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修女爱莎

    “Checkmate。”毫不留情碰倒挺身守护在“王”前的“王后”，奈落如此宣言道。

    说起来这个“王后”也是由“士兵”升格而成的。

    “士兵”虽只懂冲锋陷阵，不懂战略迂回，凡事当头，与炮灰无异，但若是触及“底线”，往往会展现令众人惊绝的潜在能力，平时B级，认真B级，关键时刻却能发挥左右格局的SSS级战力，“士兵”的魅力极尽于此，这也是奈落与某个家伙一起无聊的时候开始玩的游戏，虽然从开始到现在才不过数年时间，但是他却有了堪称宗师级别的棋艺。

    可惜的是，单一的棋子永远无法逃离掌局人之手，这就是命运。

    “所以说，不是我太强，而是你太弱了。”面对抓狂的一诚，奈落淡淡地道。

    “……混蛋啊！再来一盘！”一诚不服输地叫道。

    “……再来多少局结果都是一样的。”奈落规劝着一诚，“放弃吧。”

    “总觉得放弃了的话，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诚重新摆好棋子，作了一个加油的手势，“来吧，吾之宿敌呦！让我们来一场酐畅淋漓的战斗吧！”

    “……中二病还没治好？”

    “难得我说的那么热血，拜托你也稍微配合一下啊！”

    “……大周末的时光不用在睡觉上，你不觉得这是对我‘身体’的一种虐待吗？”奈落裹着被子，睡眼惺忪。

    “长时间泡在床上脑袋也会生锈的吧！都下午了！我这可是为了你的身体健康着想！”一诚辩解道，一脸实诚。

    “于是就……用这个？”奈落指着眼前这个以前闲着无聊时空想出来的棋盘说道。

    “嘛……过来就看到了这个东西，忽然就来了兴趣。”一诚挠了挠头。

    现在恶魔采取的是少数菁英制度，即拥有爵位的恶魔根据人类世界的国际象棋，为恶魔仆人赋予特性，和国际象棋相对应，恶魔棋子也分为皇后、城堡、主教、骑士和士兵，虽然之前对付“离群恶魔”之时已有初步了解，但多尝试接触作为恶魔棋子原型的国际象棋，纵无法体悟更多，也无伤大雅。

    更何况，奈落所持有的国际象棋较之市面上的普通货一眼就可以看出其不同寻常之处，精刻到极致的棋子，难得一见的做工，特别是对一诚来说更有代入感。

    但也正因此，一诚没有表现出对弈时最应该具备的品质——大局观，故而被奈落杀的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结果就二十五战二十五败？”勇于挑战是好事，但上升到“不自量力”的程度，奈落就也没有什么好感了。

    “朋友较劲，何必分的那么清？”一诚含糊其辞。

    “人生如对弈，很多时候，你只有一次机会，就像你说的，如果这是一场战斗，你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你认为你的敌人会好心好意的放过你吗？”奈落晃动着食指，沉声道。

    “……有道理，有道理，为什么每次奈落你说的话都好像很有道理的感觉？”一诚拍手道。

    “因为我本就是在讲道理。”

    “但你是不是忽略了一件事？”一诚诡谲地一笑。

    “请说。”

    “这是一场战斗吗？”

    “不是。”

    “你与我是什么关系？”

    “朋友。”

    “你会在意输赢吗？”

    “我一定是胜者。”

    “那不就结了？”一诚笑道，“既然输赢无所谓，得失无所谓，那么我当然也不止一次机会。”

    “有道理，有道理……”奈落长叹道，“如果你不那么死皮赖脸，倒像是个大智若愚的人，我以前怎么就不知道你那么有道理？”

    “因为我本就是一个讲道理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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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现在是什么情况？”一诚侧身躲避着周围窜动的人流。

    其时正值午后三点，道上往来不息。

    “不是说上街碰运气吗？”棋局还是没有再开，被烦的不胜其烦的奈落破罐子破摔提出了一个颇具技术含量的提议。

    “可你跟我说街上很多美女的！”一诚大声道。

    “诚然如此。”奈落表示自己很正确，“不是吗？”

    “但都名花有主了！”一诚哭诉道。

    “这也没错。”奈落无辜地眨了眨眼，“我没有假定其他条件啊！”

    “是你拿‘今天天气大好，偶有强风，清爽宜人，是欣赏女孩裙底若隐若现春光的绝佳机会’为理由唆使我来的！”

    “闭嘴！我可不想像你一样被人说成对上眼就中毒……况且我没有说后面半句！”注意到附近妹子们纷纷压着裙角，红着脸怒目而视的状况，奈落赶紧出来撇清自己的责任。

    “诱使人作出错误的意思表示，你这是欺诈！”

    “那你活该被骗！”奈落给了一诚一个爆栗。

    “哇呜！”“好痛！”不远处响起什么东西倒在地上的声音。

    “嗯？”

    “你？”

    “不是我！”

    听起来像是从后方传来的，一诚与奈落同时转头。

    或许是眼前的景色太过具有冲击力，连奈落也不禁愣住了。

    那是一名修女——只是这样还好，只见她张开双手，脸部向下扑倒在路上，奈落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跌的如此夸张，而且最重要的是修女跌倒的地方路面平整，也看不到有什么香蕉皮之类的杂物。

    “唉……如果这位修女身前有人就好了。”

    “看不出你还挺有良心的。”一诚仿佛第一次认识奈落，在一诚的印象里，奈落对身外之事皆无兴趣可言，最多也就是回一句“真麻烦”。

    “你误会了……我在可惜此等技术，却没有‘神摔’的精髓。”

    “……有一刹那误会你的我真是个白痴。”一诚边吐槽边走向修女，伸手扶她起来。

    “……你、你还好吧？”

    “啊呜~~~为什么我会跌倒呢……啊啊，抱歉，谢谢你。”声音十分年轻，如黄鹂莺啼，估摸着应该和自己两人同辈。

    “啊呀！”一阵风吹飞修女的头纱，原本固定在头纱里的一头金色长发在人前滑落，直顺的金发在夕阳映射下闪闪发光，绿色的双眸美丽深邃，一诚似被吸入其中不可自拔。

    “这语种？”奈落关注的点明显与一诚不同。

    “请、请问……有什么事吗？”见一诚牢牢盯着自己看，修女也狐疑望着一诚的脸庞。

    “你好，你是来旅行的吗？”奈落肘击了下一诚，走上前来询问道。

    右手平放于左胸口，微微躬身，看起来很是有礼。

    在听到奈落的问话之后，修女摇头否定。

    “不、不是旅行，其实我今天是来这个城镇的教堂赴任的，你们也住在这个城镇的吧，今后还请多多指教。”

    “那还真是辛苦啊！”一诚好容易回过神来，感叹道。

    “不、不，不辛苦。”修女双手在胸前合十，虔诚道，“这是主给我的使命，我感谢还来不及呢！”

    “只……只是……”修女有点难以启齿，“刚来到这里就碰上麻烦……就是……那个……我迷路了，可是路上的人没有一个听得懂我在说什么……”

    一诚恍然大悟，语言不通真是可怕。

    自己能跟她沟通多半也是因为恶魔的力量，莉雅丝学姐说过，从变成恶魔的那一刻起，全世界的人都能听懂自己说的话，而听到自己的声音的人也会自动将自己说的话转换成最熟悉的语言。

    虽说看到的英文字母、单词乃至一些夹杂在语句里的短句不会发生变化，但光是大体上的语言相通已经足够。

    “自己无条件成为国际化的高中生了呢！”一诚心道。

    不过这样说来，奈落这家伙果然很厉害，自己是直接转换接收，也就无法得知他们到底说的是何种语言，可听奈落与修女一问一答毫不拖泥带水，一诚很是敬佩。

    “千之语言”——学习多年魔术，悟出言灵的深奥意义的高手才能掌握的秘诀，但是对于弑神者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就连以前什么都不懂的护堂在成为了Campione之后，也很少感到与外国人交流的困难。

    只要一起度过三日，就会自然地听得出对方的话，变得能交谈。

    奈落曾经身为弑神者的一员（现在已经成神了，而且还不是不从之神），以他的天赋，在这方面的成就可不是护堂能够比拟的，而且去了那么多的世界之后，他所学会的语言可不只是一两门，就算地球上所有的语言数目和起来也比不上他所会的语言总数。

    “喂！一诚！”

    “什么事，奈落？”听到奈落的呼声，一诚回问道。

    “你知道这一带有哪些教堂吗？”

    “……我记得郊外有栋老旧的建筑物，可能就是教堂。”一诚略思考了一会答道。

    “那这个艰巨而光荣的使命就交给你了！”奈落为一诚打着气，“就由你负责为这位可怜的、迷路的修女带路吧。”

    反正出来也是为了转移阵线，一诚不在边上，目的正好达成。

    自己可没有多少闲工夫。

    “奈落你不是这样吧……虽然我也不是不愿意……”能护送如此可爱的小姐，一诚自是却之不恭。

    “这位兵藤一诚先生愿意为你带路，愿你尽快找到。”奈落不待一诚答话，径自对修女说道。

    “真、真的吗！谢、谢谢你们……这一定也是主的指引吧！”修女眼中含泪，对着一诚微笑道，“麻烦您了，一诚先生。”

    “放心吧！”一诚伸出大拇指。

    看到修女胸前的玫瑰念珠，一诚脸色一僵，自己是恶魔，与修女分属不同的阵营，本来不应该相遇、说话，但不放着遇到麻烦的女孩不管也是自己的人生哲学之一。

    将一诚、修女两人的神态表情尽收眼底，奈落漠然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才道了句：“时候不早了，一诚，早去早回。”

    “好。”

    “那么我先走了。”任务业已分工完毕，留下来也毫无意义。

    “请等一下！”修女唤住了正想离开现场的奈落。

    “感谢您的帮忙，一诚先生的名字已经知道了，不知可否知道您的名字？”修女真挚地看着奈落。

    “奈落，你叫我奈落就行了。”

    “我叫爱莎·阿尔杰特，请叫我爱莎。”

    “那么爱莎修女，我们有缘再见。”

    “好的，奈落先生，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爱莎深深鞠了一躬，奈落挥手道别，末了还不忘加上一句：“不要看别人可爱就变成禽兽哦！”

    “可爱，禽兽？”爱莎感到疑惑，因为太过单纯而无法理解奈落所说的话的意思。

    “我是盗亦有道！”对一诚自是没有问题。

    “……谁知道。”奈落诡异地道，走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不一会就消失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