说，一年突破一个洞天算是比较快的了。 因为从开辟一个洞天开始，再到壮大一个洞天，使之稳定成型，再到理解这个洞天世界的秩序以及规则变化，这个过程都得花上不短的时间，时间长短看个人悟性和资质。 相对后面几个境界，洞天境算好修行的了。 要是资质足够好，修行资源又充足的情况下，短期内确实能够快速突破。 巧的是石毅这两种都不缺，一如石昊就在百断山中大吃大喝，以各种太古遗种的血rou进补，短短时间就从六洞天一路冲到了九洞天。 金乌西坠，月兔东升。 自从石毅达到洞天境后，他每天必定都会观日出，吸取一团火精，等月升，采一缕月华。阴雨天，沐浴雷雨而行。 五大洞天，三个宛若神卵，内部符文交织，生机澎湃，隐隐可见有金翅大鹏、狻猊、金乌这些天阶凶兽与神禽的影子。 剩余两个，一个被石毅用来温养剑图，另一个自身还在孕育中。 洞天不但能夺天地造化，更有储物之能，用来祭炼宝具最为合适不过了。 原本小鹏王留下的印记烙印逐渐被磨灭。 不久之后这件王级宝具将会彻底成为石毅的所有物，使用起来也会更加得心应手。 一个人修行，在人迹罕至的原始大山中，最难捱的还是那种孤独感。 有时候，他也会下山去敲一些过路商旅的闷棍，从而补充生活物资。不过，他都会留下精壁或是老药作为补偿。 搏杀老蛟于寒潭，石毅舒舒服服洗了一个澡。 若不是时间紧迫，他还真的有点舍不得大荒的这片外围区域。 很难去丈量他到底走了多远的路，恐怕有七十万里以上。 大荒无垠，自然不止人族在这片险恶之地生存。 他就遇到过很多像木族、翼族、精灵族以及完全说不上名字的种族。 这些族群或是部落，人口从数千到千万不等，唯一共通的一点就是族中缺乏高手，洞天境的修士都罕见，这多少让他有些意外。 他刚想从水里起来穿衣服，就看到有一队人马跨着银白色的鳞马呼啸而来。 “小子，你是什么人，哪个部族的？”领头人身旁，一个流寇开口问道。 远远地，他们就听到了蛟吟，以为那恶蛟跟哪头太古遗种战斗呢，过来一看，却只看到一个小孩。 “小西天教的人？”石毅没有回答这些流寇的话，反而反问道。 他不紧不慢地穿着衣服，像是将这些动辄屠村，杀人如麻的流寇视若无物。 看到流寇首领神色异样，石毅没曾想他随口一猜竟然蒙对了。 哪怕这些人不是小西天派来数十年如一日寻找至尊神藏的，那也脱不了关系。 “我们没有恶意，就是来取水的。” 流寇首领开口说道。他手臂横伸，拦住了身侧想要出来教训石毅的人。 此地盘踞着一只强大的恶蛟，独占方圆百里最好水源。 虽说血脉稀薄，但胜在修行时间长久，又有直通地下水的寒潭栖身，很难对付。 他们虽然眼馋许久，却也深知这头老蛟不是他们能猎取的。 看着潭中一团洇染的蛟血，流寇首领有些出神。 他的那些个同伙同样脸色大变，谁能想到，这头老蛟竟然被杀了。 “孩子，你家长辈呢？” 流寇首领这个时候才注意到，石毅那头长发掩盖下的一双神眸，一眸双目，似有日月沉浮之相。 “这里是何地？附近可有大部族？” 当流寇首领看到石毅眼眸的时候，就已经受到金翅大鹏一族宝术的影响了。 没有其他人能比石毅自己更了解重瞳的威能，他曾开玩笑地说，要是这双眼睛，要是能多出一种幻术的变化，那真的无敌了。 结果金翅大鹏一族的宝术中还真就有类似直击灵魂的神通，效果跟幻术差不多。 “离这四万里，是雷族的地盘。” 流寇首领颤颤巍巍，内心更是有如惊涛骇浪。他不解，重瞳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更离谱的是他的已经开了六洞天了，竟然连自己怎么中招的都不知道。 魂不附体，意识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感觉实在是太恐怖了。 “混蛋，你对老大做了什么！” 流寇首领的同伙中有个面相凶神恶煞的家伙，举刀便朝着石毅砍来，其余人也摆开了阵仗。 咔嚓！ 石毅犹如身怀金刚不坏之躯一样，徒手掰断了大刀，反手将那捏在手里的残刀抛出，将出手的流寇击杀在鳞马上。 “雷族吗？”石毅在思索沉吟的同时，带走了流寇首领的性命。 剩余流寇见首领已死，阵脚大乱，有几个更是直接转头就逃。 一道雷电劈下，人与马无一幸免。满地都是焦尸，这场景让石毅有些不适，这些人毕竟不是野兽，这种心理障碍并不是那么好跨越的。 他找了一颗果子吃，手有些抖。 处理完老蛟，又在流寇首领身上得到一件宝具，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想必也能换不少精壁。 勤俭持家，永远不过时。 “听说了吗？大荒里出了一株可怕的魔柳。” 石毅走在路上，听到这样一则消息。像他这样的小孩，出现在大荒中，既引人注意，又不会有什么人真正留意。 石毅心中悠悠一叹，他知道柳神出世了。同样，距离山宝现世的时间也已经不远了。 小孤山镇，地处苍莽大荒的外部区域，人口只有两千多。 虽说这是一个镇，平日里基本不会有人来，除了有几个草药贩子有时候会来收些东西，不然一年到头都难见到陌生面孔。 这种情况，却在近两年来改变了。一群异乡人来自不同的部落，把小孤山镇当作了歇脚地。这个镇子，也因此热闹了起来。 按理说这是一件好事，但小孤山镇的本地人可高兴不起来。 山脉深处如同神迹一样的异动，这些异乡来客的飞扬跋扈，都成了他们心中散不开的阴霾。 有人的房屋被霸占了，妻女被欺凌，甚至此前还有一个骑着蛟兽的半大孩童，进入镇子后就想打杀了他们世世代代所参拜和供奉的祭灵。 小孤山镇的祭灵是一座有灵的石山。 石毅只是瞧了一眼，便没再多看。这镇子中有超越洞天境的修士，他并不想惹人注意。 因为这些人，包括镇中祭灵，最终都会被兽潮淹没，无一幸免。他倒是想搭救，但以他目前的实力，还真的不配。 “天啊！传言为真。紫山、雷族、罗浮大泽，金狼部落……四大部族齐动，四大族主亲至，就为了讨伐那株魔柳。” 不少人亲眼看到紫气浩荡，一轮大日横空，那是这片疆域第一强者紫山侯。 “我怎么听说那株魔柳是一个村子的祭灵啊。四大部族有人在村子里发现太古遗种黄金狻猊的遗骨，动了贪念想屠村夺宝，却不料惹出这样一尊大神。” 众人凛然，祭灵向来就是强大和神秘的代名词。 修士对待祭灵不像普通人那般虔诚和敬畏，但谁也不敢断定，这些享受人族香火祭祀的太古遗种中就没有真正的神明存在。 神狼长嚎，吼动天地。 群山皆震，小孤山镇一众高手悚然。他们清楚，金狼部落那头神狼，这就是这方圆五万里最强大的祭灵出手了。 “第一高手加上第一祭灵，这么久了，还拿不下那株只剩下一枝柳条的病柳吗？”有人喃喃自语，觉得万分魔幻。 早些时候，大战还未爆发，有人去过那个名为石村的村子，见到过那株被雷劈过的，在毁灭中复苏的柳树。 小孤山镇中等待这场旷世大战结果的一群人，却看到了让他们终生难忘的一幕，一轮紫色太阳贴着地面，冲向原始山脉。 “紫山侯逃了！” 消息很快传来，四大族主只逃了一个，其余全部死在那株柳树祭灵手里。 “耻辱啊！四族称霸此地，统御一方，如今却连一个村子都得打不过，被杀得丢盔卸甲。” 事后，有族老拍案叹息，很多人则是在反应过来后，对那尊祭灵的强大感到战栗。 相比于无限震惊的一众强者，石毅却无比淡然。那株柳全盛时期比原身石毅还要强，没祂的栽培和教导，也就没有后世的荒天帝。 “臭弟弟……” 石毅也没想到，这一世他竟然离石昊如此之近，此地距离石村也就只有百余里。 “兽潮来了——” 有人满身是血，在小孤山镇外长喊一声，而后头也不回朝着山脉外围遁去， “这是？”有人惊疑，有人脸色大变，也跟着跑了。 据说，之前就有好些部落联合在一起，组成的一支强大的队伍，斩杀山中众多猛兽，此时已经进入了山脉较深处。 那个浑身带血的人，估计是从山中逃出来的。 “快跑！兽潮真的来了！” 有修士大喊，却有一道乌光朝他扑来，结果了他的性命。那是一只恶魔猿，抓着修士被掀开的头盖骨，吸食脑浆。 这种强大的太古遗种，搬血境的修士根本对抗不了。 牛吼声震天，一头离火牛魔脚踏烈焰，撞碎了一座大山，为身后密密麻麻的兽群铺开道路。 “那是什么？” 有人在逃亡的过程中惊呼，忍不住停下脚步。 在那苍莽山脉中心，突发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动，乱石穿空，混沌气扩散，无数的山峰和林木在倒塌，宛若一片末日景象。 然而，混沌雾霭中却有宝光冲霄，瑞气澎湃，混沌至宝出世了。 似诸神，如魔影，雾霭中，偶现血月般冷冽的眸子，湖泊般大的碧绿眼眸。 伴随着让万灵皆惧的吼声，隐现四头无法想象的生灵，在大荒深处展开生死对决，都在追逐至宝，舍生忘死。 “真是精彩啊，有一天我也能达到这样的境界吗？” 众人皆在兽潮中奔逃命，唯有石毅仰天注视着这四位至尊生灵，眼中和脸上充满了迷醉和痴迷感。 随手格杀一只想要偷袭自己的凶兽，在一片雷光轰鸣中，一头黄金紫纹狻猊融入兽潮，奔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