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晚宴
“所以呢，接下来你跟着我是要拍什么？”韩峰看着显然不准备离开的安托万问道。 “在CAF的平静生活，没有什么比这种新闻更能安定人心了。”安托万一边走一边举起相机拍摄周围的街景：“当然，在你愿意的前提下，我也可以报道你的事情。” 虽然韩峰并不理解这条多半店铺已经关门的街道有哪门子的生活气息，但好歹眼前的这个法国人还懂得尊重肖像权和隐私权。 “算了，我不愿意，我只想在这安安稳稳过日子。”韩峰加快脚步，试图摆脱这个麻烦。 不过安托万似乎下决心要跟着他：“好吧，我至少保证你的名字和照片不会出现在我的报道里。能说说你为什么决定来CAF么？据我所知，华夏国内近些年也在高速发展。” “你以为我想啊，老子TM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韩峰内心腹诽道。 但不管怎么说，对方表面上都摆出一副客客气气的样子，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还是重复了一遍之前说给黄乔听的那个理由，不过隐去了一些细节，以免给对方递刀子来攻击华夏国。 在安托万不断地语言攻势下，韩峰也没了逛菜市场的闲心，随便买了点最便宜的鸡rou和生菜就准备甩掉这个麻烦的尾巴。 “诶，人呢？” 韩峰回过头，却发现刚才还跟在自己身后的安托万没了人影，而他竟然完全没发现对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就在他准备回去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阿贝尔好多个手机号中的一個。 这几个月里韩峰也理解了为什么对方要准备那么多电话卡，因为阿非利卡的运营商多如牛毛，而他们的信号覆盖面积则惨不忍睹。 在博达这么个巴掌大的小城里，都至少得靠三个号码才能保证随时能接到电话。 阿贝尔这个人贪财归贪财，但是很可靠，上次收了钱之后没忘记办事。 这通电话就是告诉韩峰，明晚在市政厅有个宴会，本地的一些上流人士都会参加，其中自然也包括比利时驻军的人。 韩峰当时花钱注册公司的选择是正确的，因为这让它成为了博达唯一在册的外国商人。 这个名头平时没啥用，但真到了这种时候，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混到一张请柬。 阿贝尔也已经准备好了。 “韩，你明天可不能穿这身衣服去赴宴。”阿贝尔看着一身休闲装的韩峰：“至少得置办一套西装才行。” 显然作为一次“高端”宴会，韩峰得把自己打扮的像个人样才行。 “好吧，我会想办法。”韩峰点了点头。 从来到博达开始，韩峰大多数时间都在做修理的生意，根本没想过衣服的事情。 而且这里也没有什么正经的西装店，裁缝么倒是有，但眼下肯定是来不及做一套新的了。 兜兜转转，韩峰又来到了黄乔的店门口，后者毕竟在这里呆了好几年，很多事情了解得更多。 韩峰尝试着推了一下门，锁着。 按说这个时间不应该就关门了，不过自从比利时人过来，黄乔的饭店生意就不怎么好，也可能是人家夫妻俩想激情一下，总之韩峰准备转身离开。 结果背后却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韩老弟？快进来。” 黄乔只探出一个头，跟做贼一样地对韩峰说道。 “你这是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韩峰说着推门走进餐馆，里面却传来一股nongnong的血腥味。 “我艹，这什么味道？” 韩峰倒是不觉得黄乔会害他，但是这个味道由不得他不多想，尤其是在差不多12个小时之前他才刚刚经历了一场枪战，顿时紧张起来。 在这样微妙的气氛中，一个人突然从后厨的方向钻了出来。 “黄老弟，你要的牛给你卸在后院了，一共2500欧元。” 那人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定睛细看之下韩峰才发现应该就是个中国人。 “这位是……” 互不相识的二人几乎同时开口。 一番解释之下，韩峰才得知这位是算是在非洲的华夏大老板，姓王，在苏丹有一家规模不小的牧场。 或者说曾经有一家。 王老板已经低价卖掉自己在苏丹的产业准备回国，这次过来也是为了把最后几头牛送过来，刚才的血腥味就是在宰牛。 或许是看出了韩峰疑惑的眼神，王老板主动开口解释道：“法国人这次雷声大雨点小，我当过兵，能看出来他们根本挡不住黑旗组织，整个萨赫勒地区很快就要沦陷了。” 这个消息跟上星期韩峰从索恩达口中听到的是一样的，而且几乎是来自一线，可信度极高。 “果然不能在战场上相信法国人。”韩峰摇摇头小声嘟哝道。 没想到王老板接过了话茬：“确实，家父曾经去中南半岛打过仗，根据他老人家的描述，法国人在战争方面……实在没什么天分。” 这个略显沉重的话题很快被带了过去，韩峰说起了西装的事情。 “这个好办，你不嫌弃的话，可以买一套二手的。”黄乔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 这有点超出韩峰的认知：“二手衣服……租衣服么？” 韩峰没有洁癖，前一世上大学的时候他也经常租正装出席一些场面活动，况且眼下也没得选。 他不是个喜欢打扮自己的人，但欧洲人的尿性前世他也见识过，如果真的穿着一身工装赴宴，绝对会被看扁。 做生意嘛，没办法，就像很多小老板明明挣不了多少钱，但还是得咬牙买辆几十上百万的奔驰。 阿非利卡还没发展到那个水平，这边基本上都是靠衣服。 王老板摇摇头，随手从桌上的果篮中拿起一个梨：“不是，在服装店里卖的，旧衣服，阿非利卡是全世界最大的二手服装进口地区。” 他看上去对这些早已经习以为常：“这个产业已经很成熟了，卫生方面问题不大，就看你心理上能不能接受。” 虽然王老板这么说，但当韩峰第二天真的按照黄乔的指路找到店里的时候，还是有些震惊—— 阿非利卡的二手服装商不仅给这些衣服重新进行了包装，盒子上甚至还有它们自己的品牌LOGO。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韩峰甚至不会看出来这些衣服都是二手货。 只能说阿非利卡绝对是有人才的。 当天晚上，韩峰穿着一身蓝色的休闲西装来到了市政厅门口。 一名阿贝尔手下的警察和一名比利时军人正在共同站岗，看来比利时人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接管了博达的防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法国人已经无暇顾及这里了。 本地警察因为阿贝尔的缘故早就认识韩峰了，因此只是瞟了一眼请柬封面就准备放他进去。 倒是旁边手持SCAR突击步枪的比利时士兵拦住了他，要求仔细检查请柬内容和他本人的证件。 趁着对方检查的功夫，韩峰用工坊系统查看了一下不远处的一辆比军装甲车。 【pandur（游骑兵）1装甲车（47%），工坊不可生产：一种奥地利斯太尔公司制造的6*6轮式装甲车，上面加装了一门毛瑟公司的30mm机关炮，但几乎已经不能用了】 系统无法对整辆车进行扫描，但可以给出基本的状态判定。 47%的耐久度基本意味着物品已经出现了严重的损坏，某些零部件处在彻底失效的状态。 既然这辆装甲车能开过来，那说明底盘和动力大概是完好无损的，再根据系统给出的描述……恐怕出问题的就是武器，也就是那门30mm炮了。 这件事已经超出了韩峰的认知水平——比利时人就准备开着这样的装甲车跟黑旗组织作战？ 他本来想试着再扫描一下炮管，但这个时候那名比利时士兵已经完成了检查，他再停留在这里就显得有些奇怪，只好作罢，拿回证件和请柬后迈步快速走进市政厅。 小礼堂里面大概有二十几个人的样子，几乎一半白人一半黑人，除了阿贝尔之外，韩峰还看到了举着相机不断拍照的安托万，以及那名之前在警局门口出现过的比利时军官。 但是从众人的站位上，韩峰看出宴会的中心是一名高大的黑人男子——那是博达的市长，韩峰在注册企业的时候见过他一次，名字好像叫艾斯博。 还有一名穿着女士西装的白人女性，大概三十来岁的样子，衣着和妆容都很精致，看上去与撒南非洲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市长身边站着一个韩峰没见过的黑人少女，从年龄和亲昵动作上看可能是…… 算了，天知道是女儿还是妻子，十八配八十的情况又不是没有。 最先看到韩峰的是阿贝尔，他直接招手示意韩峰过去，然后把他介绍给了其它的几人。 “这就是我们刚才说的，博达机械制造公司的韩峰先生。” 在这个人均胎教肄业的地方，涉及生产的行业基本只有农业和矿业，韩峰的公司毕竟能鼓捣出一些金属产品来，在博达也算是打拼出了一定的地位。 驻扎在附近的比利时军队规模不大但编制不小，领头的竟然是个上校，名叫杜阿特，而那个穿着西装的女人则是一名外交官，公使衔参赞。 换句话说她才是比利时方面真正的话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