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吉尔
“恭喜你，吉尔，通过了公务员考试，也许，不久之后，你会成为议员也说不定呢？” 金发的知性美人对着自己面前的咖啡杯轻轻吹了口气，从指缝间轻轻谈起视线，目睹着对面那个假装镇定的男子，心里面不由得闪过一丝俏皮的笑意。 已经从学校毕业了两年的贝尔托莉丝，过去在军校中的那份从容沉默不知不觉就消散了许多。从感官上更加多了些女人的韵味，和她那一副知性的打扮结合在一起，只会让人更加往办公室女郎的方向想过去吧，不过，很可惜的是，虽然没有到前线，但是贝尔托莉丝却是不折不扣的军人。 两年前从军校毕业的三人很遗憾地没有继续再一起。说是各奔前程也好，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科涅莉娅因为身为皇女的身份已经组建了自己的亲卫队前往非洲求取军功，虽然说不上顺利，但是不管怎么说，也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贝尔托莉丝在与她的电话中时常讥讽般地问她非洲的阳光真是舒服啊，科涅莉娅都不想回来了。确实，比起18岁刚刚从军校毕业的时候那会儿，科涅莉娅脸上的少女稚气无疑已经消失了很多，更由于长期在非洲的干旱环境下作战，贝尔托莉丝一遍遍扫过她脸上的风沙吹过的痕迹，见证着科涅莉娅与身边的部下们举杯欢庆的照片，也不由感慨，自己的这位师妹的确是长大了。 而自己的另一个姐妹，诺内特虽然说也是在军中任职，不过很可惜的是，学校的教授们似乎是看中了她做事的风格和能力，挽留了诺内特作为教官留校任教。诺内特原本是想要拒绝的，不过，随着与EU共和国的战争开始，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从军入伍，给军校也增添了不少压力，这种情况下，诺内特也只好留下来帮忙。不过，没过多久，她就在学生中间因为过于严格而得到了“暴君”的称号，惹得贝尔托莉丝总是取笑她，不过是性格还是脑子都是一根筋。这句话顿时惹来了科涅莉娅和诺内特联合的反击。 “你呢？怎么到现在感觉好像还是无所事事…………” 贝尔托莉丝在心里面叹了口气。作为玛丽安娜的三个弟子中最为出色的那一个，如今她却是最籍籍无名的那一个，不管是科涅莉娅还是诺内特都已经朝着自己的梦想迈出了第一步，可是贝尔托莉丝呢？贝尔托莉丝无意识地搅动着手里的汤匙，浓郁的咖啡热气在她的眼睛上映出朦朦胧胧的雾气，仿佛眼泪滴答在镜片上………… 自己的梦想，她回想起了自己幼年时候见到那个闪光的身影而发自内心的憧憬，拜入那个人门下，学习剑术。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美好，贝尔托莉丝在那一刻就下定了决心要成为像那个人一样的优秀骑士——圆桌骑士，这是帝国最高荣誉的骑士，也是贝尔托莉丝一直以来为之奋斗的目标。她已经完成了，几乎…………但是，这一切却又无可奈何被摔成了碎片。期望越高，失望越大，当她真正看清了这一切的时候已经太晚，很多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包括了自己抑郁而死的母亲，包括了自己年幼夭折的弟弟们，包括了……自己………… 贝尔托莉丝下意识地环臂抱紧了自己，剧烈的酸楚和绝望折磨着她，科涅莉娅所不知道的是，贝尔托莉丝一直以来隐瞒着不忍告诉她的真相已经快要把她逼疯。她疼得说不出话来，窗外明明没有风，但是贝尔托莉丝透过雾气蒙蒙的眼镜只是看到了满世界安安静静的白色。 “托利丝？你很冷吗？” 坐在她对面的那个男子轻轻开口问道，已经伸手解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了贝尔托莉丝的肩膀上，贝尔托莉丝无暇拒绝他的好意，或者说，她在期盼着这一切，但是，却只是透过眼神在奢望着。这个男人懂她，就如同贝尔托莉丝所期望的那样，他开口轻轻笑着，白色针织衫在他的身上流淌着nongnong的书卷气。黑色的长发修建的极为有格调，那是贝尔托莉丝的手笔，从这一点上就不难想象出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贝尔托莉丝伸出手去，轻轻拉住蹲在她身旁的男子，眼中爱意仿佛要将这一身的寒冰暖化，贝尔托莉丝感觉到双眼的酸涩就要留下了眼泪来，连忙别过了脸去，一言不发的样子，充满了一种稚气一样的可爱，惹得那个男子都笑了起来。 贝尔托莉丝躲在衣领后的脸有些微微的泛红，如果让诺内特和科涅莉娅知道，一定会忍不住大呼小叫，“冰山美人”也是会有害羞的那一天啊！但是贝尔托莉丝喜欢这样子，就这样耍着自己不温不火的小性子，吊着让他去猜。科涅莉娅和诺内特打死都想不到，三姐妹中最出色的贝尔托莉丝，在毕业后不久，就搬离了原来的家，和眼前这个男子同居在了一起。两个人早在军校那时候就认识了，但是交往的事情却一直瞒着诺内特和科涅莉娅，因为那个时候，贝尔托莉丝不希望玛丽安娜认为自己过早交一个男朋友是件坏事，可是后来，贝尔托莉丝发现了，玛丽安娜根本不在乎她的私生活，或者说，她关心的，仅仅只是贝尔托莉丝的身体是否完好罢了。 贝尔托莉丝不由得紧紧撕扯着温暖的大衣，感觉到由后脊梁骨窜上的寒意正在凝结成一把尖刀，一块一块刺着自己的心脏。又来了，她强忍着从自己随身的皮包里面拿出药丸的想法，只是托住咖啡杯的手都忍不住颤抖起来，对面的男子，吉尔有些担忧地蹲在她的面前，问道。 “你不舒服吗？” 贝尔托莉丝摇了摇头，很想告诉他自己已经习惯了，这两年越来越频繁，你是没有办法的………… 这样的眼神充满了眷恋和调侃，贝尔托莉丝想从这样的对视中找出一丝幸福的味道，但是发现，就如同咖啡一样，苦的就是苦的，不管你放了多少的糖都一样。贝尔托莉丝将自己的冰冷的手从吉尔的掌心里轻轻抽了出来，这个动作顿时引起了吉尔心中一股莫名的不安。果然，贝尔托莉丝只是带着一种凄离的眼神看着他，仿佛生离死别。以吉尔的聪明他原本应该能够发觉到一些不对劲的，比如说最近贝尔托莉丝仿佛很怕冷，但是那个时候的吉尔完全没有察觉到，或者说，他因为太在意反而忽略了这些不正常的事情，错过了，错过了他原本最应该珍惜的一段时间。 “你今天找我过来，不会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吧？我可是正在和皇帝陛下谈事情呢，你就这样把我抢走，不怕皇帝陛下找你的麻烦吗？” 贝尔托莉丝轻声说道，认真而柔和的目光看不出她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说实话，但是对于吉尔而言那些都不重要。他今天特意找朋友借了钱把贝尔托莉丝找到这间有名的餐厅是为了更重要的事情。是的，他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就连现在这顿晚餐都是他找朋友帮忙解决的，他所有的积蓄都花在了另一件东西上，感觉着自己紧张地手捏住那个小盒子的触感，吉尔·普瑞森特，这个小伙子也不由感觉到有一种心都提到嗓子眼里的紧张。 “皇帝陛下才不会那么有时间来找我的麻烦呢，他现在应该为了西伯利亚的事情而焦头烂额。” 说道这个话题吉尔便有些刹不住车的幸灾乐祸，不过，他很清醒地意识到了自己今天的目的，所以赶紧止下了话茬。但是，贝尔托莉丝却只是淡淡地抿着自己的嘴角，一副感兴趣的样子。 没有办法，吉尔只好为她分析了一下现在的局势，最后补充了一句，现在除非是还有其他的圆桌骑士加入到战场，否则，西伯利亚很有可能就是这场战役的转折点。吉尔并非是军事见长的，但是，这不妨碍他看出目前的局势，全世界的眼睛都盯着那里。 贝尔托莉丝静静地听着，仿佛跟她毫不相关。吉尔看着她仿佛兴致缺缺的样子，心里面暗道这是个好机会，就要单膝跪下去。可是，贝尔托莉丝突然淡淡地开口，仿佛一道惊雷，炸得他晕头转向。 “今天，皇帝陛下册封我为第二圆桌骑士了，我已经同意了…………” ……………… 吉尔顿时感觉到自己听错了，他抬起头看向了贝尔托莉丝那张平静中带着一丝悲戚的目光，感觉到自己手脚一阵冰凉，原本拿在手里的盒子都没有握紧轻轻跌落到了地上。银白色的戒指在烛光下印着闪亮的光芒，像是一把利剑，狠狠刺痛了吉尔和贝尔托莉丝的心。 他是想要向我求婚吗？贝尔托莉丝在心中流着眼泪，嘴上的弧度有些微微地垮下了。看着吉尔单膝跪下的动作一时间懊恼而愤恨。 为什么呢？要这么残忍………… 吉尔在问，贝尔托莉丝也在问，可是谁能够给他们答案，谁能够回答呢？一切仿佛冥冥中自有天意，贝尔托莉丝感觉到自己的胸腔如火，一把剑狠狠地穿了过去。她不敢去看吉尔悲恸的眼神，这让她几乎立刻要拔腿就跑。 “我们分手吧，吉尔…………你不是想要成为帝国宰相吗？我先祝福你，希望你能够成功…………” 已经不需要多说什么了，吉尔之前就和贝尔托莉丝有过约定，不会将自己置身于危机四伏的战场。但是贝尔托莉丝还是接受了这份任命，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吉尔觉得自己被人狠狠扇了一个耳光，让他都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是为了什么？” 吉尔嘶哑着声音，刚刚那般的翩翩风度仿佛都被抽干了灵魂一样，只剩下了一副躯壳。贝尔托莉丝只能尽可能地看着窗外缓缓流过的车灯，仿佛世间的烟火。 “我的父亲在昨天去世了…………” 贝尔托莉丝轻轻开口道，话语中吉尔听不出到底有多少的悲伤，贝尔托莉丝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为自己的亲人送别了，眼泪流在她的脸上，仿佛就是一阵水汽，等到太阳升起，全部又都不见了。但是，贝尔托莉丝藏在那副冰山之下的心，却早已经千疮百孔。 “父亲生前，就希望我能够成为圆桌骑士。成了圆桌骑士之后，我们家，也有了和贵族联姻的资本，也许我也能顺势成为贵族，母亲一辈子都为皇室服务，这也是他们的希望…………” 这实在是很蹩脚的谎言，因为贝尔托莉丝知道，哪怕有一天自己成了贵族，也不会有任何人来继承，因为贝尔托莉丝已经没有任何的家人了，只不过吉尔却不知道，他发了疯一样地撕扯着自己那一头打理地极好的头发，整个人失魂落魄地跌做到了椅子上。他太了解贝尔托莉丝了，她向来说一不二的，而且，他也自信自己能够看破贝尔托莉丝的谎言，可是这一次，他在贝尔托莉丝眼中，只是看到了美梦破碎之后的尘埃。 “如果我成为帝国宰相，按照惯例，皇帝陛下也会赐予一定的爵位，那个时候，我们…………” 吉尔似乎还并没有死心，他开口苦苦挽留着，眼中的哀求正好对上贝尔托莉丝波澜不惊的目光。那一刻，吉尔最后的坚持被狠狠地击碎了。一个过去时常被挂在嘴边的词语，被他牢牢刻在心里。 喜欢的反义词是什么呢？贝尔托莉丝轻声问道，吉尔想了想想要说是讨厌，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合适。而现在，他明白了，那个眼神的寓意，所谓的喜欢的对立面，是……无所谓………… “那个时候再说吧…………” 贝尔托莉丝轻轻脱下了吉尔的外套，一个人走入了窗外依旧冷冽的寒风中。心中的狼狈只能够等到她孤身一人的时候，才能够流露出来。她不能，不能让他看见她的软弱，不能，不能就这样沦陷在他的温柔里。 对不起，吉尔………… 她最后转过头去，看见了吉尔一个人，身影在烛光中显得越发黯淡。她狠心下来，死死咬着嘴唇冲到了一旁的转角，终于忍不住跌坐到地上痛苦起来。她所不知道的是，身后，餐厅的那一头，同样痛苦的男子也几乎就在刹那间冲出了餐厅的大门，看着人来人往的街头，却寻不到想要找到人的踪影，他的笑声在夜晚的风声里凄厉而绝望。 “玛丽安娜…………玛丽安娜…………” 贝尔托莉丝嘴唇都咬出了血，盯着皇宫的方向，目光怨毒如同蛇蝎。她知道自己选择了一条什么样的道路，那是一条也许永远看不到希望的道路，不可以，她还不可以在这里倒下………… 狠狠地攀着墙角站了起来，贝尔托莉丝从皮包中掏出了药丸狠狠咽了下去，脚步匆匆地消失在了夜色里………… 而与此同时，鲁鲁修也正面临着人生一大难题，虽然已经和克雷多默契地商议了接下来的行动，但是，他要说服自己的母亲和父皇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现在还多了一帮子兄弟姐妹………… “不行不行，我绝对不同意，皇兄你怎么可以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呢！” 出乎鲁鲁修预料的，晚上在白羊宫的晚宴之后，鲁鲁修犹豫着跟母亲提了一下这事情。玛丽安娜何等精明的人，鲁鲁修虽然闪烁其词说是要去西伯利亚收集实战数据，但是玛丽安娜只是白了鲁鲁修一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不过是没有直说去前线直接参战了。但是对于此事反映最激烈的，反而不是玛丽安娜，而是留下来做客的尤菲。 娜娜莉终归还是太年幼了，对于她而言，西伯利亚只是一个可以在图册上找到的一个地方，距离他们生活的布里塔尼亚帝都彭德拉贡很远很远，她拉着鲁鲁修的衣襟，也许只是以为皇兄要出远门。可是，尤菲不同，在跟科涅莉娅的聊天中，她很清楚战争是一件怎么样残酷的事情。就算是心志坚定如同科涅莉娅那样的人，在第一次实际在战场杀人以后，还是会有可怕的恐惧感。如果不是达尔顿在一旁帮助她渡过了最难受的那一段时间，难以想象，那样优秀的皇姐，也会害怕得躲在装甲车里面发抖。 杀人，杀很多很多的人，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尤菲对于战争的理解就是这样的一个概念。对于一个12岁不到的女孩儿，国家与民族什么的，终归还是太远，也太模糊了，那些看不见的东西，远远不如看得见摸的着的有价值。所以，在听到鲁鲁修要去西伯利亚的时候，尤菲就第一个拉住了鲁鲁修的衣襟不肯答应。无论鲁鲁修怎么说尤菲都不肯答应，晚餐最后几乎成了鲁鲁修最为苦恼的时间，尤菲最后竟然是哭晕在了鲁鲁修的怀中，让他感觉到好生委屈。不过，想到尤菲也是在为自己担心，鲁鲁修心情沮丧之余，也有了一阵淡淡的感动。毕竟，他很清楚，他跟尤菲之间的那一层关系，虽然朦朦胧胧，但是，鲁鲁修已经感觉到了，这份强烈的感情，正在发酵，发芽………… “皇帝陛下那里，我可以帮你去说清，但是，鲁鲁修，你真的已经考虑好了吗？” 夜深人静，鲁鲁修轻轻为尤菲盖好了棉被从房间里面退了出来，正好看见一脸笑意的玛丽安娜正在外面等着他。鲁鲁修有些心虚地看了她一眼，玛丽安娜虽然说在晚宴上表现的毫不在意，但是想来心里面也是不乐意的吧，没有哪个母亲会愿意自己的孩子这么小的年纪就跑到战场上的。哪怕是玛丽安娜………… “母亲并不反对我去吗？” 鲁鲁修试探性地问道，轻轻走了过去，靠着玛丽安娜坐了下来。 “如果克雷多能够尽快回去的话，我就不怎么担心。而且，我也会叮嘱他，不让你去冒险的。而且，我没有猜错的话，埃克莱尔也会去吧，我会拜托她的，绝对不能放任你离开她的视线。” 听到玛丽安娜这近乎威胁的话，鲁鲁修有些汗颜地叫唤了一声，满满的委屈，心里面只骂真是老jian巨猾。难怪刚刚在晚宴的时候不反对，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鲁鲁修心想那我们走着瞧，我看到时候埃克莱尔是听你的，还是听克雷多的………… “你想好要怎么样说服尤菲了吗？” 玛丽安娜轻声询问道，鲁鲁修顿时想起了她哭红肿了的双眼，楚楚可怜的模样让鲁鲁修舍不得说一句狠话，他终归还是对她有些不一样了，如果是以前，鲁鲁修多半是更加强硬的，就像娜娜莉，鲁鲁修只是说出一趟远门，她就没有再闹腾。但是对于尤菲，鲁鲁修不忍心伤害她………… 玛丽安娜似乎看出了什么，鲁鲁修觉得她时刻保持的笑容里，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她轻轻伸出手去抚摸着鲁鲁修柔顺的黑发，脸上的笑容，仿佛恶作剧得逞，轻轻说道。 “你喜欢尤菲吗？鲁鲁修？我可是看出来了哦，你今天牵着尤菲的手，可不是一般的亲昵哦…………” 鲁鲁修一个激灵差点就要拔剑出来杀人灭口。他是真不知道玛丽安娜的眼睛怎么就这么毒。连这点细节都能够看出来，当下鲁鲁修顿时涨红了脸，有些干巴巴地咽着口水，不用说，这个表情让玛丽安娜脸上的暧昧更加刺眼了，她轻轻捏着鲁鲁修的脸上的嫩rou，仿佛发起了脾气。 “小家伙，你让米蕾以后该怎么办呢？” 她的脸上可没有丝毫的苦恼，所以鲁鲁修明白那个时候玛丽安娜所说的话的意思，已经是很久以后了。现在，他只能哀求着母亲不要把他跟尤菲之间的关系告诉别人。玛丽安娜却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仿佛就是故意要看鲁鲁修的笑话，最后看地鲁鲁修都面红耳赤了，才放声笑了起来。 “其实，这也不是一件坏事…………” 鲁鲁修顿时定下了心神，玛丽安娜所说的，自然不是他跟尤菲之间的禁忌恋情，而是说鲁鲁修想要出征西伯利亚的事情。布里塔尼亚原本就是以武建国的骑士国度，军功对于这个国家而言真得占据着相当重要的社会地位。玛丽安娜是很清澈这些日子里面白羊宫的变化的，那些碍眼的苍蝇都被鲁鲁修捕捉痕迹地清理干净，换上了可靠的心腹。那些原本好吃懒做的侍卫也被鲁鲁修换上了精明能干的部下，看着他们跟在鲁鲁修的身后，一阵疾走，真是让人不由得想象有一天，鲁鲁修的身后，也会跟着许许多多，撑起这个国家的重臣。 “你也到了这个年纪了，有些事情，母亲不用说，你也该明白了…………” 玛丽安娜一句一句地说着，从在军中与人的相处，到如何沉着应对战场的瞬息万变，鲁鲁修像一块海绵一样迅速吸收着玛丽安娜多年从军的经验。而更加让他吃惊的，还是玛丽安娜突然转变的态度。过去，总是以一个贤妻良母形象出现在宫廷里面的玛丽安娜，如果不是可以提起，很多人都会忽视了，她也曾经是第六骑士这个事实。而现在，鲁鲁修更是肯定地感觉到，虽然远离了硝烟和战场，但是，母亲的心却从来没有放轻松过，这个如履薄冰的皇宫，对于母亲而言，就是另一个战场。 “所以最关键的，不是你要怎么去说服尤菲，而是你自己的态度。” 玛丽安娜站了起来，算是结束了今晚的谈话。该说的，她都已经交给鲁鲁修了，其中的意味她相信以这个孩子的聪明肯定能够明白的。玛丽安娜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遇到危险，但是，更前提的是，她不希望皇帝陛下的事业遇到阻碍………… “而且，如果你赢得了功勋和地位，没准这件事情，也会被接受呢…………” 鲁鲁修双眼一亮，的确，布里塔尼亚讲究传统，鲁鲁修和自己同父异母的meimei的结合是不可能被广泛接受的，即便皇帝默许也不可能。毕竟，父皇也不可能一下子违背世俗和贵族的意见。但是如果有功勋在身那就大不一样了，鲁鲁修知道这些东西，能够带给人们的影响，他更加知道，这些功勋，会让那个东西变得更有价值………… 皇位继承权………… 鲁鲁修深深吸了口气，他总算知道了自己必须要去争这次出战的机会的原因了。他需要承认，需要认可，需要地位，需要……至高无上的权力去改变这个世界，一个他希望的世界。 他起身离开了，带着最坚定的决心。而与此同时，也有一个人，怀抱着同样的决心和意志，目光死死地盯住了宰相的权位，敲开了阿什福德家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