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终点站

    灰色的天空淅淅沥沥下着雨，人们躲在五颜六色的雨伞下埋头匆匆赶路。

    一顶黑色雨伞混杂在人流中，缓缓移动着。

    黑伞的阴影下，K眉头紧皱，神色凝重。脑中回想着那通电话。

    “找到那个叫林小乐的男孩，保护好他……”

    “带他去森林，找到迷宫……”

    “一定要带着男孩一起去！”

    “到时会有人接应你们……”

    森林、迷宫、男孩，这几个毫不相干的关键词，在K脑海中纠结着，他怎么也无法理清头绪。

    做了几十年的杀手，K还是第一次接到保护别人的命令。

    本能告诉他，这次的任务非同寻常。

    现在，他穿着一身笔挺合身的黑色西装，腋下夹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往林小乐家里走去。

    这是一间位于郊区的独院，四周绿树成荫，矮墙上长满了爬山虎。

    K按下铁门旁的门铃，片刻之后，李雪打开门，K面带微笑，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

    “你好，我是社区工作人员，今天上门对新住户做一个简单的调查。这是我的名片。”

    李雪接过K双手递过来的名片，见上面写着“王凯”。

    李雪仔细打量着西装革履的K。这么一看，他倒是和那个同名的演员有几分相似，王凯恰好是李雪喜欢的男演员，顿时对K心生好感。

    “这样啊，请进来吧。”李雪满脸热情，请K进来。

    院子不大，却非常整洁。地上铺着彩色石子，一条鹅暖石铺成的小路通向一座假山，假山上流水潺潺，水池里有几条畅游的金鱼。

    很有情调的院子，K心想着，跟随李雪来到客厅。

    客厅装修很简单，一整面墙都是书架，上面摆满了各色书籍。

    K坐定后，李雪去煮咖啡。K环顾四周，客厅能利用的角落都摆放着绿色的植物，书架旁的小桌上放着几个相框。

    K走近仔细察看，除了几张单人照，其余都是李雪和一个男孩的合影。

    照片中的男孩从初学走路，一直到十几岁，没有一张面带笑容，脸上总是挂着与年龄不符的忧郁表情。

    男孩肯定就是他要找的林小乐无疑了。他身形瘦弱，白净的脸上透着一丝坚强，从那双清澈透明的眼睛里，K看到了一种异样的东西。

    “我儿子，林小乐，今年上高一了。”李雪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

    K坐回沙发，呷了一口咖啡，称赞道：“咖啡味道真不错，快达到专业水平了。”

    “谢谢。”李雪落落大方，有一种端庄的知性美。

    K象征性的提问了几个问题后，装作很随意地说：“这个时间应该已经放学了吧，怎么还不见孩子回家呢？”

    李雪叹口气，说：“这孩子有个习惯，就是到每一个新城市后，就会把每一条线路的公交车坐一次，而且每次都会坐到终点站。早上他告诉我，今天轮到10路公交车了。”

    和李雪告别后，K来到公交车站，指示牌上写着10路公交车的终点站是“清水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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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路公交车是一辆很小很旧的车，车里的乘客却一点都不少。小小的车厢里挤满了人，充斥着香水和汗味混合在一起的奇怪味道。

    林小乐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暗自庆幸自己找到了绝佳的位置。

    这个位置刚好能一览车厢全貌，他饶有兴致地观察车厢里的人。

    靠近车门的地方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学生，和林小乐年纪相仿。男孩从上车开始就紧紧握着女孩的手。林小乐看在眼中，不知为什么忽然想起了荣婷婷。

    等红绿灯时，林小乐看向窗外，一辆黑色小轿车与公交车平齐。

    轿车驾驶座的窗户打开着，一条肌rou发达的纹身花臂伸出窗外。

    他隐约看见车里坐着三个人，最后一排那个人看起来有点眼熟，似乎是赵立。

    当林小乐想仔细看清楚时，黑色轿车已经一声轰鸣，开了出去。

    到达终点站时，车上只剩林小乐一个乘客了。

    下车后，林小乐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整个人顿时变得神清气爽。

    清河镇是森林脚下的一个小镇，镇子不大，却很整洁。空气里弥漫着森林的味道，清新自然。

    林小乐漫步在清河镇的石头路上，心中无比惬意。他发现这里的人们脸上都挂着微笑，小镇笼罩在一片祥和之气中。

    路过市场时，林小乐看见一家小餐馆门口坐着一个年过花甲的男人，男人面色凝重，不时焦虑地望向远处，和周围轻松快乐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不到二十分钟，林小乐便穿过了清河镇。镇子后面有条小路，直通幽暗广袤的森林。

    小路旁有一片空地，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很像刚才在公交车上看到的那辆车。

    他听见车里传来一声呼喊，好像是个女生的声音。紧接着从车里跑出一个女孩，头发散乱着，身上的校服也凌乱不堪。

    荣婷婷！

    两个花臂壮汉紧追出来，拽住荣婷婷的胳膊，荣婷婷虽拼命挣扎反抗，可毕竟是个女孩，哪里是两个壮汉的对手。最终她还是被硬拉进了车里。

    林小乐冲过去，捡起一块石头朝车扔去，车玻璃应声而碎。

    两名花臂壮汉骂骂咧咧下车，其中一个揉着脑袋，看见林小乐，便怒气冲冲地冲了过来。

    林小乐慌忙捡起地上的石头扔过去，却都扔了空。

    一名壮汉却已冲到面前，一拳打在林小乐腹部，剧烈的疼痛让他惨叫一声，弯下腰来。紧接着，另一名壮汉一脚踢在林小乐头上。

    林小乐顿时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妈的，哪里钻出来的小屁孩，坏老子的好事！”

    “等爽完再弄死这臭小子……”

    想到车里的荣婷婷，林小乐心中焦急万分，可恨自己此时像一滩烂泥，手脚无法动弹。

    朦胧中，林小乐似乎看见一个黑影走过来，停在他身旁。

    看来又有人过来帮忙了，荣婷婷有救了！林小乐感到一丝开心，接着又担心来人不是两个壮汉的对手。

    他听见一个壮汉破口大骂：“你他妈又是谁啊？……”

    骂声忽然戛然而止。四周陷入一片寂静中，一股难闻的焦糊味传入鼻腔。

    林小乐终于坚持不住，眼前慢慢变黑，渐渐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