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出洋相
老公和老板有说有笑地走了,我的心中有一些怨恨起来,空落落的,就是我在家里一个人带孩子的时候,也不像现在这样子,好像他不在我的身边,我就没有了主心骨一样。我又看了看旁边做生意的那些人,他们确实很能干,嘴巴边说笑,一边就把生意做了。 鲍牙是卖猪血和磨芋的,那个嫩滑滑的猪血在她的手里乖乖得在塑料代子里排好了队,这边的人卖的东西我还没有看清楚,一大板黄拉拉的东西,买得人还多,他们黄色的眼珠让我觉得他们不是和我们一样的人。而且,他们的口音有一点重,叽呱啦地说着什么我都听不大懂,而且,摊子修得太紧了,这么一小点的位置,就有八个人在里面作业,加上空地放一些豆腐桶什么的,挤得满满的,想要挪一下脚都是那么在难,好在大家都要盯着眼前的生意,没有人在意这些。 “卖豆腐了,你的眼睛到了哪里?”老板娘拍着豆腐板大声地说道。把我弄得怪难为情的。 “几文?”那个人问道。 我听不懂,慌张地望着老板娘。 “一块五一斤,老价钱。老板。”老板笑眯眯地对像是一个大买主的人说道。因为那个中年男人拿一个本在记帐。 “五斤,快点,站半天了没有人答应。”那个男人垂着眼皮在本子上面记着。 这回,我听到五斤有一些懂了,还是看了一眼老板娘才下刀,她在一边着急地说道“五斤呀,五斤,还得加一块,快点。” 她一催,我的脑子就是一片空白,生怕做得又不好,给人瞧不起,越是这样,越是好出错,老板娘好像看到我上不得台面,踮着身子接过我手里的刀,几下就划了几大块,示意我装进代子里,我装豆腐的时候,又看了看买主,他正在和隔壁的男人说笑着,一副非常熟络的样子,他接过男人递过来的烟,低头点着。我的胆子大了一点,除了老板娘一直盯住我以外,别的人都在忙着别的手里的活儿。 有了上一回的经验,这回,我装豆腐的时候先把角落装好,加上豆腐压得有一些硬,我像搬砖头一样码好,又是隔壁的嫂子递给了我一个代子,示意我套了上去。我咧嘴笑了,称勾子勾住了代子口,开始称了,谁知,称系扒上了头了,还是不敢放手,一放手,称尾巴就是往上翘,我可不想又被称杆再打着鼻子了,这样就出现了可笑的一幕,我歪着脑袋,右只手提着称头上的绳子,左只手压在称尾巴上,老是这样提着,右手有一点儿提不起了,可是,左手只是轻轻的松一下,称尾巴又往上翘了,称系一下子就滑到了称勾子的位置,称尾巴翘上了天了,还好,我让得快,我有一点不知所措的愣住了,只听到耳边有人在说“翻过来呀?翻过来呀?。。。。。。” “哈哈。。。。。。”有人在笑着。 “翻过来再称嘛。”是老公的声音。“你翻过来。。。。。” “呵呵,是没有做过生意呀?。。。。。。。” “哈哈。。。。。。” 我急得脸红脖子粗的,可是老公的声音一出来现,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别的声音我都不管了,我抬头望了一眼老公,他也在笑着,可是,他还在做着手势,让我学着他的样子再来。我定了定神,想起来了,我得换大一点的那一边称多的东西才是对的,于是,我赶紧翻称,说实话,我的右手的大拇指早就提不起了,可我还是努力地举着膀子,希望帮得上忙,就这样手忙脚乱的翻称,称是翻过来了,不知怎么搞得,代子里的豆腐竟然“啪”地掉在了地上,称还提在我的手上,我惊恐地张大了嘴巴,不晓得该怎么办了。就那么怵在那里。 “哎。。。。。。怎么搞得呀?”老公摇了摇头,又说道“拣起来呀。” 可我又看到老板娘捂嘴偷笑地样子了,买豆腐的老板无奈地笑着抽了一口烟,但是并没有生气,还够脚看看豆腐搞成了什么样子,我只好拣起了豆腐,底下的两块压粹了,上面的还不要紧,不过,也有一点变形了,我拎在手里,想称一下,又怕买方不要了,只好又呆呆地望着大伙。大家的眼光都在买方的身上打转。 “称一下,看看有几斤。”买方慢慢地吐了一口烟雾,大度地说道“我反正是买回去煮汤,将就吧。” “称嘛,称嘛。。。。。。”老公对我说道“你不要着急,先把称弄好了再称。” 我眼睛都不敢看看人了,鼻子上淌了一点汗也没有工夫擦一下,把称调好了,开始称豆腐了,老公在一边有意无意地提醒着“起头是五斤了,当中隔一点是半斤,你称得旺一点嘛,老板能要都是给了好大的面子的。” 有老公在一边镇着场子,我心里轻松了不少,我在心里提醒自己,不是在家里学过了嘛,人一多,就黄了牌,不是给人看笑话嘛,这个豆腐摊子买下来花了多少钱了,自己还不争气。想到这里,我不在在意旁边的人笑弯腰了的样子,也不管鲍牙得瑟的样子,专心在做着手里的事情,这一大包豆腐考验着我,不过,这回,称尾巴不往上翘了,它调皮往下滑,稍不注意,称坨就会掉下来轧在脚上,我的心又开始慌了,偷眼看一下买方,如果他是不耐烦的样子的话,我都不敢想,不过,他并不急,还在嘴里说着“头一天做生意嘛,是有这些事的。” 老公在一边打着圆场,边发烟“真是不好意思,我老婆没有做过生意,你抽烟,抽烟。” “是没有看到过你们,原来是头一天呀,呵呵。。。。。。”买家笑了。“慢慢来,慢慢来,哪个生下来就会了。” “称好了没有呀,老板等了半天了。”这回,不耐烦的是笑话我的老板娘,她斜着眼睛说道“都像你这样,做什么生意了,也不怕把人急死了。” “五斤八两,你看看对不对?”我不理她,捏着称系递给老公看。 “是对的嘛,这不会称了。”老公接过来放在手里看着,又递给买方过了一下目,笑了“划一点,加上六斤,是个整数。” “人家老板本来就要五斤豆腐了。”她又在一边补了一句话。“说我们笨了,也不像你,快点,快点。” 这二两豆腐究竟有多少了,我又在心里打鼓了,这是,旁边的那个鲍牙伸手就划了一小坨放在了代子里,“管他多少了,应该是差不多了,可合了老板。” “合了,合了,”老板笑了“给我吧,等了半天了。” 我感激地把豆腐递到了买主的手里,冲着鲍牙咧了一下嘴。后面又来了买东西的人,我索性脸皮子厚了,反正我老公都不怪我,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又拿起了称,硬着头皮问着站在我的摊子面前的人。 “要什么子?”我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是我们老家的土话,昆明人哪里听得懂了。大妈吃惊地望着我,不晓得得我说得什么,老板娘又在一边说道“你要哪样?大妈?” “买两斤豆腐了。”大妈笑了“她说得哪样,我一点听不懂。” “她是刚来的,以后呀,就找她买了,我有事要回去一趟。”老板娘说道“跟大妈划两斤豆腐,大妈是我们的老熟客了。” 我不禁埋怨起自己来了,要学着说昆明话,这是我来上摊子他们反复交待的事情,可是,一实战,我的老家话一溜就出来了,我又看了一眼老公,没有想到,他指着我,“你呀,你呀。。。。。。。” 好在生意确实不错,总是有人在买着东西,我了,管不了那么多了,来了人,我也开始标昆明话了“要点哪样,要多少?”在我的嘴里不停地说着。只是卖豆腐皮的时候,算账的确是有一点磨人,没有人催我还好,一催,我就又不会算了。这会儿,才是正人多的时候,不是你要这样,就是他要那样,我疲于应付,老公在外面专门帮我算账,我只管称称,老板两口子退到后边站着,看着我们忙碌,因为心中有一点谱气,就没有刚刚那么慌了,老公看到我的手脚快点了,对我一笑,让我有一点得意了。 “以前没有做过生意?”旁边的嫂子问道。她故意地说得有一点慢,我听得懂。这时菜场的热闹劲过了。 “没有。”我笑了。 “怕什么,”她看了一眼老板夫妻说道“慢慢来,哪个生下来就会呀。” “这是什么?”我问道。 “碗豆粉。”她说道。 “哪样”我没有搞懂,看看老公。 “就是凉粉。”老公说道“我们不会吃的东西。” “你吃吃,多香了。”嫂子划了一点让我尝,我连连摆手,好大的一股清气。看到我不吃,她放在了嘴里“好吃了。” “这么冷,还有人吃这个东西?”我不禁笑,在我们老家,吃凉粉在大热天,并且,是用糖拌着吃了。 “我们不吃那些东西”嫂子笑了,她指着猪血说。 “你是回族呀!”我吃惊地问道。 “是呀,”她笑了着看了看看鲍牙。 鲍牙这时转过来,故意地说道“我们这些人里面,就是他们一家是回族,你看,我卖猪血都得和他离一点儿。” “我懂了,我们老家也有回族。”我点了点头,他们忌讳什么我晓得。 男人们熟悉起来最快了,回族男人发了一支烟给老公的时候,老公的一支烟也递了过去,两个人相视一笑,说话变得无拘无束了,老公是一个大气的人,转过来就发烟给鲍牙的老公,还有旁边的一些人,他的几只烟,一下就和大家拉近了距离,仿佛已经是非常要好的老朋友一样了,我了,自然是沾了老公的光,大家大声地和他谈笑起来,都说我说话不好懂,他们却听得懂老公说话,毕竟,老公在昆明有一段的时间了,我又不会憋腔憋调的,说话的语速又还快,虽然我尽量地学着昆明的腔调,但是,我和老公说话的时候不由地又说起了家乡话,他们都望着我们面面相觑,十分地好笑。 人呀,只有在火车上和菜场上,才晓得什么是天南地北和五湖四海了,因为每一个人一开口,说的都是与众不同的口音,就是我们这个菜场,光是卖豆腐的,我们三家是湖北人,口音都多多少少的有一些不同,更何况别的省份了。浙江卖豆腐的也有四家,安徽一家,他们跟自己的人说话的时候,我们也是干瞪眼,不过,大家对于我的到来,有一点好奇,这不,浙江的一个女人用他们的家乡话讲我刚刚豆腐掉在地上的事情了,我听着有一点像,看到她们边说边指着我笑,我更加地确定了,不过,我无所谓了,我面前的东西已经卖得差不多了,再过一会儿,可以回家了。 别家的生意也不错,这会儿得闲了,大家在一块嘻嘻哈哈的,有的问我孩子多大的,有的问我过不过得惯昆明的生活,就是那两家老乡也探过身子和我们说着闲话,一片和气的样子,我有时间看看他们经营一些什么货物了,但是,还是不大开口,我说什么,昆明人和浙江人总是不懂的样子,要我老公重复一遍,然后开始哈哈大笑。 安徽人的话要少一些,还有一个浙江人,是我有史以来见到的最脏的人,当时,我就在想,怎么会有人买她的豆腐了,都说江浙出美女,你不美就算了,脸上怎么还会有锅巴了。这真的是一个奇葩,不是有四家浙江人嘛,另外的三个真的不错,其中有一个长得特别漂亮,我是一个女人都多看了她几眼,我们的老乡长得也好看,湖北人中,就数我最黑,最丑,可是,我那白白净净的老公为我加分不少。 可是,我又看了一眼那个脏女人,别人说话,她也跟着搭腔,一说话,眼睛就跟着连连地眨着,好像眼睛被眼屎糊上了一样,那个脸上好像是才从打麦子的场子下来没有洗脸一样,糊了厚厚的一层灰,头发更加的肮脏,才是早上,头发像是没有梳过的样,乱糟糟地蓬着,额头没有一点刘海,她的眼睛又小,每眨一下就翻一下白眼珠,额头上的皱纹跟着跳动,看得我出了神了。心里却在想着,幸好隔我隔得远,要是近的话,那个日子可怎么过呀,肯定是一大口的臭气难得闻。 这时,我听到又有人要东西,赶紧是收回了目光,做着手里的事情,过了一会儿,我又忍不住的看过去。天呀,她的背心沟里都是黑的,是长时间没有洗澡的筋气,人本来就个子有一点大,偏偏衣服又有一点小,她驼着个背坐在那里,裤腰带上面都露在外面,我有一些厌恶地转过身子,不愿意再看,这个女人,唉哟,都忙一些什么了,也不把自己收拾一下,太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