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方母！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距离上次与那一男一女的见面，转眼间就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了！

    自从上次两人来到傅斯年的侦探社表露出他们为人父母的些许爱意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不知道最后两人怎样了，是真如米风歌默所暗示的那样在极端的快感中死于非命呢，还是同那人所告诫的那样正处于孕育新生命的过程当中呢？

    不管是哪种情况吧，总之这些都与自己这个无关人员无关了！那么，他又何必多管闲事呢？

    今天的天似乎还不错，挺明朗的！所以即使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他也都不大愿意相信！因为他喜欢此刻明朗的天，不希望这样的美好因为无常反复的天气而有所破坏！

    人生就如同上天的脸一样反复无常，他也不希望人生中的美好因为无常而变得失常！

    只是当真真正正的破坏到来之时，他却没有勇气去捍卫他们，涌现出的是一股无法对抗的无力感！这种无力感在近一段时间里，他正在体会着；而这样的一种感觉，却恰恰是那个凶手赐予他的！

    这些日子他一直处在消化当中，整个人都快发霉了！再加上今天天气良好，所以他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种想要出去走走的冲动！

    可就在他刚有此念想的时候，他的大门却被一个人从外面打开了，进来了一位满面愁容的妇女！

    这妇女就不如李艳的母亲那般有风情了，生活早已经在她的身上留下了深沉的岁月痕迹！

    她有着水桶腰，长得富态的脸上焦急的神色表现得异常的明显！这位妇女他也认识，在调查方兴艾的案子中他见过，此人便是方兴艾的母亲！

    还记得，对方在看到自己儿子恶心的尸体时的第一眼，就忍不住晕倒了过去！也只有在极度的伤痛瞬间袭来的情况下，才能够使得一个活生生的人瞬间从清醒坠入昏迷当中吧？

    从那以后，这位妇女就再也没在他的面前出现过了，真不知道她今天来找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而尽管他心里已经猜出了个大概，但还是很客气地邀请对方入座，同时礼貌地询问着对方的來意！

    在一段时间的等待过后，纠结万分的妇女终于抬起了头，用一种因为紧张而导致的结巴语气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点一点地讲述了出来！

    事情果然同傅斯年猜想的一样，米风歌默给这位受害者的家属也寄了一封信！

    这封信的内容有的浅显，有的深奥！可是当眼前这位满面愁容的妇女看完这封信之后，整个人就难以控制地身处极度的不安当中！这种不安感的来源，如果你仔仔细细阅读完那封信的话，就会很清楚、很明白了！

    其实原本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什么能比失去了宝贝儿子还要令她不安的了！可当她看完了米风歌默写给她的这封信，立马就陷入了更加不安的境地！而这，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这封信里面不仅讲出了一个可怕的事实，还用很极端的语气指责了她！她想反驳，但是她的语言是空洞无力的！

    她的内心本来就很脆弱，要不是有儿子存在的支持，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在这个人世间生存！

    如今连唯一的支持都消失了，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崩溃到一蹶不振的，可是当她看完了那封信，整个人竟然从那种崩溃的情绪中解脱了出来！

    在她看来是个奇迹，仿佛突然之间得到了救赎！对于这一切的缘由，米风歌默在寄给她的那封信里面已经做出了说明，只是这些说明使得她更加的困惑和不安！而明显的，不安多于困惑！

    她不想接受杀人凶手的指责，也不愿承认是自己害死了儿子的这个结论，更不忍面对对方在儿子死后还要玷污儿子声誉的这件事实！

    她今天之所以来找傅斯年，是因为她想让对方找到那个恶魔，然后凌迟处死！因为只有这样，她内心的不安才能够得到平息，而她也能够因此得到安心！所以在她的讲述中，充满着掩饰，充满着愤怒，充满着惶恐和不安！

    在她断断续续的讲述之中，他明白了一些事情；然后他让对方把那封信给留下，并给了对方一个无力的承偌：我尽力！

    妇女并不甘心，反反复复絮絮叨叨地强调了无数遍，终于带着不舍和纠结的复杂心情在傅斯年的陪伴下离开了这里！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伪装在傅斯年的面前是无力的，因为早在调查方兴艾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一些内幕，掌握了一些线索！

    看着手中的这封信，他突然有了一个惊喜的想法；他认为，米风歌默寄给受害者家属的信，似乎真正的目标是他！感到震惊之余，他带着一种复杂的心情看起了已拿在手中的信！

    “万恶的方太太：

    你好！

    请允许我这般称呼你，我会在后面讲述我这样称呼你的理由！但是在此之前，请你放下内心的不安，认认真真地听完我接下来要对你说的话！

    哦，对了，我还没做自我介绍呢！我叫米风歌默，也就是你眼中害死你儿子的那个万恶的凶手！

    你不要感到害怕，因为论邪恶的程度，你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不想听听我这样讲的理由？那么好，接下来我就给你讲讲我这么‘诬陷’你的理由！

    你的儿子——方兴艾在罪有应得中死于他人之手，我不管你怎么自欺欺人地认为，我都要让你意识到这一点！

    你真以为你儿子做过的坏事无人知晓吗？

    你真以为当初你们靠着关系摆平的那种丑事，会就此消失于世间吗？

    我告诉你，杀害你儿子的，正是当初被他猥亵强jian然后自杀的少女的哥哥！

    你们可真够狠的，由于你们对儿子的纵爱，使得你儿子肆无忌惮和为所欲为！终于到该承担惩罚的时候了，你们却又偏偏舍不得！而不舍得之后，你们又做了些什么？

    仔细想想看，那时候出现在你脑海中的念想，是多么的邪恶！是不是比我所做过的事情要邪恶的多？

    也许你并不相信，我这所做的一切都可被归为替天行道！虽然有些越俎代庖的姿态，但你不可否认这点！

    我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此刻的你肯定是一门心思地仇恨着我，那么在仇恨作用下的你，对于我所说的一切事情，即便是事实，也都会持坚决否定的态度！

    所以，我刚开始企图说服你的意图，实际上就是一种愚蠢到家的行为！

    好了，不再多说我的问题了，还是来继续说一说你的问题吧！

    你只想要你的儿子摆脱法律的制裁，可却从来没有想过被你儿子残忍伤害的妙龄少女的痛苦！

    或许你曾经有过怜悯之情，也有过悔恨之心；但是儿子就是你的全部啊，你又怎么会为了一片野草而失去整片森林呢？

    如此想来，你应该自私；可是你的自私却将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此扼杀，不仅如此，还间接地将你的儿子送上了更加凄惨的断头之台！

    那么你说说看，你又因为自己的自私而得到了什么？得到了将自己的儿子推向深渊的前因恶果，还是无时无刻的悔恨自责以及失去儿子的无边痛苦？

    你真是个蠢到家的女人，你用一层的伤痛换来的却是万箭穿心般的摧残；这一点儿都不划算，不是吗？

    是的，方兴艾是你的儿子，身为他的母亲的你理应不顾一切地保护着他，甚至不惜化身为恶魔也要保护他！为此，我也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是该被称作母爱的伟大呢，还是母亲的愚蠢呢？

    我知道你不愿回忆那件事情，因为在你看来，那件事情早就已经过去了，尽管它已经悄悄地深入了你的骨髓，钻入了你的脑海！

    但是今天，作为一名你眼中的万恶凶手，我十分乐意发挥一下我那万恶的本性，来帮助你好好地回忆回忆那件事情！

    是强行的，因为我不会管你究竟是否愿意！此刻的你，只能忍受着应受的痛苦将那件事情再回忆一遍，这事不由你而由记忆本身；除非你能够真的忘记，否则你就准备着承受应受的折磨吧！

    听着我的话语，你是否会认为我跟你有仇呢？因为我不仅毁掉了你视如珍宝的儿子，还在进一步地摧残着你的身心！

    你一定会这么认为，我也知道接下来的辩解纯属无力！但我还是要如此去做，因为我不这么做心里就会不舒服！

    我跟你并没有仇，同你的儿子也是一样；我只是在秉承着自己的信仰，为你和你的家奉献上我能够奉献的所有！

    多说无益，反而会让你更加认定你的认为！如果你此刻真是如此的话，那么就大胆地去仇恨我吧！

    只是接下来，你就不得不接受我给你的奉献了！当然，选择在你，只是这选择的筹码和左右选择的力量却是在我的手上！

    好了，废话少说，接下来我将要呈现出我的奉献了！

    还记得那是多么沉闷的一天吗？在那一天，你看着儿子那副害怕的样子，整个人都慌了，变得完全失去了方寸！

    但是你还是做出了安慰儿子的举动，甚至连责骂儿子的意思都没有！

    那时候你想的，应该就只是帮助儿子解决眼前的困难吧？你压根就没有想过儿子这样下去会到达怎样万劫不复的境地？

    你开始和丈夫以及亲戚朋友们商量着这样一件在你眼中天大的事情，开始想尽一切办法，打通一切关系，终于在损失了一些物质财富之后，把那件事给摆平了！

    也幸好对方家里没什么权势，儿子也只是需要去劳驾所进行几天的教育就行！但即使如此，看到儿子万般不情愿的表情，你的心里也还是忍不住责骂和埋怨起了自己，并且暗中发誓，等儿子出来后一定要更加地疼爱他！

    可是你没有想到，等你儿子出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异常的努力！那时候的你，心里开始变得不安了起来！

    本应该欣慰的你，那时候竟然会出现不安的情绪！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你们母子连心，你能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机！结果，你儿子真的就死于非命了！

    他死后你一定很伤心吧？那可是你唯一的精神寄托啊，一旦失去了，整个人还不得崩溃？

    我想，此刻的你应该正处于那种崩溃的状态之中吧？不知道我的这封信有没有让你更痛苦，更崩溃一些呢？

    如果有的话，那么我的心里就会安慰很多了！因为我终于能够对得起，对得起那些被你儿子残害的心灵了！

    但是请记住，我这绝不是火上浇油，而是让你受到应有的惩罚！你以为失去儿子就是对你最大的惩罚吗？哦，不，不，这些都还远远不够！我要让你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不管你怎样去伪装、怎么去选择！

    说到这，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是如果你敢不看下去，敢毁掉我写给你的这封信的话，那么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想必，我的手段如何，你应该很清楚吧？如果你真想见识一下的话，我乐意奉陪！所以，现在就请继续听下去吧！

    你儿子犯下的到底是什么罪呢，是原罪！他对于性的渴望超越了一切，他控制不住自己，你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帮助他去控制！

    在他心智不成熟的时候，这种毒已经在影响和左右着他的身心了！你以为他很快乐，所以就放任不管；等到毒发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完了，无法挽回！

    你只知道一味地放纵，而他也是如此！因此，你们俩都得接受惩罚！他已经付出了自己的生命，而你也因此尝受到了失去儿子的痛苦！

    我原本以为，这些惩罚就已经足够了！但是仔细一想，导致这所有一切的是你才对，所以对你的惩罚还远远不够！也因此，我写了这封信给你，当作是履行我的守护之责！

    好像该到了收尾的时候了，你儿子的罪仍旧存留于世间，你的罪也是如此！从这个层面上来看，你依旧与你的儿子同在！所以，你应该赎罪，为了你，也为了你的儿子，更为了…我的守护！

    ”

    ……

    信到这里就结束了，并没有提出进一步的赎罪要求，也没有说不赎罪的后果！而这样的语句却使得方兴艾的母亲变得越发的不安，她不知道怎么控制自己的这种情绪，但是从那之后，她的儿子又从新成为了她的依靠！

    这时候成为她依靠的不再是活生生的人了，而是人死后飘散在人世的虚情假物，比如声誉，再比如名声！而米风歌默想要的，正是她这样的表现！

    这就是他对她的救赎，而她真真正正依靠的那些东西，实际上是那实实在在的欲望！

    想到这里，傅斯年的目光才勉强从信上移了开去！

    天空仍旧晴朗，周围依旧响动着的一些声音倒显得很不安分了；而他的心中也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死寂，带给他一种窒息的错觉！

    要不是在此之前就收到了另一封信的话，他恐怕不会有这样强烈的感觉！

    他现在想的居然是，人性之恶竟然拥有着如此强大的力量，强大到足可以摧毁整个世界！

    他的双眼忍不住涌现出一丝湿润，为生而为人的悲哀，更为接下来这封信里面主人公的悲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