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馆主向张龙王简单地介绍了一点有关他所借的那本书，这本名为《尼尔的环游记——故乡芙蕾雅大陆》的作品作者名为尼尔尼奥西鲁，是一位旅游狂热者，法兰帝国有名的探险家、作者。

    在这个世界上，似乎每一位探险家都有写文的习惯，他们所写的内容都是有关于自己生前所游览地区的文化、历史以及自己的一些理解和看法。而他们所写的这些东西，无一例外地会在他们死后替他们扬名立万，当这些人还在世的时候大部分都是默默无闻，更不会有人将他们和写作的作家混为一谈。

    尼尔这个人不仅仅游览了芙蕾雅大陆，他还去过其他的大陆，比如他到过天之帝国的边境，没有入境是因为边境地区的居民告诉他，那个国家正在发生战事，他也就此放弃了进入天之帝国的念头。

    就如同每一个探险家都有写文习惯一样，几乎每一个有名的作者以及他们所写的文章都是在这个人死后才正式问世的，尼尔也是如此。

    “死了？”张龙王不动声色地问道，在他看来，人难免会有一死。

    馆主草语看得出张龙王的想法，告诉他：“尼尔在成为冒险家之前，曾经是个军人，也参加过雇佣兵。在收集他的遗物时，我们找到了他一直写的文章，觉得很有意思就开始从各地收集有关他的事情。当然我们会这么做，一个人死后，认识他的人便会进入他的屋子，整理他生前的东西也就是遗物，并计算得出一个具体的总量，假如我们发现他曾经写过什么，我们会对写过的东西进行整理编辑成册，也就是你们现在所看到的书，之后为了更多地了解有关这个人生前的故事，我们会通过这个人的亲朋好友，从他们口中问出点什么，最后整合成作者的简介，之后这个人便成为了一个家喻户晓的名人，因为这部作品。”

    尼尔去世那年已经四十多岁，即使人到中年，可他还是依靠曾经在军队和雇佣兵锻炼出的体魄，挑战一个又一个的难关。通过对现场勘查和有关情报得知，除了尼尔以外，还有六名遇难者，他们都是与尼尔同行的同伴，参与过尼尔组织的很多外出冒险活动。

    “除尼尔外，其他几人有退伍军人、佣兵战士，也就是说，这七人加在一起的战斗力也很客观，而且都是冒险专家。他们是遇害的，在检查尸体之后发现，这几个人应该是受到怪物的袭击，通过对这七人的估测，袭击他们的怪物要么数量惊人，要么实力强劲。”说到这里，草语感到十分惋惜又很无奈，毕竟是七条人命，其中一人还是个四十多岁的写作者。“现在一想，当时生活在那里的怪物确实厉害，在那里几乎不会有人出没，不过现在都靠佣兵团开道了，在那里出没的普通人都开始多起来了。”

    通过几次这样的事件，最初无动于衷的法兰政府终于做出表态，将部分地区划归为高危地区，同时设立岗哨站，禁止一般人随意出入。

    这当然引起了一帮冒险者们的乐趣，冒险者们组织起挑战高危地区的队伍，他们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们的这一行为是愚蠢到家的。平常的冒险者三三两两，可以挑战一些环境恶劣的地区，危险地区除了实力以外，队友是个关键。而组织起的一小队冒险者，他们可以挑战极个别的危险区域，在这一定的人数面前，岗哨站的卫兵不会予以阻拦，这样直接导致增加了无数愚蠢者的生命。

    说到这里，草语停了下来，她深情地望着张龙王问道：“遇到这类情况，你们国家是怎么做的呢？”

    张俊逸回忆着说：“以前我还在以前的主子老袁那里办差，记得有一次老袁家的三公子因为作战，带着一支千人的部队路过一处危险的地方。那公子哥和他爹一个性格，什么都不怕就是怕麻烦，那天我的那位高大哥奉命同行，将士们都劝那三公子绕道，因为这一千人的部队的作战实力比较的差，但他不听就这么进去了。结果在那块区域遇到了妖怪的袭击，损失惨重，那三公子在将领们的保护下杀出重围，而高大哥当机立断前去请求增援。最后在四位谋士的帮助下，袁老大亲自率领部队，击退了那里的妖怪，救下了袁家的三公子，一千人的部队只剩下三四个将军了。”

    “什么谋士那么厉害？贾大人那样的？”，一说到贾大人，意味着张龙王也遇到过这类情况，他深情凝视着张俊逸告诉他：“我进来的时候比较早，有些事情可能你还不知道，我们国家在过去对于这种危险地区都是不予理睬的。一旦有人要通过这片区域，只能依靠当地府衙的帮助，也就是有啥靠啥，我跟你讲，在天之帝国境内出现这种区域，肯定要出动军队予以剿灭，不然民心不定。”

    天之帝国因其各区域地方政府分别管理的制度，各地方都要负责好自己负责的这块区域，平民如有事情会向地方最高长官诉说，之后该长官会上报一些超出自己指责范围和能力范围的事情。

    地方政府能够办到的会尽快办妥，办不到的等上级批准或斟酌，很多超过地方政府职能的事情，几乎都由上级政府直接委派大臣到现场监督，有的甚至会派出统帅兵马的将领前去待其工作。

    天之帝国的做法就是政府军会考虑民心来决定是扫平该地区还是放着不管，看起来这个国家真的很为平民百姓努力。草语这样觉得，和自己国家比较一下，真的是没法比，只能叹息对方是真正的大国。

    至于尼尔遇害的那片区域，法兰政府在那里又设立了一个营地，每周给予营地一定的补给。这个营地不是军队准备扫除区域内怪物的前线基地，而是给那些冒险者中途休息用的庇护所，从那开始，每年通过该地区的人数增加了不少，这其中包括盛兴起来的佣兵。

    结束了与草语漫长的对话，张龙王有礼貌地向这位有名的馆主告别。

    走在离开自由都市路上的张龙王，下意识地发现，自由都市的整个城市结构与自己所见到的国家有着明显的不同。

    张俊逸使劲往张龙王肩膀上一拍：“张大哥，我们去附近找点吃的东西吧，都快饿死我了。”

    这次在图书馆里，为了借到这一本书，两人已经在图书馆里好了一整天的时间，出来的时候都已经错过两顿大餐了。

    各个国家之间吃个饭都有自己不同的口味，这个问题在天之帝国最为明显，即使是在国内，这个国家的人各地区的饮食文化都是存在很大差异的。

    外地游客每到一个地方，第一个会去打听这里最好吃的是什么，最有名的是什么。不过大多数人能够接受的第一美味，在个别人眼里只是道普通的料理，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只是选材和方便制作，让这些能够红遍大街小巷。

    大街上有那么多的餐厅，可餐桌上的东西几乎都是一样的，一个盛满酒的玻璃杯和一个放着食物的餐盘，餐盘里的食物以漆黑一块为主，一刀切下去从里面流出了油脂和鲜血，或者一个烘烤到金黄色的饼，上面涂满配料，再加上一块小小的点心，这些差不多就是一顿。

    两人选了一家餐厅坐下，张龙王熟练地对店里的服务员说：“伙计，来点酒和下酒菜。”

    伙计听了不解地拿着一本大本子走到两人的桌子旁问道：“先生，请问您要来点什么酒？我们这里有十年和二十年的葡萄酒。”

    “葡萄酒？这我喝过，我国也有专门做果酒的酒庄，不管什么，先来一壶最好的酒。”

    “先生，我想您是要一瓶，请您先稍等，除了酒以外您还要点什么呢？”

    “吃的……”张龙王和服务员互相望着对方，许久之后张龙王似乎发觉到一个小问题，连忙改口说：“能推荐一下你们店里面的招牌吗？我们已经饿死了，最好是量多的这种多要点。”

    服务员一听，沉默了片刻，然后似乎也察觉到什么，收下菜单，便以一副很抱歉地态度对龙王说：“先生，很抱歉请问您是认真的吗？恩？”

    服务员给龙王使了一个眼色，龙王觉得服务员的这一举动里包含了某种意思再里面。

    “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来来……”说着，张龙王将手伸进了自己的腰带中，使劲掏了几下后，从腰带里拿出了一块碎银，另一只手抓住服务员的手，将他的掌心摊开，将碎银放在了他的掌心里。

    服务员看到这块放在自己手心里的碎银，一下子惊呆了，他掂量着这块银子的重量，然后一口将一块碎银咬成两块，再一看中间分开的两个面说道：“这是真银，很值钱的，两位客人请先等一下，我们马上让人为两位准备好吃的。”说完，服务员马上跑向柜台，并开始对柜台上的人滔滔不绝。

    这一幕一旁的张俊逸看着心里有着说不出的佩服，他好奇地问张龙王：“嘿，老大你居然有银子，这么有钱。”

    “都是每年得到的俸禄，我的功劳比你大多了，多点银子不算什么。”张龙王似乎也不在意损失这点银子，或许他每年能够得到许多俸禄，俸禄是天之帝国的一种工钱名称，是天子发给手下的钱财。

    没过多久，大rou大饼一盆盆摆在两人的面前，一下子塞满两人面前的这张桌子。

    见到如此多的美食，两人开始了狼吞虎咽，席卷着这张桌子上的食物。

    张俊逸试着喝了一口葡萄酒，一口下去以后觉得味道怪异，苦涩着脸对龙王说：“哎呦，这酒好酸，怎么喝啊。”

    “看来你们袁老大一定没给你们喝过这种酒，我就觉得没什么，而且我们喝的都是从老袁家抄下来的，除了几桶外大部分都封存的很好呢。”张龙王坏笑着喝了一杯，又倒上一杯，还给张俊逸的杯子倒满指着他说：“来来来，这顿我请客，假如不是有要事在身，咱们还可以不醉不归呢。”

    “张大哥那么有钱，当然是大哥请客咯。”张俊逸喝了几口，开始没轻没重起来。

    突然，张龙王脸色一沉，将手中的酒杯放回桌上。

    张俊逸见状就问：“大哥啊，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要不下次回皇都我请客？”

    “不不不，兄弟，不是你的问题。”张龙王的脸上像是写满了沧桑，让人无法想象他现在只有二十六岁，“刚才聊的许许多多，让我想起很多往事，和你作为诸侯的部将比起来，我只是一个贼寇。那时的我们还和朝廷的军队打过仗，皇帝陛下不得不亲自远征，想想我现在的地位，我的那帮兄弟们过得如何，我都一无所知，大概因为是贼寇的缘故吧。”

    天之帝国也不是那么美好的，贼寇和诸侯势力不同，他们占山为王过着无法无天的生活，他们经常掠夺山下的居民，干着伤天害理的勾当。

    但是贼寇的生活也并不是那么好过，大多数都是逼不得已或者子承父业，有些贼寇的规模不比诸侯势力小，与正规军作战丝毫不落下风，这也是因为他们抱着必死的心态在作战。

    诸侯和藩王势力被政府清剿后，其所部的文武官员都无条件被朝廷收编，这些人也可以选择就此告老还乡，朝廷会根据其在诸侯和藩王势力下的地位给予相当的补贴，假如这个人曾经给予朝廷打击，或者侮辱过朝廷方面的人，朝廷也会不计前嫌。

    贼寇就没有那么好过了，贼寇的小头目几乎全死在战场上，像张龙王这种的情况比较特殊，他是被俘后劝降的。作为贼寇，很多都是用来杀鸡儆猴的刀下魂，最终能够活下来的人不多，活下来的人得不到别人的好脸色，也不会有谁照顾一下，只能待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苟延残喘。

    张龙王回想起自己过去贼寇的生活，心里很不是滋味，“像我这样的人也不是自愿去当强盗的，我们那一块大部分的人都是被逼无奈，当时的太守仗势欺人，迫使我与几个弟兄和他们干起架，他们人多又比我们强壮，很快其他人都惨遭毒手，而我侥幸靠着顽强的生命力，撑了下去，最后是我们的头目从官兵头子手中救下我。我们这里也不全是粗人，有一个文绉绉的家伙，每天都和头目混在一起，寨子里的小事都处理的井井有条，是个后勤能力出色，还能为前线出谋划策的人物，在我们寨子被攻下后，他就被官兵砍了，刀斧手下手前，他都没有向陛下求过情。明明是被逼无奈的人，为什么非要受到如此待遇，现在有钱是不一样了，别人当你是爷，当时的我们那些人连看都不看一眼的。”

    “这多亏了太子殿下，如果不是他的作为，你还过着那样的生活。”张俊逸的话也说的实在，他自己能够受到重视也是因为曹紫炎的作为。

    这时，位于餐厅里的一角，有个人引起了张龙王的关注，张龙王发现角落里坐着一位很面熟的女孩子。

    “看错了吧，这里多的就是那种穿着打扮的姑娘。”

    张龙王不赞同张俊逸的说法，他觉得：其他人不一样，很熟悉的感觉，就好像和她认识一样。

    由于张龙王先前给了服务员一颗银子，导致他们这张桌子上摆放的食物越来越多，这引起了一旁几张桌子的食客们的关注。

    只有“她”没有注意这里。张龙王发觉，那个女孩子一直盯着自己桌上的东西，心里觉得纳闷，便走了过去，心想：是什么东西，这里这么大的动静她都不看一眼？

    走近一看发现，桌子上摆放着一本书，看到书和女孩，张龙王第一个能够想到的就是：“利华？”

    “欸？”女孩听后带着好奇地表情抬头望着龙王。

    张龙王一看，确实是利华弑雪布兰德就问：“真巧，你也在这里用餐？”

    “啊，是的，真是好巧。”

    张龙王见弑雪的桌子上只放着本书，打算请她一起吃，提出邀请后，弑雪感到盛情难却，移驾坐在了张龙王的桌子上。

    茶饭间，张龙王开玩笑地说：“我看她和别人的举动不一样，就觉得可能是专注在别的什么，没想到真是利华，你果然很爱看书嘛。”

    “呵呵。”弑雪被龙王说地很尴尬，视线转到桌子上一堆的菜上，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说，“正好在等服务员，闲着就看起书来了，没想到你们点了这么多吃的，真是厉害呀。”

    弑雪是装出的震惊，不过桌子上菜的数量也稍微吓到了她，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这时，张俊逸指着弑雪的随身行囊插了句：“利华小姐的包包里，怎么会有一股很熟悉的味道？”

    顺着张俊逸所指的方向，张龙王看过去，从口袋里露出两根一摸一样的杆子，长得和剑柄一样。再一看弑雪的表情，脸色深沉地将头撇向包包所在的方向，立刻警觉起来。心想：这东西是武器？莫非这个女孩子不是普通的文学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