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究竟是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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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沫老妈先是听着开心，接着是面色肃然，到最后竟然还出现了丝怒意，“女儿啊，别急，看不上你是他的损失，我们肯定能找着更好的，妈再给你选，下次一定要找个比这好的，不然我都不答应。”黎沫家亲妈一脸护犊子的嚷嚷着。 她此刻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她女儿脾气好，人又长的漂亮，竟然还有人倒过来不要她女儿的，真是要反了天了。 黎沫望着一脸怒色的老妈，心想她又没急，还不是您老急，逼着她去的。 最好您不要答应，直接没下次不就好了，不过这应该只是个美好的想法而已，接下来的日子她早已预料到了，只要没相成，那必然是排山倒海，挡也挡不住。 不过，看着自家老妈那强烈的反应她心里突然乐呵了起来，没想到她妈还是个护短的，平时到没怎么看出来。 “对了妈，敏敏出车祸进医院了，我得赶紧洗个澡去医院照顾她，要挂一晚上的水，没个人在身边可不行。”黎沫把相亲的事情交代清楚后赶紧把朱敏车祸的事讲了出来，一来是想分散她妈的注意力，不要纠结相亲这个问题，二来是她得赶快说明了好去医院，要是再拖着时间不去，那不得到天亮才能去成吗？ 事情因她而起，她不能不管，况且朱敏是她最好的朋友。 “啊，车祸，怎么回事啊，没事吧，有没有什么危险啊？”随之而来的是黎倩如一声惊天呼叫。 “妈，妈，没事，没事的，你别担心，没生命危险啊！”黎沫知道自家老妈是个胆小的，连忙跳起来拍着她的肩安抚道，“就是缺个人照顾。” “哦……”一口长气呼出，“没生命危险就好。”黎倩如那突然吊起的心放了下来。 “嗯，您也知道她在这没亲没故的，挺让人心疼的。”黎沫皱了皱眉，“具体的我明天回来后和你说，我先洗澡去了啊！” 黎倩如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点了点头，“好，去吧！”她来到沙发的茶几前，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缓缓放到唇边喝了一口，“这孩子也是可怜的，一个人在外，离家又那么远，真不知道……”黎沫去洗澡的时候，她妈就开始了独角戏，自己和自己嘀咕了起来，她看似彪悍，骨子里却也是个柔弱的，人心都是rou长的，女儿的这个朋友她是见过的，是个乖巧的好孩子，好端端出了车祸，让她不由感叹了起来。 黎沫为了赶时间，澡洗得很快，哗啦啦冲了下就收拾好了自己，“妈，我走了啊。”她拿起一个黑色的双肩包，往里面塞了点东西就朝门外走去，此时已经八点十五了，她看了看腕子上的手表。 “路上小心啊，到了医院电话我啊。”黎倩如不放心的开始了叮嘱。 “嗯！” “坐不到地铁就坐公交，实在没车就坐出租，千万不要坐黑车啊！” “嗯！” “还有，要走人多的地方，别一个人走小道。” “嗯！” “还有……” “嗯！” “……” 关心叮嘱的话一茬接一茬，黎沫连滚带爬的打开了大门，喊着，“知道了……” 门“啪”的一声关上了，耳边终于清静了，黎沫大喘一口气，她妈又开始无尽关怀模式了，真可怕…… 扶着门把手，后背紧贴在暗红色的大门上，她闭上眼睛静默了几秒，我忍！但她不知道这种忍耐她还能坚持多久。 每个储水罐的容量都是有限的，她的已经到了边缘了。 黎沫知道老妈这么浪费口水是因为关心她和在意她，可有时候这种关爱真的是让她连口气都喘不过来，仿佛周围所有的空气都消失了，吸不到丁点可供呼吸的氧气。 要是能松上那么一点点就好了，就一点点，不用太多，她如是期盼着。 她能体谅自己母亲关爱她的心，也许因为婚姻失败，让她缺失了安全感，因此对自己所珍惜的东西比别的人都要来得在意，失去是她无法承受的痛苦，所以黎沫一直都很注意，不让自己的母亲伤心，可是却给自己增加了越来越多的精神负担。 黎沫心烦压抑，但还是会按照自家老妈的吩咐，按时回电话，确认行踪，而且为了让她更加安心，往往会多加一条确认安全的短消息。 可这样子的日子真的很辛苦，她不禁叹了口气，背着包往前走去，脑中缓缓浮现出了一些过往。 在她上班前，每天都会在六点前准时回家，然后就不会出去了。 但人一旦上了班，与社会联系多了，就免不了会有些人际关系需要处理，与同事晚上出去聚餐和联欢便变得在所难免了，她知道自己母亲与别人家的不同，所以遇到这类事情的时候都会提前打好招呼，可就算她再怎么保证，她妈都会忍不住提前半个小时，每隔五分钟打一个电话催她回去。 黎沫能做的也只能是无奈的表达歉意，在领导暗指她“不上路”的目光中极速赶回家。 这种情况在她上班后持续了好几个月，后来在她的耐心开导下，她妈这种极端状态有所好转了些，但也只是好了一点点，她本质上是知道自己的女儿长大了，需要独立的空间，可实际却松不开手，她做不到。 …… 黎沫走在夜空下，看着路旁朦胧的灯光，大口吸气，她越想越觉得有时候真不知道要如何同自己的母亲相处，最近因为相亲的事，她越发觉得日子不好过，也许一直这么妥协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她需要挣脱枷锁，需要呼吸，让老妈明白她长大了，她需要有自主选择的权利。 夏天的夜闷得慌，可比不过黎沫的胸闷，她被一种叫母爱的东西给束缚住了，想挣脱却又怕伤了它，可不挣脱，她就快喘不过气来了，那种窒息感就像整个人被绑在水里，平躺着渐渐没入一片无人的海域，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死亡。 到底是挣脱还是不挣脱好呢？ 她往前走着，却有些茫然不知要往哪个方向去。 与此同时，某个高档小区的一间复式公寓中。 “扫描到1008的大概位置了吗？”苏然一边无聊的拨弄着金属鸟架子一边淡淡的问道。 “报告主人，它用脑电波强行开启了信号屏蔽，无法定位。”屋子中响起了不男不女的声音，是八月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