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吮拇指的姑娘
看到大儿子夫妇走远了，爹爹不由地叹了一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回去呀” “回去嘛。”婆婆也有一些失望地说道。她边说边牵着孩子的小手，佳佳站了起来，她也累了，虽然还不是太热，可是陪着大人在田边坐了半天，她早就饿了。婆婆拉她的时候，她不耐烦地扭着身子，扭了两下又坐在了板凳上。 “你还不饿呀？”婆婆没有好气地说道。 “哇。。。。。”孩子大哭起来，也许，她也很委屈。 “背起回去了，狠孩子有什么用嘛！”爹爹已经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说道。 “来，来，婆婆背嘛，好不好。”婆婆只好又在哄着孩子。把孩子背在背上。 “哎。。。。。。。”爹爹又叹了一口气。 这时，路上不时在碰到收工的村民，婆婆走在前面和他们打着招呼，佳佳这时竟然在婆婆的背上睡着了，本来就瘦弱的孩子，原来的小脸红扑扑了，才这几个月的时间，变得腊黄腊黄的，她虽然睡着了，趴在婆婆的背上两边晃着小腿。 到家了，婆婆把孩子放在了床上开始烧火，爹爹坐在大门口抽着烟，或许，他早已习惯了大儿子夫妇的态度了，又或许还是有一些生气，只见他抽一口烟了，又连着叹一口气。 记得我刚刚结婚的头一年，有一日，爹爹着急地要跟老大他们麦田耕地去了，早上还嫌婆婆的早饭烧迟了，冲老人埋怨了几句。在娘家的时候，我的父亲有时候也帮忙儿子们耕地，好像这并没有什么不同，到了吃中饭的时候，我烧好了菜，就把菜端上了桌子准备吃饭了，可是，婆婆说还要等一下，说爹爹没有回来了。 “他不是跟老大他们帮忙嘛？”我不解在问道。因为在娘家的时候，嫂子们会早早地烧好菜了，留父亲在他们的家里吃饭了。 “总是还没有耕完了，要是耕完了，他就回来了嘛。”婆婆一本正经地说道。 “不到老大他们家里吃饭嘛？”我脱口而出。 “从来不到他们的家里吃饭了。”婆婆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是一副共产党员的作风。 果然，过了一会儿，爹爹就一脸疲惫地回来了，他站在门口的大路上，脚上一层厚厚的泥巴，裤脚上也是一层的黄泥巴，老牛到了自家的门口，就站在那儿不走了，一直有着哮喘病的爹爹弯腰咳嗽着，咳嗽了几下，看到我们大家看着他，这才慢慢地走上了高高地台坡子。 也许，那时候，他回家就看到桌子上面热气腾腾的饭菜，以致于他对于自己做了好事不留名一样，吃饭的时候，竟然还有几分得意地说道“我跟他把田都耕完了，他们竟然来田里看都没有看一下了。” 可是，今天，他一点都笑不起来，大儿媳妇没有叫他们两老吃饭，没有叫就没有叫嘛，反正从那回吵架了，大儿媳就没有和他们说过一句话了，可是，大儿子竟然也没有叫他们，好像他们根本上就不值得吃他们的一餐饭一样，想到这儿就有气，可是，气归气，竟然还是自己自讨的。 正是栽营养钵的时候，大家都在抢着这几天的好天气，把棉花的营养钵早一点栽下去了，老大家里的田多，他们又没有什么人来跟他们帮忙，两个老人生怕耽误了季节，那么大的年纪，还和年轻人一样，在田里劳动着，要是跟别人帮忙的话，别人肯定会拉着他们二老上家里吃饭的，可是，自己的儿子和媳妇，竟然在自己做了半天的活计后，连一句人情话都没有说。 婆婆其实还要敏感一些，她因为忙着要烧火，只有把心里的话全憋住了，这时候一端碗，话匣子就打开了“生成了的没有良心的东西，两个都是一样的。” “又没有哪个请你去了，是你自己要帮忙去的了。”爹爹说着反话。 “我要哪个请了，我是看在我的孙女的份上了，你以为了？”婆婆有一点心烦的说道。 “他们几时不是那个样子，你才看到了头一回呀？”爹爹又说。 “我的膝盖弯都弯不下来了，好疼呀，我是为了哪个了。”婆婆又说。 “不是人了呀。哎”爹爹叹了一口气“这才做了半天就受不了了，哎。。。。。。” “是腰里疼嘛？”婆婆问道。 “不是人了呀。”爹爹又在叹气，他又一笑，对小孙女说道“还是孩子们的日子好过呀。” “哎，这是他们不在屋里了，要是他们在屋里，要我们遭这个孽子呀？，还有这个小东西，才三岁大一点的孩子在田当头陪大人陪半天的日子呀。”婆婆深有感触地说道。 “这孩子瘦了。”爹爹说道。 “这吃饭差了嘛。”婆婆说着孩子，“你看这小点饭，扒了这半天，还没有扒到嘴巴里去了。” “佳，快点吃了，吃饱了我们又要上工了呀。”爹爹放下了碗，在催着孩子。 “我不想吃了。”孩子的瞌睡没有睡好，她揉着眼睛打了一个呵欠。 婆婆强行地喊醒了她，因为下午又要到田里做事了。现在的二老，一门心思地都在老大的棉花田里，哪里还有心思管孩子了，加上孩子从小的饭量就不好，吃点东西比吃药还要难。他们也习惯了。 “好好，跟她带一点什么零食吧，屋里还有什么东西，跟她带上，我们也好早一点下田了。”爹爹在催婆婆了。 “还吃两口的吧，还吃两口。”婆婆哄着孙女。 “不吃了，不吃了。”孩子哭了起来，她没有睡好，她还想睡，可是，婆婆太忙了，她得赶紧地帮老大家里栽好了营养钵，哪里有时间陪着孩子孩子安安稳稳地睡一个午觉了，一个连睡觉都没有睡好的孩子，哪里有什么味口吃饭了，再说了，这每天坐在小板凳上的日子，让她心烦无比，稍微一个不如意，她就哭了，哭够了，就吮起了拇指。 “背起走了了，依她的，还做不做事嘛？”爹爹有一些无奈地说道。 整个下午，孩子又是在小板凳上度过的，路上连一个走路的人都很难看到，大家都在田里忙着，齐腰深的小麦田里更热更闷，而且，太阳又毒，大人们怎么舍得她遭罪了，可是，长时间地把一个孩子凉在一边，就那么呆呆地坐着，她除了吮一下自己的拇指，确实也是太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