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借钱

    “秋儿，这是真的吗？”子俊有一些手足无措了，他没有想到秋儿的嫁妆这么丰厚，而且，秋儿拿出来一点儿也不心疼，他感动地不知说什么好了，他紧紧地抱着秋儿，在心里暗暗地发誓，在他的有生这年，一定好好的对待秋儿，不让她受半点儿的委屈。

    ”你干什么呀，把我弄疼了。”秋儿在他的怀里挣扎着，看到子俊憨厚的样子，秋儿有一些坏笑道。

    “我。我。。。。。”子俊看到秋儿盯住他的眼睛，他越发地窘迫了“我，我。。。。。”

    “那你还是要去那个大叔家里借钱吗？”秋儿又问道。

    “我们还是先把钱的事跟mama说一说，看一看她老人家的意思吧。”子俊商量着秋儿。

    “也好，以后不论遇到了什么事，我们都要一块儿商量商量，人多主意多呀。”秋儿高兴地说。

    “行，以后呀，我什么事都听你的。”子俊答应着。

    “行什么呀，以后呀，还是多听mama的，她老人家真的对我挺好的。就像我自己的亲mama一样，我有多少年来没有喊mama了，这下终于有mama喊了。”秋儿由衷地说。

    “我mama也对我说了，看看你的样子她喜欢。”

    “真的呀，mama什么时候说的。”秋儿有一些欣喜。

    “就在我们回门的那天晚上说的，我不是去舀热水吗？我mama就跟我说了，要我好好的对你，还说能娶到你，是我的福气好。叫我不要让你受了什么委屈”

    “那mama不说，你就不会对我好了，是吗？”

    “你说什么呀，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晓得吗？”

    “可我就是什么都不晓得。”秋儿有一些调皮了，她把子俊的手放在手里玩着，想比一比子俊的手究竟有多大，为什么那么有力气，整晚上都在给她当枕头，难道手臂一点儿不疼吗？她还在想刚刚他把手臂一拿开，她就没有了依靠，她一会儿也不想离开他了，可是，她不好意思说。

    “秋儿，你的眼睛真好看。”子俊盯着秋儿的眼睛说道。

    “你胡说什么呀。”秋儿的心里很高兴，可是她羞涩地垂下了眼帘。好多的人对她说过这句话，可是只有子俊的嘴里说出来更加好听。她都有一些害怕看他的眼睛了。

    “真的，真好看。”子俊凑在她的耳边说道。

    “不说了，不说了，我要起床了，”秋儿红着脸打着岔，她害羞地不敢看子俊了，她还吓唬子俊，再不起床，就要掀被窝了，弄得子俊狼狈不堪地只好穿衣服了。从热乎乎地被窝里钻出来，一说话，面前就是一团白雾，子俊又想往被窝里钻，但是一看到秋儿在裹脚了，他一边穿衣服，一边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秋儿专心地从脚尖朝上裹，那洗得白白的细条布在她的手里如同会听话一样，一圈圈地朝上绕着，每饶一圈都用布压着先前的那一圈布的边缘，就那么一丝不苟地绕着，紧紧地一环压着一环。

    “秋儿，你裹得那么紧，难道一点儿也不疼吗？”子俊不禁有一些担心。

    “不疼了，早就不疼了，不裹着还不习惯了。”秋儿随口答道。

    “那么，这只脚我来裹吧。”子俊已经穿好了衣服，他像模像样地拿起那块裹脚布，要帮秋儿裹脚。可是秋儿就是把那一只脚放在被窝里不拿出来，还用裹好的那只脚踢他，想把他赶出去。子俊拿着裹脚布不廿心地躲避着，又乘秋儿不注意，把手伸进被窝里捣蛋，两人快乐地嬉闹着，欢乐的笑声荡漾着整个屋子，

    昨晚上下了整宿的雪，早上大地一片白茫茫的，太阳一出来，风也停了，阳光晃得人眼睛也睁不开。婆婆在扫着门口的大雪，炊烟在屋顶升起，已经闻到稀粥的香味了，老人家的眼睛有一些肿，听到屋子里传来的笑声，老人直起了腰杆，她是一个倔强的人，可是没有什么比孩子们的笑声更让人觉得舒心的事了，家里的事情本来很烦人的，可是，他们的笑声就是最大的希望，她笑了，迎着太阳笑了，有这么两个孝顺的孩子们，她该知足了。一个家庭，本来就是应该笑声阵阵的，那才有一个家的样子。

    子俊一起来就往茅厕跑，刚刚扫出的地面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子，这孩子，还和结婚前一个样子。子俊回来的时候，那慌乱的脚印把小路踩踏地泥泞不堪，mama不禁皱起了眉头，秋儿的那一双小脚可怎么办走？子俊看mama盯住他的脚下，也回过神，他摸着后脑勺尴尬地笑了，mama也摇了摇头。母子两人的眼光在四下搜索着，屋子角落里的一些半头砖，在雪地里若隐若现，子俊高兴地跑过去，搬起一摞，沿着大门到茅厕的小路上，错落有致摆放出了一条砖头路，而且，从大门口到厨房也有一条这样的小路。子俊刚刚做好这一切，秋儿就迈出了门槛，她惊喜地看着这两条小路，又回头看一眼子俊，子俊正拍着手上的灰尘，他调皮地冲秋儿眨一眨眼睛，乐不可支地笑着，好像在说“请吧。”秋儿愣在门口，眯着眼睛看一下大地，又看一眼专为自己铺得小路，心中无限的温暖。她不由得笑了，看到婆婆已经端着热气腾腾的稀粥走了过来，秋儿不由得迎了上去。

    “mama，我来端。以后呀，这些事情我来做，您就多歇歇。”秋儿真诚的说。

    “快点吃吧，趁热。”mama笑眯眯递给了秋儿，又回去端淹菜了。

    “子俊，快洗了手好吃饭。”秋儿招呼着子俊，她的喜悦溢于言表，她偷眼看了一下婆婆，老人家的眼睛有一些红肿，不过，仿佛受到了感染，她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她对子俊所做和一切十分地赞赏，好像生怕弄脏了砖头，她和子俊都是走在泥地上。

    “mama，我们不用找大叔家里借钱了。”子俊高兴地对老人家说道。

    “你有什么办法吗？”老人吃惊地问道。

    “mama，是这样的，我爸爸给的嫁妆。”秋儿喜滋滋地说道。

    “哦，是这样的呀。”mama放心了，一会儿又说道“那是准备给你零花的呀，你拿出来用了不好吧，再说了，我们先找你大叔借点钱来应应急，还有几天年一过，就开春了，到了那时候，只要人勤快一点儿，还是饿不死人的。秋儿，你说好不好？你的钱呀，就留着，以后呀，用钱的地方多了，就是秋儿要跟我们苦一点儿。”

    “mama，钱不就是拿来用的吗？我们都是一家人了，干吗用别人的钱不用我的呀？”秋儿有一些不解了。

    “用，当然要用，你的钱呀，就到做大事的时候再用。”老人意味深长地笑了“你们成了亲，就是大人了，不久，你们就会有孩子的，到了那个时候，你们想怎么用都行。”

    “mama，你说这些干什么呀？”秋儿有一些难为情了。老人家想得真远。

    “好了，好了，不说了，子俊呀，吃了饭就到大叔家里一趟，不要忽视了人家的好意，你要是不去，大叔不是很担心吗？再说了，有借有还，你大叔看我们是讲信义的人，才肯帮助我们，我们也晓得人家的情义，是不是？”

    “好吧，好吧，自己的钱不用，还要跑到别人的家里去借，您呀真是。”子俊也在埋怨着。

    “什么叫做坐吃山空，借了别人的钱，你会一门的心思想着早一点儿还上，可是，日子长得很呀，有一点儿钱就要用了，将来孩子大人，有多少的钱你都觉得不够用的。你们没有当过家，不晓得柴米油盐贵呀。”老人一点儿也不气，她自言自语着。“手里有一点钱好哇，起码心里踏实。”

    子俊有一些闷闷不乐地朝大叔家里走去，他有一些不能理解母亲，可是，当他一走上大叔家前面的路上，看到大叔不安地地张望着，在门口抽一杆烟筒，一见子俊走来，就迎了上来，不等子俊开口，就对他说着“子俊呀，你大婶在屋里等你半天了，快，进来坐一会儿。屋里热乎。”大叔边说边往里让着，子俊怯声怯气地喊了一声“大叔。”

    “是子俊来了呀，”屋里传来了一个温暖的声音。“来里面坐呀。”

    子俊还在犹豫着，大叔在前头挑了门帘进去，“进来吧，你自己拿，你婶子给你准备好了。”

    “婶子。”子俊恭恭敬敬地喊道。他抬起头来，一个和蔼的笑脸望着他。“子俊呀，都做了大人了，真快呀，有空了，和媳妇一起过来玩。”大婶客气的招呼他坐下，又说道“家里有了难处，就说一声，没有事的，你看一看，家里大概要多少钱，你自己拿，都放在这儿，先把难关渡过了再说，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信不过的。你mama的年纪也大了，你也懂得事物了，回家好好的照顾一家人。”

    子俊感激地点了点头，僵在那儿，说实话，他也不晓得拿多少合适。他为难地看一看大叔夫妇，大婶的面前摆放着一个钱盒子，里面放了好多的铜钱，子俊哪里见到过这么多的钱，他有一些犯难了，其实，他也晓得大叔是怕他难堪，他迟疑不决地下不了决心一样，他又看了一眼大叔，手还是没有伸出去。大叔放下烟筒，笑了，一点没有瞧不起他的样子，相反地，他用嘴挑一下铜钱，鼓励着他。他这才放下了悬挂着的那颗心。

    “大叔，大婶。我自己拿了。”子俊有了几分信心，他相信，还这点钱的本事还是有的，他在路上还在想，只是做一个样子给大叔看的，可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他要多拿一点儿钱，只要是开了春，他努力一点，他要不动秋儿的嫁妆，也一样能把日子过得很好的。他一边拿钱，一边数着数字，好等将来还的时候有一个数目，

    不致做一个稀里糊涂的事情。他好像有了一个责任，一个让秋儿和mama跟他过好日子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