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爬山
李文下午没一说话,绷着嘴巴,眼睛外套着明显的黑眼圈,在之前上教学楼的时候,他遇到了姜,他小心地看了一眼,赶紧低下脑袋装作没看见。姜向他走近到一米的距离,问声:“你黑眼圈好重啊,没事吧!”他回道:“还好,反正也没人要我,不重要。” “别这么说,相信缘分,加油。” 姑娘说完就走进了教室。紧接着,李也走了进去。 李文本以为自己是对化学感兴趣的,但听了这个无趣的外院的化学老师的讲课,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即他曾经对高中化学的兴趣可能只是对于声音好听的那个好看的老师的喜欢的某种爱屋及乌。但调转过来一想,又可能是因为自己心情本来就不好所以才觉得不想听这课。不过,现在已经上完了。 王姑娘微微鼓着嘴巴,把脑袋支在团在一起的手臂上,她立起头来,用手指戳了下李的手臂上的衣服,问正准备离开的李文: “李文,你为什么不开心啊?” “也不是特别不开心啊。” “我们听人讲后面山上好多树掉叶子了,铺满了小路,我们想去看看,你想去吗,我觉得我们两个女孩子下午爬山不是很安全,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如果你们不怕我去了会更不安全,那咱就走吧。” 他们走下教学楼后姑娘小心地说: “李文,我想问你个问题,程颖,你别告诉别人。” “什么问题啊,我脑袋很笨的。” “就是咱们第一次见面,在开学集合时,在那个升旗的广场上,你为什么老盯着我看啊?你还拍了我肩膀,然后就一下子跑开了。” 李想起来,那天自己忘戴眼镜,就错把一个姑娘当成了萍萍姑娘,谁让她们个子差不多呢,虽然萍萍可能更高一点,而且她们的脸型模糊起来远看也差不多,若是戴了眼镜,只需要看到两者的小腿就能辨别,萍萍的小腿强壮,你能明显分清其肌rou的轮廓,而妦的小腿却圆圆的很细瘦。 “我可能是把你当成了别人吧。”李低着头说。 “谁啊,是我们认识的人吗?” “应该不认识吧?” “你为什么傻乎乎地看别人呢?” “我,那个,我也不知道,我已经忘了,好像,诶!你们女孩子为什么喜欢穿会漏出好多腿的服装啊?” 三四秒内没听到回话,李觉得自己可能问错话了,一瞬,他低下脑袋。两个姑娘“咯咯”“哈哈”笑起来。程颖道: “天热啊,那样凉快,风吹过,‘飕飕’地凉快。你们男的不也有露胳膊露腿的嘛!” “额,有道理。那你们不怕热吗,把腿包的严严实实的。” “我们平时饭吃的少,产热不多,不热。”妦说。 “哈哈,我明明穿着短裤,你却说我们包的严严实实,哈哈,你这算不算某种偏见?”程颖道。 “可是你膝盖以上就看不见了啊,也算是严严实实吧。”说着时李趴下腰扭着头去看程的膝盖。然后说: “你膝盖旁边有一颗痣。” 然后李将腰低的更低,往旁边走开一步,看着妦的穿着灰蓝色的牛仔裤的小腿说:“为什么你腿那么瘦啊,小的时候挨过饿吗?” “没有,你别做这种奇怪的动作了,别人看到了会笑话的。” “有道理。” 在靠近校门的环形花园周边,停着诸多五颜六色的扫码付钱骑行的自行车,两个姑娘将两个小书包交给李,李把它们装到自己的大书包里背上,程骑在最前面,妦在中间。 此时的太阳还很凶猛,在风中,风打在被阳光斜照的脸上,依然能感到热。 程凶猛的笑声,张牙舞爪的在风中波涛汹涌的浓密头发,一会儿快一会儿慢的人车,常让路人和前面驶来的车子小心而快速的远离其轨道。 李的心情好多了,他忽而心中有想,其实被人婉言拒绝也没什么啊,现在自己不是很开心吗!没什么,只是有一些不甘心罢了,那么一个有才华的女子,脸长得好看的女子,自己却求而不得,哎!那就说再见吧! 上山道路的入口位于一个大广场的的后面,他们就将自行车停在了广场的最里面。 程说: “现在快五点了,我们六点半左右回到这里吧。” 李想到大家还没吃饭,就问: “你们不饿吗?” “上面有几家卖饭的店。”妦说。 “你们之前来过这儿?”李问。 “来过几次,我们俩家就住在离这不远的地方,小时候常来玩,半年前我还来过这儿。”程说。 “那我就放心了,其实我有点饿了。”李用手摸下肚子说。 “李文,你们家住在哪儿啊?你的声音不像是这里的人。” “我们家是达州的,应该离这好几大百里吧。” “那你们那儿的山是不是更多?” “我们家位于市北部,就在山上。” “那你们家附近是不是有很多野生动物?比如鹿,猴子,狐狸还有狼。”程有些兴奋,扭过脸,两只手在侧前方空中画似乎是鹿的图形。 “以前有很多狐狸,我们叫它毛狗,还有很多狐狸的传说,现在已经找不到狐狸了。狼倒是说有人砍柴曾看到,猴子估计已经绝迹了,鹿倒还有,但被称作什么麂子。” “什么什么己子,鹿为什么叫做己子呢,是说那是自己的鹿吗?我们家妦,你听说过吗?”程问? “我没听人这么讲过。”妦说 “一个鹿字下面一个几月几号的几,我们国家很多地方把小型鹿叫做麂子,你们这儿本来也是那么叫的,只是因为城市化使得你们只是从书上,电视剧等地方见到过更为广泛的叫法,要是你们回去问家里的老人,他们肯定知道。”
“好吧,我们下次回家就去问问。”妦说。 说完两个姑娘就“咯咯咯”的笑起来。程对妦说:“我以后就叫你麂子吧。” “你说有很多关于狐狸的传说,给我们讲一个吧。”妦对李说。 “我小时候听老人们讲的,都记不得了。不过我知道一个关于豹子的真事儿,你们愿意听吗?” “说吧。”程说。 此时他们已经坐在饭店外露天的环桌的三个凳子上。 “大约四十多年前,我们乡上的人肚子正挨着饿。 张家湾的一个在山上捡柴的妇女急匆匆跑回家告诉大伙说山上有一个豹子看起来有百斤重,正在一棵大的野板栗树上吃麂子还是山羊样的什么,看起来是刚才捕的,树下流满了血,如果把它打了可以获得它吃剩下的rou和它身上的rou。 村里的老人都劝大家不要去,说豹子凶猛得很,说豹子一口就能把人的脑袋咬下来。” “他真能一口把人脑袋咬下来?”程问。 “应该是夸张吧。” “然后呢?”妦问。 “然后有人说,说他宁愿被豹子咬死,也不愿意靠吃这些能把肠子顶出来的树皮熬的胶饿死。 那天去了十几个人,死了两个,五个被咬成重伤,有一个人的脸被咬穿了,这个脸被咬穿的人是我曾祖母的堂兄弟,他是在进山洞去查看被打了十几枪的流了好多好多血的豹子是否已经死了时被咬的。他用一根铁钎去刺豹子,看看它死定了没,然后豹子飞快地跳到他身上,后腿的爪子划拉进他肚皮,两只前爪抱紧他脖子,将半个肩膀上的rou都撕下来了,还一口就把他嘴和下巴含到豹口中。 众人上前有人用铁钎戳它,有人用绳子勒它的脖子,最终杀死了豹子。” “那他们为什么不晚点去查看豹子死没死呢?” “他们是第二天去看的,头一天受了伤的豹子钻进了洞,他们就把那个洞用很多柴火熏过,然后用石头堵上了。” 下了山,李渐渐感觉妦的脸色不太好,问: “王妦,你怎么了,没事吧?你是不是平时不爱活动啊,脸看起来很疲惫,没事吧?” “我们家妦怎么了,脸和脖子红里透着黄。” “我感觉有点累而已。没事,刚刚我还吃了好多饭呢。没事。” 程找了一个电动的两轮车,妦坐在后椅上,李则仍然骑着之前的那个脚踏车,三人于六点四十回到学校,六点五十多回到教室。 妦可能只是由于爬山劳累才面容异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