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煅剑

    余数在外面驻足，里面指导的中年人也转过头来，有些诧异的看向余数。他的店里已经很少有人过来了，有也是旁边的街坊，不过要买的也都是一些农具或者生活用具，其他人的话，一般都是直接去武器店，像是他这样的打铁铺早已经没落了，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也想将自己这个传承了百年的技艺继续由自己的儿子继承下去。

    “想要买什么东西！”中年人直接问道，不过中年人并没有觉得余数会是自己的客人，当下说完以后又催促自己的儿子继续锤炼剑胚。

    “bangbang。”小孩专注于锤炼剑胚，没有因为余数的驻足而分身，火星子四下飞溅，乌黑的眼珠子里面恍如有一场火雨，在火雨之中剑胚也似乎在褪去愚钝展露锋芒。

    余数很满意小孩的状态，他不仅拥有傲人的天赋，还有着超乎于常人的专注，像是他这样的人，肯定可以成为星海学院的支柱的，这也是他在汉星城里面找到的资质最好的少年，以前的时候他一直不知道像是小孩这么高的天赋应该早被其他学院哄抢了，为什么到了现在还像是没有学院要他一般，现在他明白过来了，并不是他没有学院要他，而是小孩子自己不想：“我不是过来买东西的，我是想让他成为星海学院的学生。”

    余数手指向小孩，眼神坚定，言语坚决，大有如果两人不同意就不离开的模样。

    中年人和小孩子都是一愣，中年人挠挠头，客人来店里从来都是为了他店里那些没有生命还散发着寒气的刀剑之类的东西，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来他店里要会呼吸的人。少年人一愣之下，翻了一下白眼，而后又自顾自的敲打起剑胚来，不过这一次敲打的时候少了开始的节奏感，他先是特意的拉长敲打的时间，而后又将时间逐一拉近，最后在稳定在一个节奏之上：“我不去。”

    厚重的敲打声依旧不能掩去脆生生的童音，哪怕他挥舞着比他身高还要高的铁锤，他的声音也是出卖了他，他还是一个孩子。

    “我的儿子已经给了你答案，应该不需要我这个做父亲的在向你说一遍吧。”中年人略显怜爱的看向小孩，又对余数下了逐客令。

    余数早已经猜到了这个回答，心里面也没有丝毫的失落感，反而是对着中年人说道：“我能进去参观一下吗？”

    中年人想了想，，又看了一下自己的孩子，觉得即便是余数进来也不会改变太多，点点头，打开门，让余数进屋。

    余数进屋以后，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在屋中四下逛了起来，看着墙上的发出寒光的铁剑，手不经意的靠近，还未触及到剑身之上，已感觉到一道锋芒似要刺向他，耳边嗡嗡作响，似物狂啸：“好剑！”余数由衷的赞叹道，只是靠近，却已经感觉到这把剑如同活物一般，想来这样的剑是认人的，在对的人手上总能发出在其他的人手上更强大的威力，“只是可惜了，这种古法在生产力高于技术力的时代下，终究会成为劣币驱逐良币的牺牲品，只要不是名气在外的百年老店，这份技术终将会淹没到历史的尘埃之中，或许往后，只有先生你家的族谱上还会有这么一笔，但是也只会是茶余饭后那点微末又骄傲的谈资吧，于他人而言可有可无。”

    中年人在听到余数说‘好剑’的时候，脸上展露出自得的笑脸，这可是他们自己打造出来的武器，能被人称赞，就是认同了他的技艺，没有人会不喜欢别人的溢美之词，然而他正要答话的，余数话锋又是一变，那溢出在言语之外的叹息又是让他心有不甘，余数的话字字珠玑，如无数的剑，刺进他的心。

    在他不过如小孩那般大小的时候，这家店铺里面，永远是人满为患，他的父亲请了几个徒弟过来，几个火炉子一同开启，将这个房间笼罩的宛如火场一般，这里依旧是忙不过来，而今，所有的繁荣似乎随着他父亲的逝去而离开，变成如今这幅凋零的模样，他只觉得是自己无用，才落到了这个地步上，余数的话像是一道字解即戳痛了他，有解决了他内心多年以来的疑惑。

    余数看到中年人脸上表情的变化，心里面似更有底气了：“先生总不会想着未来这家店真的消失，这份手艺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