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跳门槛
秋儿练习走路有了一天了，总是觉得脚短了一大载，刚刚开始扶着床沿走的时候不要紧，可是放手走的时候就差一点摔跤，好像是踩在高跷上一样，她这才知道，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快乐跑步了，怪不得玩耍的孩子们只有几个为数不多的女孩子，大一点的裹了脚就好像不出门了，哎，她不禁悲伤起来，这是她以前没有想到的事情，太疼的时候，她哭得一塌糊涂，好像只晓得哭了，今天一走路，她才愤恨起来，她还要看蔷薇花，还要捉花上的蝴蝶，那蝴蝶多好看哪，可是它们飞得多快呀！还有，小河里涨水了，她还要下河摸小鱼的呀，过不了多久，桃子红了，她还要爬上树去摘最大最红的，每当她爬上树了，mama总是很担心，在树下跳着小脚，要她快下来，而且那大红桃子总在树梢上，她娇小的身体机灵的像一只猴子，脚啃在树丫上踩得稳稳地，摘够了，她双脚把树干一绞，“吱溜”就滑了下来。可是，她看看缠了厚厚一层布的双脚，在堂屋里走路都会摔跤，还怎么去追蝴蝶？还怎么去摘桃子了？那更不用说是去河里捉小鱼了，而且，自从她裹了脚，那些小朋友们，要去哪里玩，也从来不喊她了，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他们都喜欢跟她玩的，只要在她家的门口叫一声，她就像一只欢快的小燕子飞了出去，他们总是在前面不远处等她，大家你追我赶，好不高兴。她想起来了，大家不要小脚的女孩子玩，他们还说那是驴子疙瘩脚，走路是走不快的，更莫说是跑了，小孩活泼，下下子也停顿不下来，总是看哪个比哪个跑得快，秋儿想着以后只能在家里玩了，越发地伤心，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没来由地大哭，mama给哭得莫名其妙，另外她还有那么多的家务事，哄秋儿的任务就落到了玉兰的身上。 “秋儿乖，不要哭了，快起来吧。”玉兰伸手去拉秋儿，秋儿坐在地上两只手乱摆。 “呜呜。。。。。。没有人跟我玩了，你看看，喊都没有人来喊我了，呜呜。。。。。。。” “不要紧，你好了就可以和他们一起玩了。“玉兰也陷入了沉思，她的童年是在什么时候结束的？秋儿的童年还在，可是快乐的时光已经不在了，秋儿那么喜欢花呀，蝴蝶呀，她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了，玉兰也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闷在家里的日子她早就过够了，可是秋儿还那么小，正是玩耍的年纪，面对秋儿哭个不停，她也只能自期期人“没有事的，有大jiejie陪你玩吗？” “和你玩什么？家里有什么玩场？我要出去玩，要和他们一样跑着玩，呜呜。。。。。。。” “可是大jiejie会绣花呀？“ ”绣花有什么好，一天坐到晚，我才不要了，呜咆。。。。。。。“ “不哭了吧，就当是大jiejie求你了。你再哭，我也要哭了。“ ”我就要哭，就要哭。呜呜。。。。。。“ 中午收工的时候，大哥摘了一大把的蔷薇花送给了秋儿，二哥装了两裤兜豌豆荚荚，三哥带回来一只小鹌鹑，他把小鹌鹑用细绳子系着一只脚，然后把绳子交给了秋儿。秋儿脸上还挂着泪珠，可是她看见哥哥们的礼物破涕而笑了，大jiejie把花插入水瓶里，端到秋儿的面前，二哥正在往外面掏豌豆，他全部放进葫芦瓢里，叫秋儿慢慢吃，吃完了他再去摘，要吃多少有多少。 “秋儿，花儿香不香？好不好看？”玉兰问她。“ ”花儿好香，比前天的好看多了。“秋儿边吃豌豆边说。”豌豆也好吃，大jiejie你也吃，“秋儿抓了一把递给了玉兰。玉兰剥了一颗放到嘴里，是好甜，有一股淡淡地清香味。”真好吃。“ ”三哥，小胖子他们还去摘吗？“ ”去，天天都去，他们吃不完的，你不要担心。“ ”我不是怕他们吃完了，我是担心我再也不能出去玩了，和他们在一起真是好玩呀。“ ”秋儿，吃饭了，你们都来吃饭吧。“ ”吃饭了，吃饭了。“秋儿这么多天头一次欢呼。 刚刚吃过饭，秋儿就要到外面走一走，这几天已经把她弊坏了，脚虽然还疼，可是呆在那儿还疼得恼火，她已能够慢慢地行走了，出去玩是她最迫切的愿望，可是，mama又给她安排了新的任务，就是从那高高的门槛往下跳，要知道，这又是多么坚辛的任务呀！秋儿以前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从门槛上往下跳，她像一只欢快的小鸟，跳下来又蹋上去，他不光跳，还要mama看她跳跃，就是连续不断的跳跃，她快乐地笑着，mama看着也高兴，也不停地笑着，但是，她总是担心秋儿，不停地说，小心一点儿，慢一点儿，可是秋儿偏偏不听她的，mama越是着急她越是高兴，因为太好玩了，而且，看mama着急的样子也好玩，你叫我慢一点我偏偏就是要快一点儿，你叫我小心一点儿，我偏偏身子朝下一弓，跳得远一点儿，mama踮着小脚，累得够呛，秋儿也累了，她就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歇一会儿。可是今天，秋儿有一些疑惑地望着mama，她以为mama是在逗她玩儿，她现在要迈过那个门槛有多难，你知道吗？她的双脚不能承重，只能小步小步的走动， 要跨过那个门槛无疑是跨一座大山那么难，可是，mama一点也不为所动，她抱起秋儿，让她站在门槛的中间，等秋儿稍微站稳一点儿她就松开了手站在她的身后，秋儿在门槛上摇摇晃晃，东倒西歪，她慌慌张张地东张西望，可是没有人帮她，他们都做事去了，只有mama在后面张开双手，防备她真的掉下来好扶住她。秋儿的头上有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再不往下跳，她非掉下来不可，秋儿慌乱中两只手在空中乱摆乱摇，两只脚一前一后就下来了，差点儿摔个在跟头。 “不行，秋儿，得往下跳，像你以前那样的，你不是最爱跳门槛的吗？” “可我那时候脚不疼呀？”秋儿站稳了身子，小声说道。“mama，我疼，太疼了。” “疼也得跳呀，这是最后的一关了，过了这一关，你就不遭孽了。”mama无奈的说“这是小婆婆交待的，你以为mama有这么狠心吗？” “又是小婆婆，我最不喜欢小婆婆了，她最坏了。“ ”我也不喜欢她，看她把我秋儿弄疼了，可是，孩子，再疼也得坚持，mama知道你疼，我们不哭，忍一忍就过去了，好吗？我家的秋儿最乖了。“mama迈过门槛，帮助秋儿又站在了门槛上。这回，mama站在了秋儿的面前。 ”站稳了，秋儿，往下跳。“mama慢慢地往后退，边退边给秋儿鼓劲。 “不跳，不跳，太疼了”秋儿的身体就向是一个螺丝钉，以前的时候，她站在门槛上是用脚板帮忙，可是脚一裹，只剩下脚后跟和脚前掌了，加上又还疼痛得历害，就整个一个陀螺了，稍微不注意就摔倒了，还要从高处往下跳，这不是成心为难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