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真相
风行镇的夜晚并不平静，街道上灯火通明，行人不断，热闹非凡。 夏炎漫步在街上，闻着不知从何处飘来的烤rou香味儿，品味着生活所带来的美好。闲暇之余，他更喜欢离开房间，到街上散步，既能放松心情，还能长一长见识，一举两得。 “嗯？”夏炎走在街上，忽然感觉身后有一道目光注视着自己，他回头看去，只见行人往来，并未发现有特别的人盯着自己。 “奇怪，难道我的感知力出错了？”夏炎收回视线，有些困惑。他的感知力出色，能够感知到周身十米范围内的情况，先前被人注视的感觉确实存在，只是不知为何没找到人。 思来想去无果，夏炎只能以为自己看错了。他一路往前，走出镇子，来到了风行镇附近的山地，此时月明星稀，一轮圆月高悬，月光朦胧如雾，飘渺如尘。 夏炎先是坐在草地上，接着缓缓躺下，青草的气息在四周飘荡，他看着天上的月亮，思绪也随那朵朵浮云游荡。 “今晚月色真好啊。”一道陌生的声音出现，不知从何方传来。 “谁？！”夏炎猛然起身，目光陡然变得凌厉，他心中莫名感到一阵发紧，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他环顾四周，四野空旷无人，唯有不远处一棵高大的水落木孤单挺立，茂盛的枝叶挡住了月亮，在树下形成一片阴影。 夏炎定睛细看，两道模糊的身影正站在水落树形成的阴影中，看不清他们的脸。 “呵呵，别紧张。”树下的人回应道。一人率先走出阴影，当月光打在他脸上的时候，夏炎感到一阵错愕。 林圣！ 没错，就是在第一轮比赛开始前对他嘲笑的林圣，在比赛中偷袭他的林圣！ 林圣很满意夏炎错愕的神情，脸上浮现一抹笑容：“没想到吧，我们又见面了。” 夏炎道：“比赛前我根本不认识你，你为何针对于我？” “呵呵，你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啊。”林圣道，他的神色逐渐变冷，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嫉恨。 “七岁修行，九岁至炼体巅峰，距离修神境仅一步之遥，可惜，可叹，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居然在十岁那年境界跌落，成为了废人，被村人嘲笑，变为笑柄。”林圣掰着指头，仿佛在为夏炎梳理他的过往。 夏炎神情愕然，进而醒悟：“你是村子里的人？” “不错，而且我的家族还和你打过交道，你想一想，村中姓林的，有哪家？”林圣脸上忽有露出诡异的笑容。 闻言，夏炎甚至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你是，林家少爷林圣！” 林家，是村中的富豪家族。据说世代经商，但生意一直都不好，到了林圣父亲这一辈才有所起色，成为了村子里鲜有的大家族。夏炎父亲种的白头菜，有时也会被林家收购，这算是两家唯一的接触，除此之外，几乎便没其他交流了。 而林圣正是林家的大少爷，夏炎境界跌落前曾听闻他被送到了风行镇上修行，二人在此之前，甚至没见过面。 “你可算想起来了，真不容易。”林圣道。 “夏炎啊夏炎，你说你废了就废了，怎么又恢复了呢？老老实实当一个废人，在家种地不好么？”林圣自顾自地又说道。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恢复过来啊！！！”林圣的神色陡然变化，整张脸近乎扭曲，他指着夏炎，疯狂地咆哮道。 “我是林家大少爷，家里的财富是你家这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我才应该是村中最耀眼的存在，而不是你这个卑劣的土著，我才应该是那耀眼的存在！！”林圣状若疯狂，双目赤红，盯着对面的夏炎，嫉恨的神色爬满他那扭曲的脸。 夏炎皱起眉头：“你疯了。” 林圣放声大笑，指点着夏炎：“没错，我疯了，被你逼疯的！我好不容易废了你，想不到过了五年，你又恢复了，甚至，甚至又爬到了我的头上，比我强大？！”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要杀了你！！！” 这一次，夏炎不再淡定，他心头涌起一股怒火，大声质问林圣：“你说，你废了我？我境界跌落，是你害的？” 他十岁那年境界跌落，从天才沦为废材，被村人耻笑，竟然是林圣在背后对他做了手脚？而且最难以置信的是，在此之前夏炎根本不认识他！ 这对他来说根本就是无妄之灾！ “你今日必死无疑！二叔，杀了他！”林圣没有回答夏炎的问题，他的脸上布满了狰狞之色，心头的杀意已经不受控制的涌出。 林圣的二叔罗中付此时从水落树的阴影中缓慢踱步而出，站在林圣的身旁，他拍了拍林圣的肩膀道：“侄儿，不必如此动怒，他只是一块粪土，你才是人中龙凤，你放心，待会我留他一口气，让你亲手杀了他。” 说罢，罗中付淡漠的目光看向远处的夏炎，一步一步往他所在的方向走去，他一边走，周身同时缓缓升腾起一股比月光更厚重的白雾，逐渐罩住他的身体，在茫茫的夜色中格外显眼。 “修神境！”夏炎心头震动。 只有修神境的修士才能随意的运转天地精气，罗中付能够把大量精气附着在身体上，唯有他自身修为达到修神境方能做到。 眼见罗中付越靠越近，坦白的说，夏炎很想扭头逃跑，不过，他知道，面对境界高于他的罗中付，他跑不掉。 既然跑不掉，那就拼命吧！ 夏炎深呼吸一口气，一股精气率先从他双臂处浮现，接着，他周身也腾起一股白色的雾气，只不过比起罗中付的要淡薄许多，可尽管如此，还是令对面的罗中付感到一丝的惊讶。这是夏炎隐藏的底牌，本来是为了之后的比赛准备的，现在他不得不使用，否则就没机会了。 “了不得，一个炼体境的家伙，居然能运用精气到这种程度，化气境果然不同凡响。”罗中付饶有兴致地看着夏炎，准确的说是盯着夏炎身上那层白色的精气薄雾，他身为修神境修士，自然知道运用精气能带来多么强大的帮助。夏炎不过炼体境的实力，却能把精气覆盖到身上，他的战斗力无疑会远高于炼体境。 “可惜，你说到底还是个炼体境。”罗中付笑着道，接着，他的身影陡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瞬，他就出现在夏炎的侧身，手掌如刀，砍向夏炎的脖子。 这速度快若闪电，若不是夏炎感知力有了进步，恐怕此时已经被罗中付拿下了。 夏炎极限闪避，险些被砍中脖子，他迅速蹬地借力离开原地，下一秒罗中付的腿鞭已经掠过了他留在原地的残影。避开的夏炎来不及喘气，罗中付的下一次攻击已经如影随形，强烈的死亡危机感几乎令夏炎窒息，他迫不得已再度狼狈逃窜，又一次避开罗中付的进攻。 “啧，烦人。”三次进攻都被躲避，修神境的罗中付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双脚一踏，脚上的精气薄雾变得更加清晰，仿佛化为实质，他看着远处百米外奔逃的夏炎，身形如狂风般呼啸而出，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等他再度出现，已经是在夏炎的背后，而他原地的残影甚至还未消散。 罗中付的速度提升了一大截！ 这次，夏炎躲不开他的进攻了，他必须做出抉择。 危急关头，夏炎心头一横：躲不过，只能打！ 他怒喝一声，手臂上的精气集中到拳头和小臂，双破术也在此刻发挥到极致，随着他的拳头轰击。 在他触碰到罗中付的拳头的一瞬间，一股比他强大数倍的力量几乎要将他整条手臂震断，手臂上集中的精气也被震散，巨大的冲击力顺着手臂传入体内，伤及肺腑，夏炎浑身一颤，鲜血不受控制的从喉头涌出，整个人也如断了线风筝倒飞而出，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罗中付拍了拍衣袖，一边向林圣招手，一边走向倒地不起的夏炎，他面容平静，心中却很吃惊。 方才那一拳的对碰，他居然能感觉到夏炎的一丝力量，这对二者的境界差距来说，是非常不正常的。不得不说，以炼体境的实力，扛住自己一拳，这个夏炎足以自傲了。 夏炎全身剧痛不得动弹，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逐渐靠近的罗中付与林圣，心头的苦涩如水波荡漾开来。 越靠近夏炎，林圣脸上的笑容越大，到最后站在半死不活的夏炎跟前时，他甚至大笑出声，眼泪都掉落下来。 “你就是个可怜虫。”林圣笑道。 “你知不知道，你境界跌落，虽然是我的安排，可是你我都不曾见过面，你就不好奇是谁替我做的么？” 见夏炎暗淡的眼神，林圣心头的喜悦更甚，他几乎要高兴的跳起来：“我猜你根本就想不到，帮我废掉你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你的恩师，夏本业！” 一刹那，如惊雷骤然响起，夏炎思绪一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不相信，不相信那个在他人生最低谷时，大部分人都远离他时，仍旧在生活上对他关爱有加的恩师夏本业，那个在修行上给予他极大帮助的导师夏本业，那个救了他父母的救命恩人夏本业，居然是导致他五年落魄的帮凶！ 林圣哈哈大笑，用手指着夏炎瞪大的眼睛：“二叔你看，他的表情多好笑！” “当年你天赋异禀，横空出世，我就找到夏本业，让他在你身上做了手脚，破了你的经脉，散了你的精气，废了你的修为……” “哪知道你五年后又恢复了天赋，这次我就想着，直接把你全家杀了就可以永绝后患，可是他妈的，那个狗奴才夏本业居然敢违背我的意志，不仅教导你修行，还救了你的父母。” “等我杀了你，我再去杀了你父母，再杀那狗奴才夏本业，胆敢违背我的人，都给我死！”林圣脸孔扭曲，呈现一幅病态之色。 林圣抬起脚，嘴角勾勒笑容，露出白灿灿的牙齿：“死吧，夏炎！” 说完，他一脚往夏炎的脑袋上踏了下去。 夏炎仿佛任命般闭上眼睛，等待命运的终结：他感到心累。 忽然，一道光华飞掠而来，像是极光，又像是斩破命运的剑刃，在罗中付来不及喊出的“小心”中，穿透过林圣的膝盖。 哧的一声，林圣的腿从膝盖处断裂，截面光滑，筋骨分明，鲜血喷溅，洒在夏炎的脸上。 滚热的鲜血令夏炎的神志清醒，他睁开眼，见到了惨叫着抱腿痛哭的林圣和惊怒交加的罗中付。 “是谁？！！”罗中付环顾四周，怒吼道。 “我，夏本业。”一道身影从远处黑暗的阴影中显露，几个呼吸间到了近前。他抬手放下黑色面罩，露出熟悉的脸孔。 “夏本业……老师！”夏炎哽咽着，眼中流淌下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