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一石三鸟
顾定祥老神在在的说道：“陛下，女子任职大理寺少卿这种重要的职位，从无先例，于理不合。” 宣武帝笑了一下，“顾卿，万事都需要首开先例。况且朕一向是唯才是用，从不拘泥于对方的身份。既然顾长生有才，又为何不用？难道诸卿觉得，女人难当大任不成。” 是，女人难当大任。这话许多朝臣在心中暗暗称是，却无一个人敢站出来说个不字。 “女人到了一定的年纪自然要嫁人生子，顾不上政务。”顾定祥语气斩钉截铁，“到时候顾长生也不能免俗，还请陛下三思。纵然她有大才，也难当大任！” “臣附议！” “臣附议！” 接二连三的有人站出来附议顾定祥，一时间宣武帝做沉思状，毕竟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就算顾长生能够胜任大理寺少卿一职，可是她已经二九年华，快要嫁做他人妇。将来再抛头露面，跟一群男人打交道，难免会传出不好的流言蜚语。 女人跟男人，根本上还是不一样的。 宣武帝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顾长生，你有何想说的？” 这是要逼着她表态了…… 长生咬咬牙说道：“陛下，臣在二十五之前无意成亲。就算将来要嫁作人妇，也决计不会影响臣的公务。” 十八岁到二十五岁，整整七年的承诺，说什么都够了。 她这样做出承诺，大家的眼神又是一变，在所有人的眼中，顾长生这样说无异于是不嫁人了。毕竟一个二十五岁的女人，怎么还可能嫁的出去。 她这样能豁得出去，结结实实的堵住了旁人的嘴。 “顾卿，你还有何话可说？”宣武帝笑问道。 顾定祥淡定的说道：“臣再无异议。” 宣武帝朗声说道：“好！此事既定，往后朕就不想再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否则严惩不怠！王福，宣旨。” 王福手执圣旨站了出来，“顾长生听旨！” 长生跪在地上，听着王福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堆之后，她说道：“臣必定不负皇恩，不负百姓。 这事就算是真真切切的定好了，而后在宣武帝随口提起的话里大臣们才知道，礼部连顾长生的朝服都做好了，就等着宣旨了。 陛下特意问他们几句，不过是想给顾长生铺平道路，让人往后再不敢拿她女儿身说事罢了。 散朝之后，有些人被留下来到后面的宣政殿谈事。 长生跟裴子绪凑在一起，说事情。 顾定祥站在宣政殿里，不言语。 “顾卿这出戏唱的甚好！”宣武帝喝过茶，连连称赞。 “臣愚钝。”顾定祥装傻充愣，一副不明白宣武帝再说什么样子。 宣武帝瞥了他一眼，自顾自的说道：“顾卿站出来反对，把他们想说的话全都说了，他们以后自然无话再说，往后长生行事便宜不少。” 你说女子无才？宣武帝说顾长生破获了吴山县一案。 你说女子早晚要嫁人？顾长生自己已经作出承诺。 总归顾定祥把改问的都问了，宣武帝把该解释的都解释了，算是把所有人的嘴都堵上了。至于御史台的老家伙们，就女子从政这件事情上，他们肯定无话可说。毕竟当初圣武皇后提倡女子为官这事记在史书上，搬出来压他们一下，也不是不行。 欲扬先抑，顾定祥这招用的着实是高明。 至于长生二十五之前不嫁人这件事情…… 宣武帝又问道：“会不会矫枉过正了。” 顾定祥眼观鼻鼻观心，略显沉默的说道：“这不正是陛下想看的到吗？” “朕想看到的……”宣武帝叹道：“你且看吧，用不了多久太后就要闹过来了。如果崔清泉下有知，知道朕这样对待长生，指不定怎么恨朕。” “陛下，若是无事，臣先行告退。”顾定祥说道。 宣武帝也知道自己提了不该提的，转言说道：“赵氏泄露机密，是你管家不严。朕罚你半年俸禄，闭门思过两日，可有异议？” “臣理当受罚。”顾定祥应了下来。 他出了宣政殿的门，陛下惩罚的旨意就下来了，只是旨意中没有点名赵氏的事情。 这道旨意传到众人的耳朵中，又惹出不少声音。 第一个对此有反应的就是太后娘娘。 太后此刻气的不轻，手上的琉璃镯子都在桌案上磕碎了，“皇帝真是好！真是太好了！甭以为处置了顾定祥，哀家就无话可说。让长生二十五岁之前不嫁人，还逼得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来，这笔账哀家要记在谁的头上！” “娘娘喜怒。”玉嬷嬷赶忙说道：“娘娘，这不是权宜之计吗？小姐想要入大理寺入职，这是她的心愿，陛下成全了她的心愿自然是好的。您不也想着看小姐高高兴兴的过日子，只要她开心就好。” “话是这么说，但是她一个女儿家，二十五岁都不成亲，将来可如何是好。”太后也是cao碎了心，本想着只要周沉不要跟长生有瓜葛就好，没想到宣武帝这次做的更绝。 玉嬷嬷见太后的气儿消了一点，顿时也宽心不好，“这件事情既没有立案，自然算不上什么正经的誓言。过个一年半载的，娘娘亲自赐婚，难不成还敢有人出来反对不成？” “话虽然是这么说，哀家就是气不过。”太后的气过去了，说话也没那么冲了，想了想又说道：“前朝的事情哀家是管不了，但是这后宫的事情，哀家还是能说上三分话的。” “娘娘的意思是……”玉嬷嬷揣测道：“韦家的事情？” 太后点头，“贤妃一向性格跋扈，也只是面上的和气罢了。让皇后这些日子常来永寿宫走动走动，免得贤妃目中无人。” 前些年依仗贤妃的兄长们执掌兵权，由着她在后宫闹腾。如今韦家式微，晋王被封太子，皇后该拿的权利总该拿回来了。 玉嬷嬷连连称是，又问道：“寿王那边呢？” “小吴这孩子……”太后闻言叹气，“他太有主意了，这次陇州一事闹得声势浩大，免不了卷入风波之中。本来哀家最担心的是他跟长生，如今有长生今日说的这些话，哀家也算是能放心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