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被识破
归德将军府门前清冷依旧,在两名侍卫的带领下,灿雪回道府门前的时候,李嬷嬷正正襟危坐地翘首看向她们回来的方向。 三人依次下马,李嬷嬷迈着小脚走过来。 “你说你认识星晴小姐?”李嬷嬷一边说一边猛然伸出一双枯树枝一样的手将灿雪抓住,好像担心她一溜烟就会逃跑似的。 “你们家三小姐托我带封信过来。”灿雪挣扎着抽出一只右手,小心从袖笼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李嬷嬷,“劳烦您呈给老妇人和归德将军过目。三小姐要说的话都在里面了。” “她现在在哪里?你是怎么认识她的?这确定是她写的?”李嬷嬷手劲很大,灿雪感觉胳膊处被捏的越来越紧,像被死死钳住了一样。 “三小姐的字迹将军应该会认得,信不信就由你们了。”灿雪甩了甩左手腕,“我就帮着送一下信,任务完成了,还请嬷嬷放我回去。” “还请进府一叙,得罪了。”李嬷嬷没有松开灿雪的左手腕,倒是冲府里喊了一声,“拙言!拙言?” “来了,李嬷嬷。”一个清脆的声音答应着,从侧门走出一个身穿淡绿色纱裙的姑娘。 “请这位贵客进去歇歇脚。”李嬷嬷锐利的目光看了一眼灿雪的脸,灿雪感觉这眼神似乎已经穿透了自己的身体,连自己背后有什么都被她摄进眼睛里了。 原本就是送封信而已,躲躲藏藏的就算是做好事都被误会成居心不良了。眼下也躲不过去,倒不如光明正大的好一些。想到这里,灿雪反倒没那么惊慌了,跟着那个叫拙言的丫头进了府。 府里只在各处走廊的拐角处吊了几盏照路的椭圆形小灯笼,拙言利索地将灿雪迎到会客大厅,许是有人值守,灿雪前脚刚迈进大厅的时候,厅里的灯被点亮了。 转头一看,李嬷嬷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开了。 拙言低头给灿雪行了个礼之后笑眯眯地斟了杯茶递给她,“jiejie请用茶。” 灿雪抬眼看了一眼拙言,“你看出来了?” “哪里会有这么清秀俊俏的男子。”拙言捂嘴轻笑。 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传过来,拙言收住笑容,小心地站在大厅右边的木柱旁边紧张地盯着门口,灿雪也好奇地看向门边。 这面孔看上去有几分熟悉,如果灿雪没有记错的话,她小时候应该是见过此人——归德将军严巨勇,只不过现在的归德将军已经头发发白,老态龙钟了。 “你,你是送信的是吧?”严将军一进门就指着灿雪边说边往厅里中间的主位坐上去。 “您好,您安好!”灿雪欠了欠身子向严将军请了个安,原本还留了个心眼,像装个小伙子唬唬人的,这一下子被一个小丫头识破,她再装下去不就成了个演戏的猴儿了。 “你真见过星晴?她现在怎么样?你在哪里见过她的?”严将军说着似乎觉得一下子问的太多,及时收口,微张着嘴巴等着灿雪回答。 灿雪看了一眼严将军,又在李嬷嬷严肃的脸上一扫而过,心里想,敢情长期生活在一起的人连脑回路都变成一样的了,怪不得会有夫妻脸呢,看来并不是胡说八道。 “您问的这些应该都在信里,您可以看看我带过来的信。”灿雪睁着无辜的双眼彬彬有礼地回答。 李嬷嬷将信递给严将军,她双手颤抖的厉害,即使隔了不下五米远,灿雪仍是看的清清楚楚。 严将军皱着眉头,飞速在信纸上扫了一遍,信纸共有三张,严将军几乎是憋着一口气将信看完,然后抬起头,两眼看向右前方,眼神却没有聚焦。 愣了半晌,厅里的空气像是凝固了,连窗外的蚊虫似乎都感知到了气氛的凝重,不敢出声。 “灯!”严将军眨了眨眼,眼神这才聚拢,指了指大厅右侧床边的一个银烛台,拙言会意,忙轻手端着烛台走到严将军身边站好。 为了让灯光亮一点,李嬷嬷早已经将严将军左右两边的瓷烛台全点亮了,可严将军还嫌不够。 他有深吸一口气,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一遍信,将信递给李嬷嬷,“收好。” 严将军位于四方将军之首,是四大将军里面资历最老也最受人敬佩的将军,家风严谨,品格高尚,如果柴将军是因过人的智慧和胆识被皇上赏识,那严将军则是拼接扎实严明的军纪和祖上几辈人浴血奋战的功劳稳居一品武将之首的。
灿雪不敢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像老虎,有着压迫人感官的威严,可能是久经沙场身上携带的一股杀气,时刻提醒着面前的人要老实点,不可造次。 “你有什么要求?”严将军死死盯住灿雪,咬着牙,似乎这么个平和的语气需要他拿出斩杀敌方将领的戾气才能镇住对方。 灿雪无奈地笑了笑,“我没什么要求,只想早点回去睡觉休息。” “我见过你。”严将军似乎没有听见灿雪的回答,看灿雪的眼睛精光一闪,“你叫什么名字?” 灿雪心里一沉,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和人精打交道了,这种人就是太过精明,总是衬的自己像没有长脑子似的,而严将军本就已经是人中龙凤,他如果迷糊着眼表示没有见过她,她打死也不会相信的。自己能认出他,他只会比她记得更清晰。 “严将军,我不是过来跟您谈判的。我就是受朋友所托,过来送个信而已。”灿雪两手一摊一副可怜又无辜的表情。 “我严某从不欠人人情,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能做到的就尽量做到。”严将军脸色缓和了一点,冲拙言使了个颜色,拙言端着烛台走到床边放好,又垂手而立。 “那就好说了。我要回去休息了,放我回去就行了。”灿雪边说边起身,扯了扯衣服上因坐下而起皱的印痕。 “灿雪是吧?”严将军将手中茶杯的盖子往被子上一盖,一声清脆的瓷器声在静寂的夜里格外响亮。 “陆灿雪不是已经死了吗?墓碑上的字都要掉漆了呢。”灿雪用讥讽的口吻说道。 “你现在住哪里?”话一说完他就手心向外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谢谢严将军。”灿雪对着严巨勇拜了拜,头也不回地走出大厅。 不知为什么,她胸口怒火腾腾的烧,原本还打算去陆府打探一下情况的,现在只觉得恶心,半点想进陆府的心思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