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死里逃生

    “啊！啊啊！啊！”

    卡卡·罗特大吼，他不确定塞恩祖孙是否安全离开，整个人陷于狂怒的状态。

    超低空飞行的鹰334，在距他头顶10米不到的地方掠过。卡卡抬头，可以望见机翼下挂了2枚蛇眼771小型巡航导弹。

    他开始跑，以最快速度冲到藉枕的士兵尸首边，抄起一门个人式激光炮、一架M67重型机枪，背上两个沉重的军用包，奋力向镇外狂奔。

    身后，鹰334调过头，附著在驾驶舱和机翼夹角间的两门机炮，“突突突突”重新疯狂扫射，直径57毫米的炮口火光发白，热得烫手。

    卡卡大声咒骂，向右猛扑，身体砸进一家已经打烊的服装店，玻璃墙立刻粉碎，双手被割伤，脸颊也蹭了一道不浅的口子。

    “密符！”他抢先想到大长老画下的东西，张开左掌细看。虽然掌心鲜血不断渗出，但精神力密符仍然倔强地闪着耀眼金光。

    “好在没事！”卡卡不住谢天谢地，从玻璃碎渣中跳起，跃出服装店。

    他不等鹰334再杀回马枪，又扛起了激光炮，瞬间进行临战状态。

    歼击机轰鸣的发动机响，再度由远及近。这一回，飞行员最大限度前压cao纵杆，鹰334几乎贴着地面突袭。

    机炮再度响起，57毫米的穿甲弹在卡卡身前入地，不容眨眼，弹坑已接近他的腿脚。

    “受死吧！”卡卡·罗特大喝，激光炮发射，复仇的炮火直接轰向鹰334驾驶舱。

    那飞行员是王牌，生死之间狂拉cao纵杆，歼击机竟在距卡卡三十米处大仰角猛冲，穿入高空一大团云层里去。就算如此，飞机腹部也被激光炮打中，中度击伤。

    卡卡指天怒骂：“算你走运，混帐！等我登上碟形战机，你的末日就到了！”

    三分钟后，他已跑出霞慕尼小镇，夜幕里，碟形战机从半空斜向飞下，稳稳当当停在面前。

    卡卡钻进机舱，将两个军用包搁在脚下，激光炮和重机枪架在两侧。

    “好了，起飞！停止潜行模式，我要正面PK！找那狗娘养的算总账！”

    碟形战机立刻爬升到300米，飞临霞慕尼。

    已是凌晨2点15分，小镇街道上没有一个人。显然，现在游人、住户不是逃出镇去，就是躲进了家里、店中。没有人想在空战战场下当炮灰。

    卡卡发现了受伤的歼击机，它在小镇东北角的一个小广场上空，正不停盘旋，看样子是要降落。

    热血再度上脑，碟形战机风驰电掣，卡卡一手握住cao纵杆，另一手端平M67重型机枪，子弹带着怒火倾泻，他要把鹰334打成废铁，拆成零件！

    以卡卡·罗特眼下的装备，毁掉这架受伤的鹰334，还有人相信。但如果四架鹰334迎面杀出，他只好先行退让。

    这四架战机从霞慕尼外围杀入，呈十字形战斗编队。等到距离卡卡尚有一千五百米，突然分作两个飞行小队从左右包抄。

    这些都是精英飞行员！卡卡·罗特心里嘀咕，“四打一，多牛逼的待遇！”当即后拉cao纵杆，快速右打。

    碟形战机机首扬起，以极小的仰角上冲，再向右回旋，完成了一个“半滚倒转”动作，将敌机甩在身后。

    与此同时，两架鹰334长机同时发射机炮，四道绵延的火线直扑碟形战机尾部。

    卡卡·罗特也不惊慌，先询问芯片机器人：“你的雷达确定没有监控死角吧？”

    “是的，主人，我重复一遍，那美克星的科技解决了这个问题。”

    “那行！”卡卡下定决心，cao控战机垂直上升。

    四个飞行员一同诧异，这个举动不等于将战机腹部卖给自己？良机稍纵即逝，他们立即尾随而上，手指不约而同按住cao纵杆上的导弹发射钮。

    此时，卡卡·罗特在雷达显示屏上清晰看到四架敌机的分布情况：一字横向排开。热源测试仪警告，对方机翼下疑似导弹进入预发射状态。

    “蛇眼771导弹，每机2枚，四机8枚，泥麻要是十秒内打光，老子可真没地方躲了！”

    他要冒险做一个非常规飞行动作，从出奇不意的角度发动反击。因为如果按常规出牌，和敌机隔着四五公里拼火力，自己的激光炮怎么比得过正宗的外挂导弹？

    更为重要的是，眼下四架鹰334，注意力全在摧毁碟形战机上，长机和僚机都忘了互相警戒和战术配合，有机会一鼓荡平。

    “好吧，亲爱的辣妞，来个性感撩人的动作吓死他们！”卡卡·罗特大喊。将战机称为辣妞、美人之类的，这是空军的习惯，他当年接受非人训练时，也曾接触过类似口水话。在眼下这生死时刻，卡卡自然而然脱口成章。

    碟形战机忽然尾部下沉，从水平状态秒变垂直，瞬间划出一个圆周，机首正对地面。

    四个鹰334飞行员都吃了一惊：这家伙把飞行表演的动作拿到实战里来了，真是狗胆包天！

    还没等他们做出进一步反应，卡卡·罗特的激光炮开火。之前他已通过雷达记熟了四架敌机的位置，刚刚调转机身，即刻连发四炮。

    由于距离不远，两架鹰334的机翼瞬间闪起火光。好在这种战机的应急系统极为先进，驾驶舱舱盖自动掀开，飞行员弹射，打开了降落伞，像两朵白色的花蕊漂浮在高空。

    而无人驾驶的两架鹰334，头下尾上扎向地面。幸而双方一追一逃已飞临阿尔卑斯山，于是燃烧的飞机拉着浓烟的尾巴，撞上皑皑雪峰，引起更大爆炸，残骸带着烈火在山坡上翻滚，随即坠入深谷。

    另两架鹰334，百忙之中侧过机身，擦着碟形战机掠过，惊出卡卡·罗特一身冷汗。

    “还好不是自杀式撞击，不然完蛋了！”他暗自庆幸。

    可他庆幸不了几秒钟，两架鹰334的飞行员又惊又怒，同时各从机翼下发射两枚蛇眼771导弹。

    四个光点在雷达屏幕上飞动，以每秒21公里的速度接近。

    根本没有时间做决定，甚至没有时间瞟一眼雷达，碟形战机全速俯冲，接连不断的峰嶂向眼前逼近。

    卡卡·罗特又做出个玩命决定：在山谷间超低空飞行！

    其实他也是不得以为之，碟形战机没有外挂武器，反导弹系统似乎也被联邦拆卸了，如今除了靠飞行技术搏一把，怎么也摆不脱蛇眼导弹。

    “除了雷达，这战机简直一空壳子！”卡卡精神兴奋，轻提机身，越过了山腰上一块突出的巨石。

    芯片机器人不失时机插进一句：“主人，我在那美克星的工作是气象监测，雷达功能自带，和战机没有关系。”

    “好吧，你赢了。”卡卡·罗特翻了翻白眼，心说这机器人倒是有闲心来斗嘴，手里cao作不停，战机侧过身子，惊险地拐过悬崖，眼前伸展着几百米长的石壁，山间冷风迎面吹过。

    他灵机一动，向机器人下达指令：“报告正前方地形情况。”

    “机首左前方30度夹角2000米处，有一个洞xue直达山后，碟形战机需缩小体积才能通过！”

    “要什么来什么！”卡卡·罗特大喜，“接近山体时立刻变形，钻进去！”

    他瞄了瞄雷达显示屏，四枚蛇眼导弹横向排列，锁定了战机的弧形外翼和中心发动机。

    “收到，主人！”芯片机器人飞速运算出最佳作战方案。

    碟机战机将速度提到最高档，在逆向气流里稳住机身，舱内仪表显示航行路线一切正常。

    “冲啊！辣妞！”卡卡·罗特嘶吼，山壁上斜出的一株松树瞬间从黑点变成了庞然大物，分明要撞上战机外翼。

    千钧一发之际，碟形机急速变形，从圆盘化作了三角箭头，“嗖”地从山洞穿出。

    与此同时，耳后传来巨大的爆炸声，两枚蛇眼撞上石壁，黑滚滚的浓烟里闪起火光，强烈震动下，山洞完全坍塌，竟将剩下的导弹掩埋。紧接着，乱石堆中弹头爆裂，数百米长的石壁中间被炸开了直径二十米的口子。

    卡卡·罗特大声欢呼：“酷毙啦！干掉它们了！干掉它们了！”

    芯片机器人的金属嗓子又不合时宜地提醒：“主人注意，两架敌机飞越山顶，将从背后突然袭击！”

    “怕个屁，他们没导弹了！”卡卡自信满满，扳动cao纵杆，战机恢复碟形状态，调头迎敌。

    鹰334的飞行员很郁闷，四打一都没有把眼前的恐怖分子搞定，搭上两架战机不说，连导弹也用完了。情急之下，开动机炮向碟形战机狂扫。

    卡卡·罗特沉着驾机，不时横滚、爬升、小盘旋，避开弹雨。他要接近鹰334，让目标进入激光炮射程。

    “冷静，冷静，不杀他们，打坏战机就行！”他平举激光炮，手臂肌rou浮现完美的轮廓。

    鹰334的发动机轰鸣声与碟形机不同，带有一种特别尖利的“啸叫”，摩擦着耳膜极不舒服。现在，卡卡的耳膜越来越难受，距离最后的“白刃战”越来越近。

    霎时间，驾驶舱内热源测试仪警示灯连闪，声音提示：“前方战机头部有疑似微型导弹武器正在启动，建议更改航向，建议更改航向！”

    卡卡吓了一大跳，就看见两架鹰334驾驶舱前各翻起一个小型发射架，白色的弹头分外惹眼。

    “我去，白头翁606突击导弹，鹰系列机型什么时候配备这种鬼玩意了！”从语声中，听得出卡卡的慌张。

    白头翁606，联邦最先进的空对空导弹，别看体积小，攻击速度，爆炸产生的威力可以灭掉一整支飞行中队。

    最要命的是，两枚导弹的出现完全在卡卡·罗特意料之外，他与鹰334已非常接近，白头翁几乎可以说一击必中。但这样一来，三架战机都无法逃脱毁灭的命运。

    “一群疯子！”卡卡·罗特怒喝，后拉cao纵杆，驾机上冲。然而，要完成整套飞行动作根本不可能了，碟形机下沉的尾部已被牢牢锁定。

    两名鹰334飞行员互相打了个OK手势，以自杀的决绝勇气按下射击键钮。

    白头翁606导弹从发射架垂直弹起，喷出耀眼的火光，划出两道弧线，眨眼就追近了碟形战机。

    卡卡·罗特大惊失色，妮可俏丽的脸蛋在脑海里闪过，继之而来是一片空白。此时，他恍惚发现，战机已从阿尔卑斯山间兜了个圈子出来，前方半公里处是霞慕尼。

    如果继续向前飞，虽然会在小镇外被击落，但碟形战机的残骸受强大的惯性作用，将坠入住宅区。

    “算啦，死前何必害人！”卡卡·罗特失神地靠在驾驶舱皮椅上，调整航行方式为垂直下降，再伸手关掉四个发动机。碟形战机半空熄火，打着旋子自由下落。

    “妮可……”他心如刀割，“我救不了你了，幸而你没有恢复记忆，就在联邦好好生活下去吧！”

    “我爱你，胜过一切！”

    “我在你生命中，连过客都算不上。不，是一个杀人魔王！往后的日子里，你偶而想起我，将没有半点柔情，只有仇恨！啊，我这辈子真没有任何意义！”

    “妮可……妮可……”

    “怎么回事？怎么我还没被炸死？”

    十来秒钟后，卡卡·罗特从胡思乱想里清醒过来，雷达显示屏里竟没有任何目标。

    “主人，白头翁606导弹不知什么原因发生了偏转，调头击毁了鹰334两架战机。我发现这一情况后，立即重启发动机，目前战机运行平稳。”芯片机器人冷静说道。

    “不可能吧！玩无间道呀！”卡卡·罗特拿起战机配备的红外线夜视望远镜，扭头回望高空，果然不见了敌机。再向下看，隐隐约约自不远的山区边冒起两股浓烟，还有火光跳动。

    忽然，他一拍大腿，叫道：“我懂了，白头翁606是热源追踪导弹，我一关发动机，它们就傻了眼，失去了目标。嘿，想不到又调过头，击中那两架倒霉的鹰334！可是不对啊，按说我的碟形战机也应该受到波及，白头翁这破玩意威力实在巨大！”

    “主人，我们被导弹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干扰，已向南偏移了四到五公里。那美克星的科技，对飞机、飞船一类的合金外壳材料有防御加成作用，因此抵挡住了白头翁的次级伤害。不过要提醒主人的是，我的雷达功能、战机的潜行功能已受到极大损坏，需要检修。”

    卡卡·罗特呼出一口气，死里逃生的心情难以描述：“这是万幸中的不幸，哥们，我们差点成了火球了。”

    “主人，请统一对我的称呼，我到底是辣妞，还是哥们？”芯片机器人冷冷地发问。

    “……”卡卡·罗特顷刻无语，驾驶战机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