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来访的少女
睡醒之后，任雪伊没有了刚见面时的那股凶意了。 她更多是怨恨宁云的不告而别，不解宁云的舍己为人。 拿修为说事也是为了试探宁云的反应。 虽然结果没有让自己失望，但还是总觉得空落落的。 毕竟一个十一岁的玄阶为了她的师姐放弃修为这件事，她怎么也接受不了。 她觉得宁云喜欢她，至少五年前是这样的。 所以才有了前半夜的疯狂。 但现在呢？ 她又动摇了。 她就是没有办法在这个男人面前保持自己冰冷的一面，她就是没法从脑海中挥去他的身影，无论是现在，刚才，过去，甚至是未来。 每每修炼的时候，那运转速度奇快无比的灵脉，仿佛都在提醒她，这一切是宁云赋予。 温存的时间存留不多了，天色泛白，她该走了。 没有刻意去清理身上留下的污浊痕迹，简简单单收拾了下外貌，任雪伊走出了这件木屋。 她又变回了惜时那个冷漠无情的大师姐。 “我还会来找你。” 直到她离开很久，宁云才起身。 重新点火，往火堆里添柴，然后穿上新的一套衣服，才开始收拾两人度过一晚后的床铺。 用费尽力气用雪水把污血弄脏的地方洗得干干净净，然后晾起来，宁云才重新回到床上。 然后倒头就睡…… 再次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没有下雪，气温也逐渐回暖。 宁云才想起来昨天有事情还没完成，伸了个懒腰之后，取出了昨天买好的灵药。 然而这个时候，宁云突然发现自己经脉之内多了许多灵气，嘴角一抽。 这个大师姐也是口嫌体正直，说是要自己帮她过滤一遍灵气，但过滤过的小半部分都留在了宁云的经脉之内，供他使用。 这些灵气虽然还是会逸散，但短时间内可以作为消耗品使用，可以节省灵石，也能勉强搞一点厉害的自保手段出来了。 于是，宁云从房间的角落拿出了一个铭刻了阵法的小鼎，把材料放进去，开始淬炼灵药。 纯阳灵脉的好用就在这时体现了出来。 几乎不需要多余的辅佐材料，也不需要特殊的火焰燃烧杂质，只要控制温度，把含有灵粹的液体一层一层剥离，颇有控温结晶法的风范。 最终，寒灵晶被溶解了大半，只剩下一些万古的杂质和岩石般的东西。 宁云拿出一个瓷瓶，把寒晶灵液装入瓶中，封口，这一份就算是完成了。 淬炼好的寒晶灵液有着比寒灵晶本身高出三四倍的价值，但加上广受好评逐渐变得供不应求之后，更是卖到了十倍的高价，让人争破脑门。 毕竟，低至养气境，高达凝玄境，这种液体都对修炼有所裨益，只要有大量这样的液体辅佐修炼，境界提升速度可谓是一日千里，寒灵晶本身对他们来说不贵，寒晶灵液再高也高不到哪去。 那些稍微有天赋的灵修都受到长老们重视，可一点都不缺钱。 同样耗费灵气，同样的淬炼药液，时间缓缓流逝着，直到三十瓶药液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地板上。 这两个月的伙食算是有着落了。 他刚拿出特意让藏宝阁购买的小炎果，院门被打开的声音就又传了进来。 “宁云师兄，在吗？” 宁云脸上一颤。 这妮子，之前还会好好敲门的，怎么过了一天就一点礼貌都没有了。 他把小炎果收了起来，无奈打开了房门 “有什么事？” “哼，昨天你怎么跑掉了！我找你找了一个小时呢！”见到少年有些不耐烦的神色之后，林墨羽眼中满是委屈，对着宁云质问道。 “太冷了，我熬不住。”随口撒了个谎，宁云转移话题道：“没什么事的话……师姐请回吧。” 宁云注意到，林墨羽身上有些地方被绷带包扎着，显然昨天的宗门大比中她还是小受了些伤。 “叫我墨羽，不许加师姐师妹的！还有，不许赶我走！！” 在雪色冰天……或者在大半修炼宗门当中，师兄弟姐妹的称呼一般都是按照相对实力来排的，但也有一些不拘小节的宗门不太看重这个，雪色冰天就是其一。 宁云没有修为，理应含所有人都是前辈。 但林墨羽是叫惯了师兄，不想改口。 “今天很冷，我就不出去了，师……” “不许叫不许叫！不许叫！！”林墨羽生气地踏进屋内，打断了宁云的话。 宁云无语了。 但最后还是改口说道：“墨羽还要修炼吧。” 宁云有点后悔当初不该随便找个人用掉自己宝贵的灵气了……至少好歹找一个没心没肺一点的，而不是像林墨羽一样越来越难缠。 嘴角微微一钩，林墨羽露出计谋得逞的微笑，从自己绑在身上的的小布包里拿出两个瓷瓶。 “蒋蒋！猜猜这是什么！” “灵药？补肌丸的味道，怎么闻起来怪怪的，你弄这个过来干什么。” “宁云师兄也不是无所不能嘛，猜错了哦！” 少女把其中一个瓷瓶打开，里面是一些草药围着一粒色泽饱满的丹药。 “这是，补经丸吧，难怪。”宁云眨了眨眼，神色有些吃惊，但还是认出了眼前的丹药。 刚才说的补肌丸，是一种用名为“生肌草”的，拥有独特味道的草药炼制而成的药丸，可以用来疗伤，也有一些专门炼体的修炼者会用来增加肌rou的活性和气血。 但补经丸是更稀有的东西。 丹药是灵药的一部分，被炼制难度和功效分成一到九等，其中九等最低一等最高，补肌丸是九等上品的好药，可补经丸的品阶高达七品，动辄小万金币或数百灵石，寻常人家就算是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 这种丹药的保存方法就是像这样，和便宜的生肌草一起存放，所以会有一股特殊的味道。 补经丸的作用可谓是不简单，不仅有一定的治疗效果，可以驱除体内的暗伤和顽疾，也能疏通灵脉，对修炼起到一定的增益，但最重要的功效，就是对灵脉损伤的修补。 可少女才刚从养气境突破到聚气境不久，除了宗门大比也并没有遭遇过战斗，根本用不上这一枚丹药。 宁云皱了皱眉，突然上前一步，按在了林墨羽但手臂上。 “你……你要干嘛？”林墨羽被吓了一跳，退了一步往后躲。 “别动。”宁云呵斥道，并仔细感受起了她的灵脉 当初是宁云帮她灌顶的，对她的灵脉非常熟悉，可灵气游走一圈，宁云并没有感觉到任何暗伤或者需要修补的地方，脸色暗了下来。 “你灵脉未受损，宗门不会给你发放补经丹，你这丹药从何而来。” “当然……不是给我用的！”林墨羽眼神躲闪。 她对宁云是有好感的。 毕竟当初从一个连连淬体通脉都不会的笨蛋，在宁云的帮助下逐渐成长，然后变成被长老重视的天赋灵修，这份恩情对她来说可谓是重中之重。 被宁云这么亲近，这么抓着手臂，害羞之下眼神自然有所躲闪。 可这样的反应，到了宁云眼里，就是做坏事被发现的反应了。 毕竟，这个逼是一块感情淡漠的石头。 “林墨羽！”宁云用有些凶狠的口气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实话实说，这丹药价值几百灵石，供不应求，你的每月俸禄发放肯定买不起，你灵脉未损，虽然天赋尚可，但长老们也不会给你弄这么一枚屁用没有的丹药，所以……”宁云说出了自己的推断，正准备厉声质问的时候，突然感受到对方眼中的震惊和某些不一样的情感，他还是缓了缓语气，用较为温和的声音说道：“你有没有干坏事。” 气氛陷入了一阵沉默。 林墨羽没有回答，但宁云看到她的眼内逐渐变得通红，随后仿佛有晶莹的液体才眼眶中汇聚。 “糟了……冤枉她了。”宁云心道，尬在了原地。 代表着委屈的眼泪，顺着脸颊无声落下，展露出少女伤心和痛苦的一面。 随后，她才用哽咽而又柔弱的声音，缓缓说出口： “这枚丹药……是给你的，玉雪长老答……应我，只要宗门大比胜出三场，就可以给我……奖励……”说着说着，她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说到最后，一把甩掉了宁云拉住他的那只手，把丹药放在地上，夺门而出。 剩下的话不用说，宁云也明白了。 无非是为了宁云而讨要了一份补经丹。 不过这也侧面说明，林墨羽的天赋在这里很受重视，宁云确实是错怪对方了。 少女的呜咽声被自己尽力压制，但还是漏到了宁云的耳边。 泪滴，在空中挥洒，凝结成冰晶。 明明轻盈地落在地上，却像是重锤打在宁云的心脏。 宁云恍惚了一下，仿佛看到了过往曾经发生过的画面。 久久伫立之后，宁云关上了房门。 “师尊啊师尊，我没法跟你一样，完全抛弃感情啊……” “我现在明白，当初你为什么说那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