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你这双翅膀不错
栖凤山巅，数十名张着羽翼的飞鸟门弟子正悬浮在虚空中，静静观看着不远处那艘飞舰上的生死搏杀。 期间不时有一两名弟子退出观战的人群，向远处飞去，远离了这座连废墟都不曾留下的栖凤山，不管白鸟掌门正常战斗能否取胜，他们都不想在留在这个一直让他们失望的飞鸟门了。 人群外围，曼珠沙华虽然背后没有羽翼扇动，但也凭空屹立于虚空之上，她的视线落在那些不断远离的飞鸟门弟子身上，语气中满是幸灾乐祸。 “哎呀呀，看样子哪怕今天白鸟取胜，这飞鸟门也将彻底成为历史了，呵呵，不知道黑鸟知道后，会是畅快，还是愤怒呢？” 感慨一句后，曼珠沙华将目光穿过了淡蓝色飞舰防护罩，凝视着内部那双格外显眼的黑白双翼。 在发现以自己的反应，都有些隐隐跟不上白鸟飞行的速度时，曼珠沙华的面色渐渐沉凝了下来，但仅仅只持续了几息的时间，不知想起了什么，她又忽地展颜一笑。 “这个白鸟，真是深藏不露啊，这么多年居然一直在蛰伏，好深沉的性子。” “可惜了，遇上薪火这么个不讲理的，多年谋划功亏一篑啊～” 曼珠沙华嘴上说得可惜，但眼角的笑意却丝毫不加掩饰，此时的白鸟虽然气势惊人，但其体内不断在波动的混乱气息可瞒不过她的眼睛。 作为同样是修行武学达到了一定高度的武者，曼珠沙华很快辨识出了白鸟现在的状态。 在内功即将踏入巅峰之际强行调动真气，此战之后，纵使最终白鸟取胜，那也会落得个五劳七伤，甚至是经脉尽断的下场，注定会实力大减。 看到如今白鸟只差一步便会迈入内功巅峰的境界，再结合之前飞鸟门一路衰败的诡异表现，曼珠沙华只是将个中情况在脑海中梳理了一番，就大致猜到白鸟这多年的谋划，但越是猜到内情，她眼底的幸灾乐祸就越是浓烈。 想起黑鸟这些年的不甘和怨恨，曼珠沙华红唇轻抿，掀起了一抹俏皮的笑意。 “黑鸟似乎对他这位师兄的谋划全然不知情啊，真好奇他知晓一切后会怎么做，呵呵～” ………… 就在外界的曼珠沙华正在悠然看戏时，防护罩内的厮杀已经逐渐陷入了白热化。 “轰！” 飞舰上响起一声炸响，丈二的方天画戟挥开气浪，向着空中悬浮白鸟的横扫而去，可在长戟未至之际，白鸟身后羽翼只是轻轻一扇，整个人已经冲天而起。 长戟戟端的月牙在离鞋底数寸的位置划过，只能徒劳地在虚空中打爆了一团白气，这是强大的力量贯及戟端时，被生生抽爆的气流。 而在脚下轰鸣声响起的刹那，已飞至半空的白鸟身形一闪，便化为一条白线向徐岳俯冲而来。 危机感从上方袭来，颈脖处传来轻微的刺痛感，徐岳猛地拉回前挥的长戟，手腕转动间，方天画戟横抡一周，围绕着徐岳上半身的高度抡出了一个黑色的圆环，边缘处劲风呼啸。 长戟横贯八方，封闭四野，但依然没有抽中任何物体，俯冲而下的白线在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后，便从绽开的黑色圆环下方穿行而过。 痛楚从徐岳腰侧传来，长剑撕裂衣物，泛着白光的冷冽刃口在他左侧腰际摩擦出一丛金色的火花，摩擦间，银色的金属皮膜被割破，然后是同样露出丝丝银光的血rou也被一点点拉开。 在长剑即将继续深入时，一柄方天画戟携着沸腾的金色烈焰当头砸落，长戟未至，恐怖的温度已经先行传开，白鸟的发丝都在高温下变得微微卷曲，他拉出陷入徐岳血rou的长剑，背上羽翼一震。 绚丽的羽翼宛如幻象般穿过徐岳的腹部，然后消失不见，左侧的长戟轰然砸落到逐日号甲板上，木屑飞溅，烈焰升腾。 而本该被长戟砸中的目标，却已经悄然出现在了徐岳背后，白鸟悬浮在半空中，俯视着下方的银色后脑，手中长剑化作了一轮白色弯月劈落。 后脑传来强烈的危机感，徐岳没有选择躲闪，这个距离大概率躲不过，他眼中狠厉闪烁，身形未动，头上的银色发丝却根根炸起，变成了一根根银色的尖刺向着劈落的弯月及弯月之后的人影扎去。 同时握住长戟尾端的手腕迅速发力，上提斜撩，在巨大力道的加持下，陷入左侧甲板内的长戟戟端昂然上抬。 戟端两侧月牙崩碎甲板，在呼啸声中划出了一道上撩的弧线，从左下方的甲板一直到掠过徐岳右侧的肩头，朝着后方的白鸟头颅抽去。 尖啸声在身侧响起，白鸟眉头微蹙，身前绽开的银色尖刺已经被白色弯月一一斩断，但弯月的速度也相对地迟缓了几分，右侧燃着熊熊烈焰的长戟就在此时即将挥抡而至。 他知道徐岳是想与他以伤换伤，要是这一记弯月能劈碎对方的头颅，这伤换得也值当，但对方的防御太强了，皮膜是金属也就罢了，居然连内部的血rou也有金属化的趋势，他没有把握一击致命。 思绪间，白鸟手腕转动，下劈的白色弯月突兀地改变方向，向着右侧横切而去，金属化的发丝尖刺被径直切断，白色弯月脱离剑刃，击打在上撩的长戟戟杆中端，发出一声闷响。 弯月和方天画戟两两相撞，在僵持不到一秒后，弯月便被长戟抽得粉碎，但长戟也难免地停滞了一瞬，就在这眨眼间的工夫，白鸟已冲天而起，脱离了之前的位置。 后方传来空气被抽爆的响动，长戟再次无功而返，徐岳倒也不觉得失落，在这兔起鹘落的数次交锋中，他一次也没能打中白鸟。 对方的速度太快，快到了连徐岳的视线都无法捕捉的地步，在交战过程中，他完全是在依靠野兽直觉的危险感知来进行反击，但即使这样，他的腰侧、大腿、手臂、甚至是颈脖边缘，都多出了数道大大小小的狭长伤口。 白鸟那经过内力加持的长剑，已经锋利到了可以割破徐岳皮膜防御的程度，如果不是他的金属化已经逐渐开始深入到血rou阶段，现在怕是早已血流遍地了。 而且最让徐岳难受的，是白鸟所具备的飞行能力，使其的攻击和躲闪路线变得极为诡谲多变，徐岳之前遇到的敌人都是在地面作战，涉及到的进攻方向和躲闪轨迹，无非就是四面八方这些视野能及的方位。 但白鸟不同，他的战斗方式是立体且多面的，呈现出一种360°无死角的领域式覆盖进攻，上下四方，纵横左右，只要他愿意，就可以在任何角度随意移动，战斗的复杂性和多变性，比之过往遇到的所有敌人都复杂了许多倍。 不过越是如此，徐岳眼中的战意就燃烧的越为猛烈，这就是无尽世界的魅力不是吗，各种各样的敌人。 甲板上，徐岳收回上撩的方天画戟，脑后宛如刺猬的银色尖刺也迅速软化回缩，重新变回一头利落的短发，他回转身形，仰头看向半空中振翼悬空的白鸟，目光落在背后张开的绚烂双翼上。 “你这双翅膀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