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幕后身份
有视频的情况下，事情的性质可能就变得有些不同了。 如果出事的是一名白人，或许伦敦大学还会使些手段保一手自己的学生，但在一个亚裔学生和学校的政治声誉之间做出选择，恐怕学校根本不会有哪怕半秒钟的犹豫。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林做得不对，我要先向您和您的妻子道歉。”珍妮林的男朋友面露不满地看向了把情况搞到进退两难的女友，还是率先站了出来。 其他人虽然没有开口，但从表情上看也对于这种节外生枝的事情十分不快。 “不，我不觉得在这件事情上你有什么错，也不能由你来代替她来道歉。” 黄乔的态度非常强硬，他在人生最失意的时候遇到了阿莎，后者对于他来说就是最重要的亲人。 “好吧，我不应该说那种话，希望你能原谅我刚才的失礼。” 珍妮林显然并不愿意如此，不过在韩峰手中视频和队友不满的双重压力下还是不情不愿地向阿莎道了歉，虽然全程都斜着眼睛没有看阿莎一眼，语气中也听不出半点请求原谅的意思。 说完这些之后，珍妮林便头也不回地拎着包离开了饭店。 “这件事情……是我们不对，但是……但是我希望一切到此为止，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给予一些精神损失方面的补偿……” 那个准备要去咖啡种植园当义工体验生活的辫子男几乎是捂着额头无奈地说道，这件事情虽然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但不会有人愿意卷入这样一场风波。 黄乔紧皱着眉头，但他也清楚这件事不好迁怒到另外几个人身上，只好摆了摆手表示不需要。 “放心，我也不会向伦敦大学举报你们几个的。”韩峰也收起了手机，示意剩余的几人不要那么紧张。 虽然如此，在最终结账的时候，这些人还是坚持多给了二百欧元，并且一再表示是给阿莎的小费。 “呼……真是给我们华夏人丢脸……” “她可能是个华裔英国人，跟咱们没什么关系，而且这件事你就准备这么算了？”韩峰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黄乔摇了摇头：“不然怎么样？其实这些年背地里说这些的欧洲人多了，只不过今天第一次有人敢当面说出来而已，再说你刚刚都保证过不去举报他们了。” “我只说不会举报那几個男的。”韩峰打开手机，找到了黄乔的微信把视频发了过去：“你把这个视频里的其他人打上码，只让那个珍妮林露脸，然后发到YTB上去。” 二人正在聊着，角落里却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鼓掌声： “喔，这个办法真的不错，不过只是上传视频恐怕没什么作用，你应该直接联系媒体，比如卫报。” 男人说着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证件，上面显示他是一名记者，叫做安托万。 “卫报？” 黄乔显然对这些不了解，其实以韩峰原身的背景来说，对这些也应该一无所知才对。 “他们的立场……”安托万犹豫了一会，并没有展开解释：“总之他们会对这种消息有兴趣的。” 随后他端起面前的茶杯小酌一口：“真是好茶，不愧是从华夏带来的。” 这绝对是毫无逻辑的恭维，而且可以看出安托万完全不懂茶叶，因为那是黄乔就近从肯尼亚购买的红茶，事实上这个东非国家的茶叶出口量甚至超过了华夏和天竺两个传统的产茶大国。 黄乔也明显愣了一下：“不，先生，这是肯尼亚的茶。” 在韩峰看来，作为老板的他似乎没必要戳穿这一点，不过安托万好像对此也毫不在意，反而拿出了一张整齐叠放起来的纸质阿非利卡地图，在桌子上铺平，然后用一支红蓝铅笔在上做起了批注。 “好吧，安托万先生，感谢你刚才的仗义执言。”无论安托万刚刚出自什么目的，他都帮着阿莎说了话，作为丈夫的黄乔总要表达一下感谢，走上前和安托万握了握手。 “没关系，给英国佬添堵是我们都应该做的。”安托万拎起自己的旅行包，却并没有离开，而是一路走到柜台旁边：“我要在这里住上几天，拍摄一些新闻视频之类的。” “呃……我怎么不知道你这里还提供住店服务？”韩峰看着已经拿出账本准备算钱的黄乔问道。 安托万和黄乔对视一眼，二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看来这位朋友在CAF的时间不长。”安托万掏出钱包一边付账一边说道：“CAF几乎所有这种小店都提供住宿服务，警察一般不会来检查，所以对于临时停留的外国人来说很方便。” 韩峰回忆起自己刚来到博达的时候，黄乔说过要先去警察局注册一下才能长时间合法停留，看来这个安托万不想经过这个步骤，恐怕是想要调查一些本地警察不太喜欢的事情。 不过这一切跟韩峰没有任何关系，在阿非利卡这个地界，你想要完全合法地做生意基本上是痴人说梦，别的不说，韩峰自己就不光已经卖了军火，而且在过去几个月里只是象征性地交了微不足道的税。 不愧是髪国来的老巴黎正白旗，安托万连住店都直接掏了一张100欧元出来，然后让黄乔不要去打扰他，就拎着旅行包上去找自己的房间了。 经过这么一番意外，二人也没有了太多兴致，把刚刚包好的饺子匆匆煮好吃了之后，韩峰就告别黄乔，准备回去看看工坊的生产情况。 不过出门没走多远，他就在博达警局门口被一群人堵住了路。 在人群的中央则爆发了一场争执，准确地说是一场裁决。 CAF政府的权威勉强能够触及到城镇地带，因此在博达这个地方理论上也是有法院的，但因为并没有对应的人手，实际cao作中往往也是阿贝尔的警局和市政厅在共同运作。 站在警局门口的双方，是一个穿着花格子衬衫的卷发黑人男子，和一名身穿制服的白人。 看了一会之后韩峰也大概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那个黑人就是黄乔之前说过的养殖场场主，而白人军官则是比利时维和部队的成员。 是比利时维和部队，而不是联合国维和部队的比利时单位。 并不是全世界所有维和行动都由联合国来进行，在某些地区，一些地位特殊的国家或组织也会派出自己的维和力量，比如俄罗斯在南高加索，以及欧安组织在科索沃。 那座养牛场在半个多世纪以前曾经是一座军营，一个多月以前比利时人回到这里，拿着几十年前的地契，准备重新驻扎在里面，名义上是为了保护CAF南部的安全，预防内战发生。 这种事情涉及到复杂的历史问题，原理上前殖民者的遗产应该是要没收的，但CAF这块地方太复杂了，况且说到底这东西要看谁的枪杆子更硬，比利时虽然已经是三流国家，但是在中部阿非利卡这块地方还是能耀武扬威的。 所以这种事情的结果实际上没什么悬念，现在CAF连个正经的政府都没有，怎么可能管得了比利时人。 阿贝尔这货见钱眼开，恐怕也早就被打点好了。 韩峰看到这种事情倒是有些气愤，但是没用，至少现在没用，就算想当圣母那也是要有实力的。 况且周围的本地人似乎也只是在看热闹而已，并没有他预想中群情激奋的表现。 在韩峰离开之后，黄乔简单收拾了一下一楼的桌子，随后直接挂起了关店的牌子，转身上到二层，然而他却没有首先去卧室安慰妻子，而是到客房的那边，敲开了安托万的房门。 很快，房门打开，刚刚还强调不要去打扰他的安托万丝毫没有表示出不满，就把黄乔让进了房间。 “菊花，很高兴见到你。”一进门，安托万就紧紧握住了黄乔的手：“我是伱的新联络人，代号是渡鸦。” “你好，安托万先生，我觉得面对面的时候我们还是称呼名字就好了。”黄乔似乎不太适应被这样叫，况且现在大家已经见了面，称呼这些代号没什么保密的意义：“我原来的联络人是……出了什么问题么？” “放心，他很好，只是这次……任务比较特殊，需要一个有法国国籍的人，所以我只能临时上岗了。”安托万耸了耸肩。 黄乔表现的有些拘谨，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那我刚刚是不是表现的太冲动了？或许应该低调一点。” “刚刚？”安托万摇摇头：“不，隐藏身份的秘诀在于自然，而不是低调，你做的没错。” 说着安托万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来了一个纸袋交给黄乔“今天应该是你们中国的春节，我来的可能不是时候，这次主要有两件事，一是把这些钱交给你，作为你这些年帮助我们的酬金。” 黄乔打开信封，里面是几叠混杂着20、50、100和200欧元面值的旧币，这种钱更容易花出去，也不会引起怀疑，考虑的确实非常周到。 但这并不是他最想要的。 “你知道，我选择帮你们是为了给我妻子的家人报仇，如果你们不能帮忙的话，我不会只为了钱给你们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