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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请了一尊大爷?

    第265章请了一尊大爷?

    在陈青兕的催促下,下人很快就热好了酒,蒸好了鱼干。

    陈青兕喝着青溪县山崖上的野桂花酒,吃着以桂花为食的鱼干,与姜辰聊着青溪县去年发生的事情。

    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陈青兕听得心里却是暖暖的。

    青溪县是他的起家之地,也是最费心思治理的地方,感情自然不一样。

    听到乡里乡亲都过得很好,自己的政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离去而改变,自己离去已有两年余,竟还想着自己,费尽心思给自己送江南的特产,欣慰之余,更多的是感动。

    直至得到李治召见的消息……

    陈青兕整理了装束,进宫面圣。

    入得皇城,陈青兕熟络的与路过官吏打着招呼。

    陈青兕名望极高,又很得圣心,除了关系切身利益的李义府以外,没人会主动招惹他。兼之他是官场老油条,很会做人,人缘极好。

    不管背地里是否嫉妒他爬得快,见了面还是能够打招呼,维持友好关系的。

    武皇后思前想后,索性不指望武家了,贺兰敏之就很不错。

    不过就是将武皇后推出来背黑锅而已,这种黑锅武皇后背一箩筐,也不怕将她的腰压弯了。

    陈青兕也有些心动,吏部也不错,六部之首,掌管天下文官的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等事务,天下文官人谁不巴结?

    陈青兕眼前一亮,五品官兵部郎中,这个好,入了兵部,以后何愁少的了立功的机会。

    对于他的使用,李治无可避免的多了几分谨慎。

    武皇后道:“你敏之兄长素来崇拜陈先生,这话他说的。你,贵为皇太子,却说不得,可明白?”

    皇宫后苑!

    李治最初对于陈青兕的横空出世很兴奋,终于有了属于他李治的人才,而不是他父亲留给他的。

    皇太子能够在他崛起之前与之相识,然后施以恩典,对他未来的太子之位也是一个保障。

    大唐第一才子,武皇后也觉得陈青兕当之无愧,第一大儒,那就过了。

    李治是何等精明,一眼就看穿了自己这位皇后的用心。

    他笑着摆弄着面前的两份奏疏,说道:“朕现在有一事,颇为头疼。想听听爱卿的意见……”

    李治满意颔首道:“朕就封你为太子谕德,望你能够教导太子,不负朕意。”

    可灵州一行,陈青兕表现出来的文治武功已经超出了李治的想象,这种才人用的好是诸葛亮王猛,用不好保不准就是司马懿。

    正是没有才要去了解去学习……

    突然看着街道旁有一块碎石,轻轻的一脚踢到了墙根。

    武皇后皱了皱眉头,呵斥道:“谁跟说这些的?”

    再说他所干的事情,都在他的职权范围之内,哪怕借用黄河寿的力量稳住夏州局势,也没有留下把柄,找不出半点毛病

    俊雅才情都是上上之选,年不过十七,已经能够作诗写文,届时将他过继给自己的父亲,改为武姓,用心培养,不比从武家的歪瓜裂枣里选择更好。

    不过……

    还真难选择。

    陈青兕听懂了,就是给太子当思想德行的老师,如果太子不听就有直接告状的权力。

    太子谕德是从四品官下,比郎中的正五品下高上两级,但实际权力却是天差地别。

    他说着一脸的为难。

    “嗟乎!师道之不传也久矣!欲人之无惑也难矣!古之圣人,其出人也远矣,犹且从师而问焉;今之众人,其下圣人也亦远矣,而耻学于师。是故圣益圣,愚益愚。圣人之所以为圣,愚人之所以为愚,其皆出于此乎?……”

    武皇后因幼年受到武元庆、武元爽的虐待,对于两位兄长恨入骨髓,但她身为武家人,又不甘心成为孤家寡人,想要提拔一些武家人成为李弘这位皇太子的助臂。

    李弘今年不过七岁,得到母亲夸奖,很是兴奋,抢着回答道:“皇儿知道,皇儿知道,写这文章的人叫陈青兕陈先生,是我大唐第一才子,第一大儒,除了这《师说》,陈先生还有《黄鹤楼》、《悯农》等佳作。”

    “还是爱卿懂得为朕考虑!爱卿之才,六部皆可去得。只是朕先有一事烦心,皇太子贵为国储,肩负大任,奈何当下顽劣,朕常为之担忧。前些日子皇后突然说,爱卿有教育之能,能化腐朽为神奇,希望爱卿能够入东宫好好辅助皇太子。唉,皇后向来贤惠,极少向朕开口,朕实在不知道如何拒绝。不如……”

    陈青兕道:“陛下直言,臣自当为陛下分忧。”

    陈青兕一本正经的说道:“为陛下,为朝廷,为万民效力,为乃臣之本分。”

    武皇后手里拿着一本书,听着李弘的背诵,目光随着儿子背诵出来的字句,在书本中扫过。

    直至抵达皇宫门口,陈青兕才略显拘束,表明身份,轻车熟路的来到了武德殿外。

    陈青兕躬身道:“谢陛下恩典。”

    李治显然看出了那一点点沮丧,也不在意。

    武皇后神色微凝,怒气却也消散了不少。

    李治在多日前已经知道陈青兕归来的消息,知道他的晋升刻不容缓,直至前几日,皇太子李弘跟他说很喜欢陈青兕的诗,希望能够让陈青兕在崇贤馆接任学士之位,能够时常听得教诲。

    “爱卿过去一年,为国cao劳,太过辛苦,不急着往东宫报到。好好陪陪夫人,陪陪孩子,休息好了,再往东宫报到不迟。”

    现在自己已经有了这个势,也该聚一些力量,为未来打基础。

    如果这样还能无动于衷,那城府真就太深了。

    于是道:“臣并不在意是在吏部任职,还是在兵部,只要能够为国效力,一展胸中抱负,何处都一样。只要陛下需要,臣可以去任何地方。”

    她对贺兰敏之有着异样的宠爱,对其器重不下于李弘。

    李治索性应了下来,当然他没有如武皇后的愿,而是让陈青兕以另外的一种身份出现在皇太子李弘的身旁。

    李弘道:“孩儿听母后的!”

    其实李治是不满陈青兕的效率的,可面对这一系列的功绩,就算有点意见,也得憋着。

    自己真将想法说出来,他未必就会听。

    武皇后严肃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笑意,颔首道:“很好,太子背诵的好,这篇文章写的也好,写……这篇文章的人更好。”

    “拜见父皇!”

    李治显然对这个答案很满意:毫无疑问,面前的这个青年是大才,百年罕见的大才。

    武皇后点了点头,笑道:“你父皇已经答应,让陈先生在崇贤馆兼任学士一职,到时候他会来东宫讲学。陈先生与其他学士不一样,有大能大才,吾儿可要认真对之,不可怠慢了他……”

    李治道:“爱卿此次北上,数功并取,文武功并立,纵观我朝亦不多见。只是封爵,必然是不够的,朕不会委屈任何一个于国有功之人。于是,朕与诸相商议,应当如何封赏。李司空闻讯后亲自写了一封奏疏,说爱卿决胜千里,眼光卓然,举荐爱卿为兵部郎中……”

    不管李弘还是武皇后都没胆子将陈青兕这样的人直接拉进东宫,跟皇帝抢人,真嫌皇太子的位子坐的太舒服?

    只是兼任一个学士,给个进东宫见面的权力。

    正是最经典的劝学文《师说》。

    别说第一大儒,就算第一才子,也怕会令上官仪这类人的不快。

    其中左右春坊就是仿中央的中书省、门下省而置。

    陈青兕深知君心难测,面前的李小九可不是电视里的窝囊废。

    但他没有任何犹豫,说道:“谨遵陛下旨意。”

    李治很满意这个结果。

    吏部在这方面有着先天的优势……

    清脆的背诵之声远远传开。

    陈青兕心里是偏向兵部的,吏部的事情他能干,管理这方面他有经验,可兵部却不一样,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背诵之人矮矮胖胖,穿着黄色袍子的小男孩,正是当今大唐的皇太子李弘。

    但陈青兕的能力,有些超乎他的预料。一开始,他以为自己有了类比马周、岑文本这样的人才,培养的好,甚至可以比肩房玄龄、魏征。

    直至李治的到来。

    陈青兕的潜力巨大,不出意外未来就是庙堂举足轻重的大员。

    李弘委委屈屈的说道:“孩儿明白了,以后不会再说。”

    太子谕德是他早就想为东宫置办的职位,只是在计划中太子谕德分左右谕德,隶属于左右春坊,权力也没有现在的大。

    唐朝的东宫内部机构已经很齐全了,里面就是一个小朝廷。

    李治点了点头,道:“爱卿之贤,可追古人。”

    得趁着这个机会,入兵部跟着还健在的一方大佬学一学这方面的知识,顺便结识一下军队的后起之秀,到时候领着他们一起出战,只要不打巅峰赛,寻常阵战那就是平推了事。

    李治说道:“谕德是朕特地为爱卿创建的官职,从四品,负责规谏太子,劳问赞导之事。不属于詹事府,也不属于左右春坊,更不属于三寺,直属东宫太子管辖,兼有直达天听之权。”

    武皇后继续给李弘讲学。

    但他并未表现出来,只是认真听着,肯定还有下文。

    “见过陛下!”

    一篇《师说》,五百余字,李弘一字一句,一字不差的背诵出来。

    奈何武家人才凋零,并没有合适的人选,唯一一个优秀的武思元,却不知得罪了谁,一贬再贬,明明是明经擢第还参加平定龟兹战役有军功在身,却被贬到了播州一个狗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当县令。

    见陈青兕坐下以后,李治笑吟吟的说道:“北方之事,爱卿干得不错,既查明了原委,还揪出了漠北贼子的险恶用心。设计破敌在前,又设三受降城,防范于未然,顺手还整治了一下三州风气……”

    李弘给呵斥的一震,扁了扁嘴,委屈巴巴的说道:“是敏之兄长。”

    陈青兕心中吐槽,信你个大头鬼。武皇后如果只有这点政治头脑,早就下去陪王皇后、萧淑妃了……

    《师说》这种文章,武皇后早已烂熟于心,只是她对自己这个大唐的皇太子寄予厚望,对于他的学业,一丝不苟,一字字的确认。

    又过几日,武皇后也在他耳旁说了此事。

    陈青兕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问道:“陛下不知这太子谕德是官职?”

    至少至今为止,武皇后就是武皇后,一门心思向李治证明自己比王皇后强的武皇后。

    自己出身贫寒,固然靠着经营,人脉不差,但未成势力,多是朋友之交,而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群党之交。

    一瞬间,陈青兕的脸上闪过一丝沮丧,但很快提起了精神,说道:“陛下竟将太子托付,臣定然尽心尽力,不负陛下厚望。”

    他的先知在真正兵形如水的战场上对阵比粟毒、阿尔维这类人还好,真要遇到论钦陵这样一流将帅,那就是移动的大型经验包。

    而且李弘身为皇太子,年虽少,话语却也拥有一定份量,传出去会得罪人的。

    李弘认真的听着,很是乖巧。

    李治继续道:“巧了,几乎在同一天,朕这里又收到一封奏疏,是许相公的,他说爱卿明而能断,直而不挠,有岁寒之cao,可为吏部郎中。”

    陈青兕走出了武德殿,在内侍的带领下离开了皇宫,一如既往的与皇城里来回路过的官员打着招呼。

    有遗憾就好,有遗憾才有动力。

    李治见陈青兕走进殿内,略带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爱卿,此去多日,朕竟有些不习惯了。快坐……”

    李治伸手摸了摸李弘的脑袋,让两人平身,然后自己半蹲着看着自己的儿子,说道:“太子不是说喜欢陈先生的诗?父皇满足太子的愿望,今日提拔了陈先生,让他当任你的谕德,负责教导太子的德行cao守。记住了,太子谕德虽是东宫属官,可有直达天听的权力。你若调皮,不听陈先生教导,或者犯了大错,陈先生是有直接向父皇告状的权力的。”

    李弘欣喜若狂,道:“谢父皇,父皇真好。”

    武皇后脸上跟着高兴,心中却暗自叫苦:“自己这是请了一尊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