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联邦阴谋

    改造人研究中心被毁的消息，最先传到联邦安全局局长谭天放的耳朵里，他正坐在前往最高委员会的专用防弹飞行器上，看到现场影像不由打了个寒战。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甚至自信泰山崩于前都色不变的谭局长感觉一条毒蛇钻到背上，随时都可能咬他一口，豆大的汗珠从额前滴落。

    谭天放这次是去向联邦元首尤利乌斯进行一年一次的秘密述职，S级遗迹的搜索陷入死循环，麾下爱将郭绪鸿、方又圆一筹莫展，他需要给元首一个交代。看完影像，谭局长闭目长嘘了口气，压抑住即将喷发而出的暴怒，“接郭绪鸿。”

    “是！”前面驾驶防弹飞行器的专职飞行员应了一声，麻利地拨通了专线。

    “报告局长，我马上就到研究中心现场，一切情况还不明了……”作为联邦安全局特情处处长，郭绪鸿自有一套得到消息的渠道，速度绝对一流。改造人研究中心被毁，无论从哪种角度来讲，安全局都摆脱不了无能的定义了，所以郭绪鸿第一时间赶往现场，除去立功心切，更想给上头大佬们留一个正面的印象。

    谭局长粗暴地打断了郭绪鸿例行公事的应付，“你这个特情处长怎么当的，事先一点讯息都没有，现在去现场还顶个屁用，动动你的脑子，暗月审判所要是再出问题，你这个处长也不用干了！还不给我去盯着！”他几乎是吼着说完了这一串话。

    “收到，我这就赶去。”郭绪鸿不敢有情绪，立刻折返暗月审判所。

    谭局长向专职飞行员挥了挥手，“走，去暗月审判所基地那，这样还述个屁职了。”

    不久后，郭绪鸿带着一队特别行动科成员和谭局长前后脚赶到了暗月审判所地上基地，只见一片死寂，连声狗吠都听不到，四百九十八人、六条改良狼犬东倒西歪在一平方公里的基地内，现场没有任何动手的痕迹，除了2人被剥去外衣裤。

    不一会，他们顺着痕迹进到库房，赫然少了一架闪电飞行器以及大量的制式军火，他们的脸色很沉很难看，“研究中心的被毁恐怕与那人脱不了关系了。”

    “还愣着干什么，我们去基地监控室调看最近的影像，”谭局长怒极反而平静下来，了解他的人才知道其平静下隐藏的可怕。

    郭绪鸿显然对前途绝望了，傻站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谭局长也不客气，上去就“啪啪”左右开弓扇了郭绪鸿两个耳光，然后抡起右脚将他踹倒在地，“废柴一个，不堪大用，我当初怎么瞎了眼会看中你。”说完这句，谭局长转身带着其他人赶往基地监控室。

    郭绪鸿在这么多下属面前出丑，羞愧欲死，忍痛从地下爬了起来，呐呐了几句，灰溜溜跟上谭局长的步伐。

    看完影像，整个基地监控室内的空气凝重至黏稠，沉闷到极点，彷佛人都要窒息一样，谭天放捏着烧得只剩屁股的烟头，没有吱声，其他所有人更是不敢发出一点动响。郭绪鸿心里哀叹一声，最坏的情况出现了。

    沉闷了一刻钟后，谭局长做出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决断。他抛下郭绪鸿等人，准备直接向元首申请授权。至于基地内昏迷的这些人，他暂时没有兴趣理会。

    几乎在同一时间，联邦元帅马克西姆得到了军团长的汇报。震怒自不必多言，他还狡猾地察觉到，银河帝国自成立两千余年来，最高层面临着空前的危机。

    一小时后，联邦最高委员会紧急会议召开，除最高法院院长德戈因职权所限未出席外，元首尤利乌斯、总理沈鲲鹏、元帅马克西姆、财长狄雅各四巨头以全息影像的方式聚首，安全局长谭天放列席参加。

    会议先播放了改造人研究中心被毁的影像，谭天放紧接着汇报暗月审判所的现状和卡卡·罗特的身份。

    马克西姆抢先说道：“先生们，改造人22号受到安全局二十多年的折磨，想必报复心理是极端强烈的，但从越狱时起，他没有伤害任何一个人。可以想见，这背后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我同意元帅的研判，”沈鲲鹏接口说，“眼下事件的焦点在于，改造人计划的绝密资料，万万不可外流！我已派人向基洛博士求证，22号仅仅毁掉了研究中心，资料还掌握在联邦手里。我提议，立即将其收归最高委员会保管，必要时候进行销毁！”

    尤利乌斯点头首肯：“这是当务之急，请马克西姆元帅派军队去基洛博士处接管。”

    马克西姆当场电话连线第七十二空军军团，命令军团长立即办妥。

    尤利乌斯抛出下一个问题，如何解决卡卡·罗特这个该死的改造人？

    “我调拨地球三万王牌特种部队‘银河战士’围捕他，其他区域部队进入二级战备。中止格陵兰岛的搜索工作，所有军队就地驻防，密切监视一切风吹草动。”马克西姆信心十足，军方肯定能让22号彻底消失。

    此时，财长狄雅各在一旁提醒：“除了卡卡·罗特，与他有关的人，都应当监控甚至抓捕。我提醒各位，他的女友竟然是全息亚洲的著名主持人妮可·艾薇儿，这个女人不啻为一颗定时炸弹，我提议今天就逮捕她。”

    “这个妮可嘛，22号并不爱她，想必改造人都很冷酷无情……”谭天放连忙回应，安全局两年半前将妮可释放，倘使现在抓回来，就等于说他当年的决定错了。

    “谭局长，你冒得起这个险吗？”没等他说完，财长狄雅各抢先发难，“妮可·艾薇儿如今在联邦的影响，连一线娱乐明星都比不上，假如她不忘旧情，为22号讲两句话，我们会十分被动！”

    谭天放笑道：“财长放心，安全局已经把妮可脑中有关22号的记忆全部封禁了，她不可能为一个越狱的囚犯说话。”

    “哦？据我所知，22号的记忆也曾被你们封禁过，但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看来，安全局的手段并不保险啊。”狄雅各紧逼一步。

    “不不，22号的情况是特例，”谭天放的笑容已有些不自然，作为最有希望跻身下一届联邦最高委员会的人选，他的高升之路上横着好几块拦路石，最大最臭最硬的一块就是狄雅各，他必须把事件解释圆满，否则绝对影响仕途。

    他一边暗骂“草泥马”，一边说：“暗月审判所三十年来囚禁着那个有强大精神异能的外星人，22号是在他的帮助下恢复记忆并成功越狱的。”

    狄雅各诡秘一笑：“原来有这么一段渊源啊，那么22号在暗月关了三年，你能保证他没有学会那老怪物的本事？如果有，他借此恢复了妮可·艾薇儿的记忆，你的位置可有点危险啊。”他一语双关，既说谭天放进入最高委员会将十分艰难，安全局局长的职务也未必坐得住了。

    谭天放冷汗直冒，用求助的眼神看了看沈鲲鹏。

    显然，沈鲲鹏是他在最高委员会的奥援，两人同为汉族，如果一同掌权，实力必然大增。

    “财长说得很有道理，我也同意将妮可·艾薇儿视作威胁。”沉默片刻，沈鲲鹏先捧了狄雅各一下，“不过，我们可以将威胁转化为契机。”

    这话引起了尤利乌斯的兴趣，“怎么转化呢？总理请详细说说。”

    “谢谢元首信任！”沈鲲鹏这话显然是说给狄雅各听的，“谭天放局长从事安全工作几十年，我相信他的看法经得起考验。22号是个极端冷酷无情的家伙，又与联邦当红女主持有一段过往，那么如果我们把失忆的妮可推上反击卡卡·罗特的前线，必定会使22号产生强烈的怨恨，干扰他可能的计划，也方便军方进行追捕。”

    “推上前线？我不太懂总理的意思。”习惯了带兵的马克西姆，对这些军事术语有兴趣。

    沈鲲鹏眼里闪出狡黠的光：“妮可在公民心目中地位很高，她播报的新闻深入人心。如果我们将22号定性为联邦头号恐怖分子，史无前例的杀人魔王，再通过妮可之口传播于世，那么一定会掀起全民唾骂、愤恨22号的风潮。那个时候，官方的行动将具备十足的正义性，而卡卡在银河系中也无处藏身！”

    马克西姆忍不住鼓掌，赞道：“妙极了！”

    狄雅各心有不甘：“可是，22号他并没有杀人啊！”

    “谁说没有？”沈鲲鹏轻松地靠在椅背上，“他越狱的时候，把暗月审判所执勤人员杀了个精光……”

    瞬间，在场所有人明白了沈总理的意思，就连马克西姆这样的军人，也不禁心跳加速。

    谭天放口舌发干，不过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他的官宦前途逃过一劫。

    会场寂静如坟场，尤利乌斯忽然捶击桌面，叫道：“就这么办！”

    会议结束后，计划闪电般执行。

    暗月审判所，包括范坚强在内的四百九十八人，他们受了大长老精神风暴的袭击，仍在重度昏迷之中。这给计划执行带来了极大的便捷。

    马克西姆元帅亲自率领四百九十八名特战士兵，每人选定一个昏迷者，各手持手动多管型突击激光枪、镭射微型手枪等，与卡卡·罗特盗走的武器相吻合。所不同的是，枪管上装了消声器。

    一声令下，特战士兵同时射击，四百九十八人当即丧命，血流成河。审判所外昏迷的军人，每人只被打了致命的一枪。审判所内，安全局的执勤人员则几乎被轰成了筛子，其中范坚强身中突击枪三百余弹，化作rou泥。这也是为了向公众传达卡卡·罗特的愤恨、变态与残忍。

    值得一提的是，六条改良狼犬留下了狗命。它们既然受到联邦高精尖科技的改良，总是有利用价值，而且狗嘴是不会泄密的。

    同时，郭绪鸿和他的一组特别行动科成员，加上谭天放的专职飞行员，共计五百零二人，立马以渎职罪被拘捕，当天全部秘密枪决。原因很简单，他们曾随谭天放回到暗月审判所，目睹了卡卡·罗特越狱后的现场。

    郭绪鸿是被拖上刑场的，他全身软瘫，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时，尿了一裤子。随即，子弹射出，打掉了半边脑袋。

    至于谍报处长方又圆等人，由于还在格陵兰岛，没有被马上处理。然而，他们也被军方就地监视，不可能有多好的下场。

    堂堂联邦安全局局长谭天放，差不多成了光杆司令。

    银河二〇一五年三月三日上午八点半，早间新闻九点档之前，全息亚洲总部接到联邦最新新闻稿件，配发暗月审判所“屠杀”现场视频。这些都经过沈鲲鹏审定，并指示全息亚洲进行24小时滚动播报，又点了妮可艾薇儿的将。

    播报前，妮可先通读稿件，预览视频，血淋淋的现场令她几乎作呕。

    带着愤慨之情，秀眉间隐含怒火，俏脸沉痛，她字正腔圆地开始早间新闻直播。

    “各位观众，本台现在播发一条令人发指的最新新闻。官方消息，三月三日凌晨三时许，联邦安全局大洋洲办事处发生大规模流血惨案，包括安全局执勤人员和驻防军人在内，一共四百九十八人罹难。事发后，最高委员会委员马克西姆元帅、安全局局长谭天放赶赴现场，经侦查，办事处视频监控系统被毁，未留下暴徒影像，但据现场指纹和一块疑似裤子布料上的皮rouDNA比对，联邦确定暴徒身份系越狱重犯卡卡·罗特。该暴徒具备精神超能力，极度危险，联邦已发出A级通缉。”

    随后，全息影像屏播出马克西姆在案发现场的谈话。

    联邦元帅佯装盛怒，对着镜头指名道姓大骂卡卡，声称将动用军队把他彻底从人间铲除。同时提醒联邦公民，发现疑似卡卡·罗特的人后，应尽快与军警取得联系，但千万不能与他正面冲突。

    马克西姆谈话期间，全息亚洲适时插入卡卡·罗特面部特写，一时间，全联邦公民都看到了卡卡·罗特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和深邃冷酷的眼神。

    妮可坐在直播间里，望着卡卡的照片，脑子里一遍遍回荡着两个字“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