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恶婆婆
这一夜,小英没有安逸一会儿,小肚子大一阵,小一阵的疼,也没有人来喊她吃饭,好像她根本上不存在一样,其实,就是喊了她,她也吃不下,可是,她很饿,只是没有力气起身,哭了这么久,她的口也干了,她忽然想起,大人们不是说,只要干七天,人就会死的,只是,不晓得七天死不死得了,有了死手想法,她反倒释然了,心里想着,要是有来生,就做一只麻雀吧,自由自在的,可是,有一些麻雀还不是被人打下来吃了,那么,做一只猫呀,总好过做一只麻雀,因为人们都不吃猫rou,说猫rou是酸的,哪像麻雀,那么小的身子,人们还想吃了它们,它们也很可怜。可是,她又一想,那些小猫也不是都那么好过的,好多的野猫,没有吃的,到处偷食,被人逮到了,一顿好打,那叫声好可怜的。脑袋里胡思乱想,身上的疼痛就轻一些,又一阵疼痛袭来,她不禁蜷起了身体,等疼痛轻一些了,她才发觉身上有一些冷,原来,她疼得流了一身的冷汗,这身汗一流,肚子没有那么疼了,只是隐隐地地疼着,她觉得浑身轻飘飘地,脑袋嗡嗡地响着,眼睛一闭上,就有一个黑洞打着旋地把她朝下拽,她想醒来,可是身体不听使唤,眼睛就是睁不开。她害怕地要命,张开嘴大叫着,可是却发不出声音,眼看着她被卷入黑洞中,直往下坠,一直往下坠。。。。。。 “还不起来,太阳都晒屁股了,快点吃了饭下田去。”这是她每天都说得话,天刚亮也是太阳晒屁股了,仿佛说了这句话,孩子们的动作会快一点,的确是这样的,这句话很管用,可是,昨天她对小英所做的一切都绝不再提,好像是没有发生一样,把田里的棉花早一点拣回来才是大事,至于其它的,都不重要。 “哪门搞呀,还没有睡醒呀,快点。”她说快点的时候,明显地不耐烦了。语气重了不少。 小英在迷糊中被叫醒了,起身就掀被窝,谁知,支起的身子没有坐起来,小肚子还在疼,她又软绵绵地倒在床上,腰里根本上就没有力气。自己昨晚是怎么睡着的,明明是被拽进一个黑洞里去了,怎么不还躺在床上了,肚子在疼,头也有一些疼,可是,婆婆在用拐杖跺地下了,连接地跺着,好像她要是不起来下田拣花去,有她好看的。 “我就起来。”小英小声地说道。 “没给饭你吃呀,说话那么小的声音。”小英答了言还不行,声音太小了,[这孩子昨天是没有吃饭吗?再说了。她能大声地说话吗,那不是要她的命吗?她伤在哪儿,能说出来已经是不错了,她却还在不依不饶的。好在,她没有耐心了,嘭嘭地走了出去,是公公在催她干什么了,要不然,小英不晓得如何是好了。 小英的眼泪又出来了,试图着翻身坐起,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能半仰着,身子稍微动一下,那个地方就牵扯,着疼,她只有又躺了下去,管他的,打死算了,这样活着,真不如早一点死了,想到这儿,她竟然没有了眼泪,就那么干躺着,直直得望着屋顶,那茅草有几根掉着,不晓得掉了多久,或者说她根本上就没有注意到,因为她一动不动地瞪着眼睛,要是她看到了那几根草,那掉下来的位置就在她的头顶,她最起码要挪一下身体,可是,她没有动,像一个死人一样,和死人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眼睛有时候会眨一下,肚子不大疼了,就是隐隐的疼,腰杆还酸,酸疼酸疼地,她忽然想笑了,婆婆不是说她没有腰的吗,没有腰的话,她就不会腰疼了,可是,她明确地感到了,就是腰疼,婆婆还说了她什么了?对了,还说她孩半桩,饭半仓,她能吃半仓米的饭吗?对了,大妈说了,她是只要驴子跑,不给驴子草的人,大妈说得还真对呀,是什么时候说得,好像是婆婆说她会吃的很,大妈打着哈哈说得,大妈一说完,婆婆愣了一下,也是哈哈大笑起来,可是,她们都是在笑,那笑声竟然那么的不同,大妈的笑声让人听着舒服,婆婆笑得就不是那么地好听了。再看一下大嫂和我,我们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大嫂真是好命呀,谁碰到大妈这样的婆婆,日子都会好过的,自己那一回害病,要不是大妈喊她过去做伴,她说不准就死了,她也是在家里睡了几天,病焉焉的,没有人理,小麦收完了吗?有她没有她无所谓,大妈看到她的样子,看不下去了,说是要她做伴,明明是服侍了她几天,那鸡蛋汤真是好喝,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真香呀,她不由得咂了咂嘴巴,竟然呼吸有一些困难,嘴唇枯得难受。真正是奇怪,这么忙的日子,婆婆音然没有再来喊她,屋里静悄悄地,看样子,大门掩上了,婆婆竟然不在屋里坐着,她干什么去了,又没有有管她了,她不能下田干活。就没有人管她了,真好,她闭上了眼睛,可是睡不着,是疼得睡不着,眼睛却因为哭多了,干涩干涩的,眼睛好不容易才能闭上。 小青也在拣花,为了抢时间,抓收入,婆婆不再坐着了,小青赶早把棉花揪回来,大嫂挺着肚子专门在家里剥花,就是把棉花从棉壳里剥离,这要比直接在田里拣花费事一些,但是,照顾了一些特别的人,大家都有事情做着,不会只苦了个别的人,而且,虽然是赶一早,却也很就便,吃过中饭,小青就挎着花包在田里拣花,到了挨晚的时候,露水上来了,再揪一点回来,大家晚上也不会闲着,除了睡觉,根本上没有时间休息,婆婆是不会加夜班的,因为公公要早睡,半夜起来做豆腐,剥花的事情只有她们两妯娌。 看到大嫂那么笨重的身子,小青向来是能多做一些,就多做一些,也许因为她们都是一样的身份的人吧,夜深人静,只有她们还在坐在那里剥着棉花,有一个打了呵欠,另外的一个就跟着打个不停,而堆在笸箕里的棉花还有那么的多,要是这会儿睡了,婆婆明天看到了,不生气才怪了,于是,两妯娼就说一些悄悄话,大哥抱着宝宝睡得正香,那劓声那么地均匀,平儿白天玩得累了,还在说着梦话,什么我要骑马,我要骑马。。。。。。 “婆婆从来不笑吗?那样肿起个脸多累呀。”小青最不喜欢婆婆这一点,她憋了好久,今天总算是说出了口。 “小声一点,小声一点,要是他听到了还得了,总是他的妈,”大嫂小心地指了一下房间,生怕男人听到了。 “听到什么呀,睡得那么香,”小青不以为然。 “也是,小心使得万年船吗?”大嫂自我解嘲地笑了笑,又说道“反正我没有看到她笑几回。” “大哥听到了又怎么了,哪日我还要当面说一下呢。”小青说道。 “听到了可就不好了,毕竟,我们是做媳妇的,哪能背后说长辈的坏话呀。”大嫂毕竟沉稳一些。 “这也不算是坏话,要是我做了婆婆,我不会板个脸跟媳妇说话的。”小青固执地说道。 “人人不当官,当官都一般呀。”大嫂笑了,瞌睡也没有了,她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呵欠,又拿起一朵棉花,用指头拈着棉花,飞快地剥出来,又拿起一朵来。 “你刚过门的时候,婆婆一定对你很好吧。”小青继续问道。 “好吗?我不觉得,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好吗?” “我说不出来,好像自己总是一个外人一样,做得多好也是那样的,总是不如人家的儿子亲一样。”小青想了想说道 “对了吗?隔一层纱,都有一点差呀。”大嫂好像是见怪不怪了。 “你说话怎么这样呀,一套一套的,听不到一点心里话。”小青看她说话那么老成,有一些生气了。 “meimei,这都是大实话呀,你叫我怎么说你呀,慢慢地熬着吧,平儿长大了,你的好日子就来了”大嫂苦笑着。 “那大哥是多大成的亲呀,”小青不甘心地问道。 "我们是同年的,15岁。”大嫂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我不是还要等他5年呀。”小青有一些泄气了,再过5年,她都有23岁了,像现在这么辛苦,不晓得老成一个什么样子了,她上一回回娘家,mama就心疼地说,在婆家的条件那么好,人反而长得没有了神光,不晓得这神光是不是就是变老了,要是再过5年,自己不晓得变成什么样子,那时的平儿,正当年华,不晓得他会怎么想,自己这么辛苦,他却只当没有看到,等变老了,变丑了,他又会看到了,真是的,该如何是好呀。。。。。。她不禁闷着了,想自己的心事。 “你怎么不说话了,不要老是指望男人,你的大哥你是看到了,我这么重的身子还要熬半夜,他要是有良心的话,应该他在剥花而我在睡觉的,可是,人家是儿子,你再怀着孩子又怎么了,还不是一样和你呀,索性,过一天,是一天,不要想得那么多才好。”|她劝说着小青。 “可是,你看宝宝多乖呀,你怀的这一个,肯定是也乖,你该知足了。”小青还是羡慕她,“起码,你是在为了你的儿女在做事呀。” “也是,要不然,我说,只要平儿一长大了,你的好日子就来了吗。”大嫂又笑了,“不剥了,不剥了,留一点,我上午剥,只剩下这么一点,婆婆不会说什么的,我也坐不住了,腰疼。” “也好,我还要赶早揪花。都睡吧。” “睡吧,睡吧。一晃,又是大半夜了,平儿起夜了。”|大嫂站了起来,边打呵欠边往房间里走,小青听到平儿小便的声音完了,这才起身,都这么长的时间了,她还是有一些羞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