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两村相争
甲正和田下得到了消息，火速带着大队伍过来迎接，他们本身离狼头山特别近，在天黑前就赶到了山谷口。 接下来就是一顿扯皮。 两村的村正和话事人对张俊提出的条件不敢违抗，却在用水时间上各持己见。 他们身后的村民怒目圆睁，只要领头的一声令下，两边立刻就要打起来。 张俊看着这些人无奈，转而对阳炎说道：“你急吗？” “怎么了。” “不急的话我们去村子里看看。” 张俊抱着复兴号，说道：“他们这样吵，吵一辈子，这事情都吵不出一个结果。” 无论怎样，都会有人不满意。 阳炎看了下天色，天色将晚，天边现出美丽的红霞。 她答应了。 “也好，我们就去村里转转。离得近，就算护送队过来了，我们也能马上察觉。” 半刻钟后，他们到了甲正村。 两个村子果然没有就用水时间达成一致，两个村正打算再次和平商讨下这个问题。 张俊趁机提议去村子里看看河流。 他们也没有异议。 张俊很快站在了干枯的河床上。他们把这条河流称之为眠河，意思是会沉睡的河流。 少年眺望远方，眠河的上游一直漫延到天际尽头。那尽头也是无边枯土。 他轻描淡写的问道：“这条河什么时候来水？” 稻生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他恭敬说道：“大人，是从四月底开始，水面就渐渐上涨，一直持续到七月，之后会下暴雨。” “哦，丰水期。丰水期的水流量怎么样，河面有多宽？” “我听村里的老人说过河面大约三十来丈，但其实不止，可能接近四十，或者是四十一二？大人，这很难有个准确的数字。” 张俊若有所思，“水涨起来之后，会漫出河堤吗？” “常常会这样，有时候我们会在边上垒出新的石子堤。” “我没看见石子。” “大部分都被水冲走了，大人，这种事经常发生。尤其是下了暴雨。” 张俊又看了一眼眠河，打算回去，稻生还在他身旁任劳任怨的等待。 他心中一动，着意挑出了几个比较难的问题，拿来问他。 让他诧异的是，稻生竟然都答到了要点，虽然其中有些磕磕碰碰，但对于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这让他额外看了稻生一眼。 “我知道了，你的观察很仔细，对我很有用。” 他夸赞了他一句，稻生的脸又红了。 张俊倒是没放在心上，边往回走边思考着。 望月藩地处西边，偏南部狭长地带，这部分区域一方面受到了副热带高压控制，四季分明，雨热同期，另一方面又受到了海面的季风影响，气候偏湿润。 这样的气候导致了水流变化很大。 在冬春季，就是河流的干旱期，村子里都有空，一般就是这个时候打几架，定下一整年的用水权。 从稻生的口中，他得知了今年又是甲正打赢。 失败的田下村日常用水取自深井，深井能维持个人生活运转，但对于水稻这种用水量极大的作物，却是杯水车薪。 因此，田下村里有不少村民，都加入了逃荒。 张俊回忆两村人的体格，判断道：“再用不了多久，田下就会被甲正兼并。” 已经形成了个恶性循环。 打不过导致没水，没水粮食就少，粮食少了人的身体素质下降，体弱了就更加打不过。 经过了五年磨难的田下，良田比人多，那些无主之地自然没人耕种，于是就落入了甲正的地盘。 张俊明白，现在已经到了危险的火山口。 他轻叹一声：“远亲不如近邻，要真把田下逼的走投无路，聚众当上了山贼，一旦成了势力，甲正必然就是他们死咬的rou。” 争水虽说是全村大乱斗，却只是打架，不是要命，甲正和田下相隔如此近，见面几番交情，除了健次郎那个二货之外，很难有人一动手就是死手。 但山贼不一样。 他们穷凶极恶，是嗜血的狼群，一旦得到补给壮大，就是村庄的致命威胁。 那时候，再讲乡土情谊，就真是搞笑。 看来主意得变一变。 张俊直接找到了阳炎。 他郑重其事的说：“我要给殿下写信。” 阳炎吓了一大跳，恨不得捂紧胸口，“早上不是才写过吗？” “因为有要事汇报。” 阳炎深刻地凝视着少年。 所以，你之前汇报的都不是要事咯…… 阳炎到底不会逆着他，只是纠结了一会儿，却还是将信纸和笔给了他，但是为了防止他又胡咧咧，这次，她就坐在他身边，当场盯着他写。 张俊展开还温热着的特殊信纸，开始沉思。 两村的问题不是孤例，在望月藩的土地上，肯定还有为了争夺水源大打出手的村子。 但根源却又不是水源，而是这片土地压根就养不起那么多的人。 强烈的不安全感笼罩着所有的人类，仿佛下一顿就没饭吃，明天就要饿死。 要想解决这个问题，除非张俊现在就把超级水稻搞出来。 但那是妄想。 “我要是能研究出超级水稻，浊庵就得把我供起来了。” ——直接立地成佛。 所以，超级水稻是不能想的，只能想想其他稻种或者作物。 张俊心中有了主意。 现在是元朝，早在北宋时期，占城稻就已经传入了华夏大地，因为生长期短，盛行于一时。 配合着晚稻，能耕作双季。 而甲正村和田下村，目前都是单季稻。 张俊不知道岛国有没有自己的双季稻种，但看来他们又双叒叕落后于同时代，根本没有推广双季这种概念。 “除了占城稻，元朝还有什么改良的稻种一并都可以拿过来，这些作物先用于实验田实验下，这件事可以交给浊庵。” 因为土地的稀少，种植经济作物根本不现实。 但张俊不死心。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拿着这点土地去种田，养活人民本身就是给自己创造难题，我要走的路唯有一条！” “那就是远洋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