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心法
前些日子的惩罚尽管依旧，但清风还是每天克服的很好。可是，若在荣王爷的课堂上...... “清风，你为什么就做不好大家的动作呢！”不是问话，而是严厉的批评。“你看你的动作那么笨，根本就跟不上！......不吭声？哼！光有耐性不动脑子也没有用知道吗？”看着她做不到的动作，尔荣给她无数次的打击下，甚至轻而易举喝斥掉她摔倒把前面好不容易完成的动作破坏时，小丫头还是那样认真不懈地一遍遍爬起来做着重复的起始动作，荣王爷的调侃精神越挫越勇到有些泛滥。 其实清风心里也着急啊，可为什么怎样改都不对。一直坚持坚持，即使和大家相距甚远、几乎是跟不上的状态，她还是没有放弃的灰心泄气。 对于荣王爷的话，学习上的，她努力去听明白什么意思；可若是要她放弃或是打击她每每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信心的话，她就一边哭着难过着忍受，一边以顽强的毅力尽量当他是耳边风。尽管她知道这并不容易。荣王爷的声音就好像已经在脑中温习了无数遍，无数次的告诉她放弃吧，没用的。无论到哪，无论做什么，她都躲避不了那穿脑的魔音。 由于之前荣王爷的惩罚支开了她好久好久，误了那段学习武功时期最重要的心法口诀。现在的她和同伴们的差距更是远了，连体质虚弱的飘雪都比她做的好上太多。 她的武功真的学得很遭，挨骂就算了，惩罚也已是习惯如家常便饭。关键是：根本就没有办法做到运剑如风和腾空更高的成绩。 这样乌鸦叫声不断的夜晚，“自作孽......你这样的成绩，在下一次的审核中，就准备着出宫好了。”荣王爷还明说谁要是告诉她多余的部分，就一并撵出皇宫去。 残酷的声音令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咬着牙面对所有的困难都坚强着不吭声的清风，终于还是xiele气，难过得大声哭了。 荣王府里。 尔荣想起那个孩子抱住自己的腿，当时还没有哭出来，“求您了......” 怎么也没想到，那样酷似的一张脸：一个是那样自信、那样光彩夺目、那样虚无缥缈在梦幻里的是奢望；而一个如此真实的清晰在自己眼前的另一个影像，却是狼狈的有求于他。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要珍惜，还是要遗忘。 “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哎，还是太小了，冲动，太形于外的感情，怎么都不适合做一名护卫。不知怎么的，连自己这样都自认为狠硬的心肠，居然还是给了限期让她完成动作否则逐出皇宫。明明知道自己限制了她所有可能留下来的希望，却还是隐隐、不禁、连自己都不知道骨子里，是否要让她真的留下来？ 落华啊，小时候的你，长大的你，甚至连死于我掌下的你，都与那个孩子如此的相似......也都令我为难。 垂手背后，迈动着军人铿锵的步子缓缓走向堂窗。 这一夜，注定难眠。 “小蘑菇？干什么这样难过？”一个好听的声音传到耳边。 转过身来，眼泪还小珠子般挂在脸上，“承若哥哥。” “干吗一副大号的模样？起来起来。”说着就拽她起来。“哭什么呀？齐老王爷不是今天表扬你了吗？”看她很难过，就改用温柔的声音询问：“最近很累吗？......这个是什么？”一转眼，清风面前一盆臭烘烘的东西。 “飘雪拉裤子了，师兄让我帮她洗洗。” 小不点，才七岁就帮小小不点洗裤子。一不小心闻见那臭臭的气味，忍不住捏了鼻子皱皱眉，“是臭了点，不过我父......亲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有苦才有甜嘛。”“父王”改口成“父亲”还真困难。 “承若哥哥，我想问你啊，为什么每天师父让我做的练习都好累，却还是做不到呢？”跟承若哥哥说说自己学习武功时的困扰，清风才敢放松直言不再害怕。 “......就是这样。我在练习起跳的时候，跳不了要求得那么高，而且全部要求在空中完成的三个旋转动作也做不好。” 承若没有立刻就告诉她答案的样子，而是换了一种很专注的表情看着她。那样的陌生，或者说是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样令清风很不安，“承若哥哥，那我怎么办呢？”虽然心里有些难过，却依然忍着、耐心的问。 “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女孩儿。”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说呢？”并不明白，清风依然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只好硬着头皮问。 “按道理说，在学习动作之初，就会先教你们内功的修习......或者说，是心法、原理。你是怎么学的？......给我做一遍好了。”完全不明白，一项简单的事为什么会这么复杂？ 于是，清风按照所学认认真真的为他打了一遍。还以为会受到他的表扬，却没有。承若哥哥变得很严格，几乎是生气的对她说：“你居然完全没有结合内功修习，要知道这是正统的皇家内功，若是在学习外功的同时没有配合而上，根本就是达不到境界！那就是白学！” 看她不吭声，承若绕着她来回踱步，心里别提多着急，“印象里你不是个敷衍了事的孩子，但按这打法，你迟早要被赶出皇宫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话呀！” 也许他并没有发现，在教清风的问题上，自己竟是很严厉的没有一丝懈怠和马虎允许她过关，一改平日对清风温和亲切的感觉。 吓得清风想哭出来，又不敢掉眼泪。悄悄的忍着，暗自又是皱眉又是咬小小的唇。低着头，就是不敢出声。 “......那么，你还记得内功心法吗？” 盯着蘑菇那头顶的旋儿，果不其然地摇了摇头。 承若呼了一口气，父亲说自己没耐心，那么尽量放大自己那有限的耐心好了。“我再教你一遍，你还想不想学好？” “想！”没有一下犹豫，立刻抬起头回答，忘了眼里还挂着两颗惨兮兮的眼泪。 承若拿自己的藏青色的袖子给她擦擦，“哭什么呀，别哭。”他大概也不是会擦眼泪的人，擦也擦不好，一边还继续说着：“我可只教一遍，你最好认真记牢了。” 当下，趁着月光的朗照，以石子代笔，承若教授清风融内功口诀入外功招式，配合呼吸吐纳。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星辰，分管清玄；北斗七星，直指南天。东南西北，分作四方；春夏秋冬，职属四季。四相之首，是为清玄；中枢之心，是为棠绛；至寒之冰月，温和之融雪。至硬之金刚，至柔之纤绸。以柔克刚，虚实相生；不破不立，以假乱真......” “初入之首戒，是为心戒。所谓‘忠信仁义礼智德孝行’九戒，为昔日平心尊者点化祖上得道、皈依。今有中原皇朝之浩大基业，皆为历届先皇谨遵祖训，东至渤海，西达上野，南戍中越，北达从戎。凡我辈皆务必承祖制，守疆土。尽忠护国，万世基业......” “......盘膝而坐，入心定，安然祥和之态势。气沉丹田，双手合十转轮直达周天，绕行五脏，缓缓流入六腑君地......顿感四肢困顿贫乏、疲竭不堪，或时有飘飘欲仙、纵往大千世界，来回悠游。此时不可欲往，不可贪行。留于原地，直至态势皆转。源流自心......如此往复周转，三千之后，则有渐成......” “此间若是任性而为，则不免走火入魔，无法回头。轻则伤残废身，重则自备棺木。” “直至打通任督二脉，融合行为。终至所成......” “......配合修习外加功法的时候，要‘意念至心，心至所行。’要将意念跟随着你的肢体行动的配合，就会出现原本没有的功力。否则，就像你之前打的，绣花枕头完全没有力量可言。明白吗？好好背下来，明天考你。” “是。”可是，好多呀！但哥哥今天好生气，还是不要惹他了。只能乖乖的答应，为明天默哀，看来晚上觉是睡不了的了。 清风默默的低着头回去，却又听见承若哥哥在叫她。回头之时，看见他又一副原来和蔼的赖皮模样：“那些祖制屁话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们不会拖欠，迟早让你熟到烦死。不用记，光记心法和要点就可以了。” “是。”特爽快地回答。这样就减少不少麻烦了哟！清风转为一笑之后，一蹦一跳回住所去了。 屋顶上的承若看着满天星光，仿佛那颗最美丽的星星里面映着母亲的脸庞。那颗赤子之心的孤寂和失落，在低头的一瞬间，转为不屑任何事物的模样。 “不过背那些还真麻烦啊！”搔搔头，自己叹息地说着，真佩服自己能够完全背下来。 第二夜。 “背下来没有？”凶恶着一副老学究的模样，让清风瞬间想起荣王爷来。 “天、天、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星辰，分管清玄；北斗七星，直指南天。东南西北，分作四方；春夏秋冬，职属四季。四相之首，是为清玄；中枢之心...... “中枢之心，是为棠绛；至寒之冰月，温和之融雪。至硬之金刚，至柔之纤绸。以柔克刚，虚实相生；不破不立，以假乱真......”胆小的清风望着承若炯炯的双眼，打嗑也不敢了，居然一溜背的甚是顺畅。 “......盘膝而作，入心定，安然祥和之态势。气沉丹田，双手合十转轮直达周天，绕行五脏，缓缓流入六腑君地......顿感四肢困顿贫乏、贫乏...... “疲竭不堪，或时有飘飘欲仙、纵往大千世界，来回悠游。此时不可欲往，不可贪行。留于原地，直至态势皆转。源流自心......如此往复周转，三千之后，则有渐成......” “......配合修习外加功法的时候，要‘意念至心，心至所行。’” 小丫头不错嘛，背得差不多。除了中间一些地方，承若总共提醒了她五次，心里虽是如此，但还是板着一张臭脸，“说不背历史规矩的章节，你还真不背啦？” 要不是看着小丫头又快被吓哭的表情，还真想好好逗逗她，好笑好笑！！“逗你玩的，不过明天你得当心啦。一不小心就会紧张的全忘了，那可不合适。” “......”哦，清风心里明白，就像准备好却用不上的感觉一样。 “蘑菇啊？” 清风很认真的小模样，“哥哥！你不要也那样叫，好不好？” “可是，叫你‘小蘑菇’，真的很可爱嘛！” “承若哥哥！”却已经追不上逃到老远的坏哥哥了。 “可是，你好像对齐王爷很不尊敬呀？为什么呢他人那么好！” “其实也不是啦！我跟你说过的，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娘就过时了，是因为他。” “呜？”清风眼睛呆呆的，突然充满了怜悯和委屈的神情想要拍拍承若哥哥的头给予安慰但又不敢。 “干吗？应该很奇怪吗？” 清风赶忙不好意思起来，“不是不是。清儿知道伯伯是承若哥哥的爹，也知道伯伯就是给我们授课的师父齐王爷，只是从没有想过承若哥哥的爹居然是......呀！那清儿以后就不能对承若哥哥无礼了。我唤你‘殿下’好吗？”小心翼翼地笑得一点一滴。 “喂！小蘑菇，”承若蹭得就窜了起来，“不要这样啊！不告诉你，是觉得没什么稀罕的。那你要是这样，就没意思了呀！”都着急了。 “可是......” 抢着她的话打断掉，“小蘑菇我告诉你。你这长不高的矮蘑菇，永远都是我的小meimei。听明白了吗？！”啪啪一下一下地拍着清风的蘑菇头。 很高兴也很不安，但毕竟还只是个小孩子，想不明白的清风干脆就不想了，最终还是甜甜的笑了。但转念不对！说着她也窜起来，对着承若蹦蹦跳：“才不是呢，我也是会长高的！比承若哥哥还要高！” “行啦别吹啦，咱们继续帮你熟悉心法和口诀好了。快记快记！”七年的岁数放在那里呢，再高能有他高吗？蘑菇就是蘑菇。 依然还是哥哥那样熟悉亲切的态度和感觉，有时候也会突然骂她两句。“不是这样不是这样，蘑菇你怎么那么笨啊！再看一遍！”尽管骂她之后，耐性很好脾气也很好的承若，总会一句话来消掉自己的气焰----“再看一遍！”“再看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