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懂事的秋儿

    秋儿和子俊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大家都很难过，却又无可奈何。梅被mama拉出门槛时回头那哀怨的眼神让秋儿久久不能平静。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呀，mama明显不让大家为难，老人在雪中站着，眼望着女儿的背影，不由地一阵心酸，眼泪夺目而出。梅的婆家并不是多远，今天要是大明不来接的话，证明他们没有把梅放在心上，可是即然来接了，再说的多了也没有用处，女儿还要在他的家里过日子的呀，但是，扪心自问，如果说是他们自己的孩子，他们会狠心赶往雪地吧肯定是不会的，要怪，都怪家里太穷了，要不然，打死她也不会让孩子受这种苦的。看着孩子们慢慢地走远了，子俊不晓得什么时候站在了身边。

    “mama，我们回去吧。”子俊搀扶mama回来了。

    mama点了点头，慢慢地转过了身，苦笑着说道“真是年纪大了，吃的碗还没有洗了，就在这儿站忘记了，回去吧。”

    她不等子俊答言，几步走在了前面，她要好好的对待自己的儿媳妇，自己能做的，就不让孩子们动手。可是，她回到家里一看，堂屋里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了，板凳摆放在两边。整整齐齐地，就听到厨房里有洗碗筷的清脆的声音。她有一些欣慰，整个人无力地瘫坐在板凳上，陷入了沉思。

    “mama，洗一洗，早点睡吧。”子俊端着水，他把热气腾腾的水放在了mama的脚边。轻声说道。秋儿从厨房里端来一盏灯，雪风把火苗吹得直摇晃，秋儿捧着的一只手把风怎么也挡不住，灯光在mama的眼前一晃，老人才从沉思中反应过来，什么时候屋里暗了下来，看着儿子和媳妇，那么的孝顺，好像一股温流浸入心田。

    “你们这是做什么呀，我还没有老到不能动呀，给我端什么洗脚水，真是的。”mama有一些难为情了，这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秋儿一直到这会儿，也没有对这个家埋怨半句，这就让她有一些愧疚了，现在看她的心里难受，不声不响地就把家务做了，还让子俊端来了洗脚水，如果不是秋儿，子俊是不会想来这方面的，她不由地庆幸，老天没有亏待他，秋儿的所作所为就证明了这一点。

    白茫茫的大雪让人看不到希望，但是，子俊却接到了几个活计，上人家的家里做衣服。这其中就有大叔的家里。大叔的大儿子早已经结了婚，一翻年，他家的老二要结婚了，大步本来就是一村之长，又开一个豆腐房，田地又多，家里每个人都要做过年的衣服，老二的多做了一套新郎衣裳，还有新娘子的新嫁衣，着实让子俊忙了几天。工钱自然不少，大家知道大叔是有心帮忙，子俊的活计做得也好，子俊不在家的日子，秋儿学觉得日子特别是长的很，好像怎么也望不到黑，纳鞋底也是心神不灵，就盼望着子俊早一点回来。她的心里知道，自己是离不开他了。她在盼望着天快一点黑，快一点黑。可是，在嘴上她也不好说什么？前一场雪化了，又下了一场雪，秋儿不禁有一些想家了，不晓得大哥他们过得好不好，还有四哥四嫂，老父亲肯定是在担心她，可是，她这双小脚在雪地里，一踩一个深坑，想去也去不成。她和婆婆就整天地在堂屋里坐着烤火，桃仙过来玩了一回，总是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秋儿不喜欢听，婆婆只听不搭言，笑一笑就算是应付了事。桃仙只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桃仙也是一个苦孩子。”婆婆摇了摇头。她看秋儿不解地望着她，才说道“她是今年上半年成的亲，嫁过去没有多久，男人就被抓了壮丁，抓去了好几个月也不见回来，你说那壮丁都是上了前线的，能活着回来吗？婆婆就打发她回了娘家，说是哪一天儿子回来了就来接她。这人经过了这事，整个人就变了，再说了，她本身就有一点儿像她mama的性格，心肠比较硬，跟谁都是怪怪的，你二婶是多要面子的人呀，碰上了这种事，肯定是要唠叨几句的，哎。。。。。”

    “桃花恋讨人喜欢的。”秋儿就很看桃花有一些顺眼。那个家里，桃花好像即不怕谁，也不刻意地讨好谁，那天到他们的家里吃饭，就她和小英在做事。而且，她也不对小英恶言丑语，好像什么事也不能影响她的态度。

    “桃花是个好姑娘。”婆婆点头赞同地说道，“要是她和桃仙一样的话，小英过得还要苦一些。”

    “二婶一直就是那么坐在那儿呀？”秋儿好奇地问道。

    “也不是，孩子们小的时候，老人还在，不能下地干农活，家里的家务事还是做一些的。”

    “那她刚做媳妇的时候，是怎么过得呀。”话一出口，秋儿的脸就红了解。

    “刚做媳妇的时候，还是受了好多的气。”婆婆不以为然地说。“她的眼睛看不见，但是一双小脚好看呀，她也算是能干的，家里过得不错，你二叔呀，有一分钱都要拿去买地，现在田地是越来越多了，就是帮忙的人还没有起来，再过几年，老三大了，你二婶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

    “我们也会越过越好的。”秋儿肯定的说。

    “对，我们的日子也会越过越好的。”婆婆高兴了，秋儿是一个贴心人，她说话总是那么的好听，这姑娘怎么看怎么喜欢，她让人觉生活有了很好的希望，她在娘家的日子好过多了，可她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嫌厌这个家庭的话，虽然说婆婆抢着做一些事情，但是老人做得很高兴，她甚至是浑身有劲的感觉。以前的种种苦难，就是为了给儿子娶个媳妇，现在媳妇娶回来了，天天和她们说着家常话，她不像别的婆婆每天端一个架子，她更愿意多做一些事情，想到小两口的甜蜜样子，她觉得自己也年轻了不少，有的是力气做事。在这雪天，秋儿每天吃了饭，就是不停地纳鞋底，火盆放在脚边，做累了，放下手中的活计，站在屋沿下看一看滴水钩里挂得一条条凌得亮晶晶的冰钩，她还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希望拿在手里，这时的子俊，稍微伸长一下手臂，就从屋沿下摘下一个大的冰钩递给她。两人相视一笑，不晓得有多快乐，这时候，婆婆从来不责怪他们，专心做着手中的事情，可是在她的嘴角，挂着一丝笑容。

    很快地，就要过年了，初一这天，秋儿悄悄地起了一个大早，她要煮一碗早茶端给婆婆，感谢这么多天来，婆婆对她的照顾，早上的天气很好，只是有一丝冷风直往胸前灌，她端着灯，用一只手捧着，把灯放在灶台上，开始洗锅烧水，水涨了，在锅沿上敲鸡蛋，她一口气敲了八个，当两碗飘着清香的合苞鸡蛋放在桌上的时候，她端一碗放在婆婆床头。婆婆听到了响声，欢欢喜喜披衣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