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战斗的本能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可不知道，彭德拉贡的皇宫地下，居然还有这样的东西…………” 鲁鲁修一边说着，一边毫不作伪地掏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刀，虽然说只是单纯地用水果刀改良的，但是在现今这种情况下，有总好过无吧。微微伏低了身体，鲁鲁修的匕首小刀倒握着横在自己的胸前。这并非是什么能够一击毙命的动作，相反来说，鲁鲁修其实并无太大的把握能够击败他，之前在洛阳的时候，眼前的红衣男子的身手已经有所领教，但是鲁鲁修没有理由就此放弃。 “你不知道？也对，那的确是身为皇子的你，不应该知道的东西。” 他，杰内西斯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看着鲁鲁修那标准的小刀格斗式的起手动作，他不由得露出了略微轻蔑的笑容。他手中同样握着一把雕刻着古朴花纹的小刀，与鲁鲁修视若大敌的紧张姿态不同，他显得游刃有余，手中的小刀仿佛没有重量一样在他的之间旋转着，仿佛一朵利刃与尖刺雕饰的彼岸花。沿着被生命之泉包裹起来的几个墓xue，他轻轻地走着，一如刚刚鲁鲁修所做的那样，只是他做得更为沉浸，仿佛闲庭若步。 “看来，你还真是把什么都忘光了，我们曾经一起在这里学习的，学习如何成为一名刺客…………” 仿佛就为了验证他所说的话一般，杰内西斯的身形在一刹那之间就消失在了那一团光影紧蹙的地方，漆黑的环境之中，对他而言反而成了最有利的掩饰，鲁鲁修只感觉听到了有风声在自己的耳畔流过，那是皮靴在岩石打磨的地面上迅速踩踏发出的声响。来不及多想，鲁鲁修直接就势一滚，看看躲过了杰内西斯的小刀，那锋利的刃口像是一根闪烁着寒光的细线，在视野中留下了残影，鲁鲁修轻轻从地面上站了起来，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你的反应居然变得这么迟钝啊，我原本以为，作为‘零’号融合体的你，应该早已经解开了第二层的枷锁，但是现在看来，你只不过濒临那个极限而已啊，这可真是不幸啊，朱利叶斯…………” 杰内西斯的声音依旧在洞窟之中回荡着，但是鲁鲁修却没有丝毫的心思去留意他到底说了什么。他总感觉这个洞窟之中有什么诡异的地方，杰内西斯的声音仿佛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鲁鲁修发现自己一贯的经验在这样的力量面前根本没有任何占据优势的可能，那弥漫着慵懒、嫉妒还有杀意的声音像是盘踞在鲁鲁修脑海里的一根刺，不时地刺激着他的神经。 锵！ 他又动了，在黑暗之中，像是一只出笼的野兽。鲁鲁修只来得及将手中的匕首微微转动，就看见仿佛电光一般的攻击轰在了自己的小刀之上。但是这一波的攻击并没有结束，凭借着全身重量压下来的杰内西斯脸上再度露出了那近乎讽刺的笑容。弯折的小刀仿佛飞向了天空的流星尾，在一记横扫的结束，杰内西斯竟然是突然伸出了没有握住刀柄的另一只手迅速地抓住了鲁鲁修的手腕，整个身体仿佛一条盘曲的巨蛇，在鲁鲁修诧异的目光之中，杰内西斯那赤红的身影仿佛一道闪光，在刹那之间已经越过了鲁鲁修的头顶。 砰！ 厚实的皮靴几乎是关注了全力一般轰在了鲁鲁修的背后，鲁鲁修不由得打了一个趔趄，一个不稳几乎就要扑倒在地，眼角的余光顺势瞥见了杰内西斯缓慢递上的刀尖，像是被引导一般，缓缓地逼向鲁鲁修的心脏。 会死的！ 有生以来第一次，鲁鲁修的眼眸瞥见了那一柄刀刃上的死意，他的额角瞬时沁出了冷汗，手脚都变得冰凉，眼中的一切景致仿佛都在刹那之间放满了一样。身旁毛的声音已经弱到仿佛洞xue的呼吸一般，脚下被踩踏的生命之泉也在刹那之间停止了转动。仿佛全身上下的血液都飞速流转起来，一种莫名的冲动仿佛快*感一般就要冲破他的脑袋。躲不开？打不过？心里的犹豫仿佛都被那一丝丝的冲动吞噬一样，根本用不着防御啊，鲁鲁修感觉到了自己的手跟脚都在不听命令似得乱动起来，几乎就是在自己心念急转之间，原本握在手里只成了一个笑话的小刀在那一瞬间被翻转的手腕掷了出去，尽管并没有看到身后杰内西斯的动作，但是此刻的鲁鲁修，却坚信着自己的这一手笔直地朝着他的眼睛飞了过去。 在面对危险的时候，尤其是突然的危机的时刻，人都会下意识地保护自己身上脆弱的部位，眼睛自然更是不必多说，杰内西斯就如同鲁鲁修所预料的那样，面对着突然一闪的寒光，他也迅速收回了手中的小刀，轻轻一转，格挡开了这毫无威胁的东西，可是就在下一秒，一只迅猛如同猎豹一般的爪子却突然扑了过来。那是鲁鲁修，在扔出小刀之后，他并没有浪费时间重新去调整身体的平衡，他知道机会只在一瞬之间，几乎就是刚刚杰内西斯动作的翻版，将手臂横在胸前的杰内西斯被鲁鲁修伸出的手突然抓住，他竟然像一只被吹飞起来的猎豹一般，左手死死地扣在水潭边缘的石块上，指甲都外翻流着nongnong的鲜血，但是整个人却借助着这一冲力硬是止住了往前倒的趋势。右手闪电般地拉住了杰内西斯，更是借助着他的身体，从杰内西斯的身上高高跃起。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鲁鲁修在杰内西斯的脊背上撒气般狠狠踢了两脚，在空中接住了弹开的匕首小刀，更是借助着反作用力又远远地拉开了距离，这一次换成了是杰内西斯被踢了一个趔趄，但是他不愧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在那一刹那已经就地一滚同样拉开了距离，他缓缓转过身来，看着鲁鲁修的表情，脸上的表情仿佛看见了什么惊喜。 “我真是惊讶啊，你居然还能够做出这样的反应。看来，战斗的本能是不会随着记忆的消散而消亡的啊…………” 战斗的本能吗？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是鲁鲁修却很清楚，那是曾经的自己绝对做不出来的举动，且不说刚刚那一下子能不能够准确地命中杰内西斯，光是明知道劣势的情绪下还选择了主动出击这一点，就足够让鲁鲁修大摇其头。太疯狂，也太强大，但是，刚刚完全下意识的举动却反而打了杰内西斯一个措手不及。 难道刚才那样才是真正的自己吗？ 鲁鲁修摇了摇头，感觉着外翻的指甲处传来的阵阵疼痛，他稍微清醒了一些。只是看着杰内西斯脸上的表情，他仍旧没有办法镇静下来。刚刚那一瞬间超越极限一般的感觉，鲁鲁修可不敢保证还有没有下一次，如果没有那么好运，那么结果就只能是死………… 在黑暗的环境中战斗对他比较有利，那样的话………… 鲁鲁修压低了身子一口气往前冲了出去，杰内西斯轻轻摆了摆手，那柄倒提着的匕首反而像是一把大剑，从头上下都散发着凌厉的气势。看到鲁鲁修的动作，他反而不慌也不忙地在原地站定，几乎是贴着地面滑行一样地突击落在他的眼中，丝毫没有任何的惧意。他不由笑了出来，带着一丝满足。 在几乎快要和杰内西斯面贴面的时候，鲁鲁修终于出手了，不是从下而上，反而一反常态的从上而下，这也算得上是使用匕首的一种技巧吧，普通的人在面对利器的时候会下意识地产生躲闪的动作，但是只有从上而下的攻击，是最难以躲开，也是最致命的。仿佛疾驰的列车一般，在空气中留下嘶嘶的声响，他轻轻侧过了身子，雪白的刃口自杰内西斯的鼻侧重重滑过，但是他却没有任何的意外的表情，仿佛躲过去只是理所当然。 但是攻击并没有结束，一击不中，鲁鲁修却没有一如往常地退开距离寻找下一次的机会，往常仿佛计算机一样运作的大脑在这一刻仿佛遭到了病毒入侵一般，完全停止了工作，剩下的，只有充斥着全身的，战斗的本能。杰内西斯的手臂动了，仿佛错身而过的平行线，他的刃口也是笔直地对准了鲁鲁修扑上来的脸侧，但是鲁鲁修的速度更快，杰内西斯的刀刃才刚刚划过鲁鲁修的腰际，鲁鲁修的匕首竟然是丝毫不躲地直接迎头撞了上去。 杰内西斯的脸上闪过一丝讶色，原来鲁鲁修早就预料到了杰内西斯能够躲开他第一次的攻击。锋利的切口在一瞬之间碰撞出激烈的火花，在即将要拦腰将鲁鲁修斩断的时刻，被这仿佛泰山压顶的力道猛地压了下去。那一道简直可以斩断钢铁的白芒在杰内西斯和鲁鲁修的腰际之间交错而开，仿佛一段圆环状的星云，在两人退开的那一刹那又炸裂开来，化成四散的火花。 如同旋转而开的芭蕾舞，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拉开了距离，但是飞速旋转地身体却又在瞬间停止了摆动，单脚为轴，就如同芭蕾舞的经典旋转动作一般，两条凶狠的鞭腿几乎在达到了同样的速度情况下沉猛地碰撞到了一起。鲁鲁修不由得闷哼了一声，以他现在的身躯骨骼，在于杰内西斯的正面交锋中却落了下风，鲁鲁修不由得往后退了半步。杰内西斯果然不肯放过鲁鲁修这一丝的破绽，他心中暗笑。 【可惜了，你并没有解开第二层基因锁的枷锁，否则，即便是同时出脚，也只能是两败俱伤罢了…………】 杰内西斯猛然扑了上来，细小的匕首的刃锋被他舞得仿佛一道蛇影一样的长鞭，鲁鲁修连忙将刀口横了过来，企图用此挡住杰内西斯的攻击，但是奔赴着杰内西斯愤怒的一击又岂是那么好相与的，那强烈的冲击传遍鲁鲁修的全身，仿佛连同着脚下的泥土都要被溅飞一般。但是上天似乎注定不看好鲁鲁修今天的战斗一般，原本尚且能够和杰内西斯拼一拼的最后资本，那把自己改造的小刀在这样的突刺攻击下居然应声而碎，如同最后护住鲁鲁修的一面水晶墙壁，在刹那间也飞灰湮灭。 鲁鲁修惊恐地拖着有些酥麻的右腿向后退着，那零零的碎片之中，杰内西斯的眼中迸发着得偿夙愿的兴奋笑容。鲁鲁修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又沉寂了下来，刚刚那仿佛时间都停止了的感觉又涌了上来，这一次，鲁鲁修甚至没有丝毫的抗拒，仿佛放弃了身体的掌控权一般，任由着那本能一样的意识支配着，在不间断地后退中，竟然是一把握住了破碎的刀片，任凭那些锋利的碎片划伤自己的手掌，却又在下一刻将他们撒了出去。杰内西斯似乎也没有想到还有这一招，不由得侧过了脸，以至于他甚至没有看清鲁鲁修突然的反手一击。 笔直刺出去的匕首并没有命中鲁鲁修的胸口，而是侃侃从他的脖颈之间溜了过去，杰内西斯心中不由喊道，这个小子怎么越打越厉害了。鲁鲁修已经双手齐用环住了杰内西斯的手臂，被拉得笔直的手臂刚想要收回来，却没有想到鲁鲁修的身体却仿佛吸血虫一般顺势黏了上来，手腕微微用力，杰内西斯感觉到了自己手中被自己所掌控的刀刃正在翻转，到现在都没有沾染一丝鲜血的刃口竟然直直地逼向了自己的脖颈。当机立断的他，连忙放开了自己手中的匕首，只能够借助整个人身体飞扑出去的重量将鲁鲁修的手臂甩开，留下那锋利的刀刃在空中留下了金属撕裂的蜂鸣。 “呵呵，果然，你的确拥有成为第一刺客的天赋啊，透过这场战斗，你曾经的实力正在飞速地恢复啊，不这样可不行，朱利叶斯啊…………” 杰内西斯面色从容地站了起来，一旁观战的毛算是看见了他脸上留下的一道浅浅的血痕，是刚刚的那一刹那被鲁鲁修划伤的。他不由得感觉到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两人的战斗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水平，就算只是在一旁看着都能够觉得呼吸紧张心跳加速。但是看着被鲁鲁修逼退的杰内西斯，他反而屏住了呼吸，没错，鲁鲁修夺到了匕首，但是，杰内西斯还没有用那把剑呢………… 鲁鲁修的额角同样往下流着冷汗，刚刚一系列的动作现在回想起来都让他觉得自己有些神乎其技，让鲁鲁修此时此刻都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但是急促的呼吸和指缝腿上的痛楚却告诉着鲁鲁修，刚刚那一切都是他做的，是他鲁鲁修………… “真的是我吗…………这样的身手，到底是…………” 锵！ 一阵仿佛喷射引擎般的金属质地的声音，让鲁鲁修的心里顿时一沉，根本来不及去细想那些潜意识里的东西。因为就在他的眼前，杰内西斯终于没有打算再留后手，那柄赤红色的绯红女皇，握在他的手中俨然一道夺人眼珠的艺术品。鲁鲁修打量着这把曾经属于他的宝剑，作为敌手而言，那散发着不祥的暗红色光芒的剑身的确是充满了压迫感。而更加令鲁鲁修感到棘手的，还有绯红女皇那远远超出常人理解的锋利。 “怎么，想要拿回去吗？” 他像是挑衅一般轻轻扬了扬手中的绯红女皇，剑身之上那些鲁鲁修从来没有聪明白的铭文此刻仿佛散发着一股热浪，那些暗红色的文字鲁鲁修原本以为只是作为装饰用的铭文，可是现在，杰内西斯高高地扬起了手中的宝剑，那股铭文霎时之间竟然爆发除了仿佛太阳一般夺目的光芒。 “这到底是…………” “就让你见识一下，这把剑真正的恐怖之处吧…………” 他的手掌如同抚摸着宠物柔顺的毛发一般轻轻从剑身的铭文上扫过，那一股子炽热的感觉在刹那之间变得更加清楚了，无形之中仿佛有一道一道的热浪朝着鲁鲁修扑面而来。他惊惧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杰内西斯只是轻轻地挥舞着那一把纤细的宝剑，但是落在鲁鲁修的眼中，仿佛他挥舞着的，是一把只出现在科幻作品中的光束剑一般，鲁鲁修不敢托大，就地一滚根本没有敢与之硬抗，锐利的剑锋直直地轰在鲁鲁修身后断裂的钢筋上，竟然把足足有一人环抱粗细的钢筋劈出了一半深度有余，轻轻一挥，只是轻轻一挥，绯红女皇，竟然是这样锋利恐怖的一把剑吗？ 鲁鲁修略微有些狼狈地闪躲到了一边，贴合着身后毛的位置，一时间竟然显得有些束手束脚。如果他的手中还有一柄骑士长剑的话，他也许还有一战的勇气。可是只是凭借着手上的这一把匕首？鲁鲁修苦笑了两下，恐怕都不需要被那把剑直接斩成两段，他就会被那把剑上附着力量所压倒，到时候，就连这把匕首都会四分五裂吧。 鲁鲁修不由得看向了身后的毛，期待着他也许能有什么办法，可是毛也是一脸束手无策的表情，让鲁鲁修心里面有些恼怒。他知道毛这个家伙算是派不上用场了，他清楚地看到了毛眼中的惧意。害怕？谁又不是呢，就连鲁鲁修也是。他在害怕着那把剑，也在害怕着杰内西斯，每一次的交锋，在鲁鲁修看来都是生死一线的较量，可是，越是这样，他反而越能够发挥出平时想都无法形象的实力。鲁鲁修心里面有些发毛，但是还是强忍着那种感觉往前走了两步。他必须上，只有他能够做得到了………… 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生。刚刚被杰内西斯斩开了一半有余的钢筋在刹那之间顿时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响声，就如同矿洞坍塌之前，支撑的主梁发出的那一阵阵的嘶鸣一样。现在，经过了这么多年，在杰内西斯的攻击之下，这里的空间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开始坍塌下来。 岩壁之上因为变动而涌出了地下河的水流，鲁鲁修和毛相视了一眼都顿时眼前一亮。他们原本就是顺着地下水被冲进来了这里，只要能够顺着这地下河，那么一定就能够出去。他又回过头去看了一眼手持着长剑一脸阴沉的杰内西斯，看起来，他对于这个地方即将被水给淹没也十分的在意。但是常言道水火无情，喷涌进来的地下河迅速地将他的身体所卷走，就连鲁鲁修也没有办法再去找机会拿回绯红女皇，只好跟着毛开始朝着来的地方飞奔。 【下一次，再做个了断吧…………】 鲁鲁修手里一直紧握着的匕首，却没有松开。 又一个巨浪打过来，鲁鲁修因为战斗积累的疲累顿时卷了上来，湍急的水流不知道将他带到了哪里，只是两眼一黑，终于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