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梦与起点

    “我这是在哪？”

    “好多高大的树，连草都好大一颗！我不是在做梦吧，这里是哪啊？”

    天恒试着走了几步，还是没有逃过这片场景，仿佛到处都是一样的一般。摸了下这些看似虚幻的植物，天恒就宛如发现了新大陆，它们是存在的耶！能触摸到就说明能爬上去。天恒深吸一口气，抓着树皮猛地一蹬，整个身体像没有体重似的，直直跃向了最下面的一节枝叉。

    完全没问题，天恒越发自信，一节又一节地向着顶端攀登。途中的场景依旧是绿森森的一片，看来得到最上面才能有答案。如果我们能忽略天恒与树接触时并没有触感，并且以他目前的能力并不能跳的那么高这两个事实，我们也许就会觉得这是现实世界了。

    最后一节！天恒一鼓作气，直接飞到了半空之中，眼前终于不是绿色的世界...

    天恒无法相信自己看见的一切，那是一条大蛇，一条头咬着尾巴的白色大蛇，它的身体覆盖了大地，而他脚底下的绿色开始变得越来越少，直至世界被白色填满。

    他感觉自己在下落，可怎么也无法碰到地面，眼前的情景依旧是那样，白色大蛇的身躯在空中挪动着，逐渐盘成一个圆形平面...

    一块表盘？此时，天恒无法cao控自己的身体，连四周的东西都感受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蛇变成了一个时钟，最外层的深紫色花纹正好十二环，组成了这个钟表上的十二个时间节点。中间部分那些淡紫色花纹随后也开始变化，构成了时针与分针，它们高速旋转着，依次落在了象征十二的这个节点上。

    刹那间，时间好像停止了流动，那种缠绕着天恒的坠落感消失不见，他似乎躺在了不存在的东西上，但身体的麻木感依旧没有解除。

    四周钟声响起，像是在庆祝什么，明明是混乱不堪的响声，天恒却听懂了。

    欢迎王的回归...

    王？它们的王是谁？天恒无法理解，他的脑子似乎被棉花堵上了，不能做出自我思考。

    下一刻，伴随钟声的散去，十二条长条生物冲上了高空，它们的外形是东方之龙，全身却是有各色的雷电组成。随着它们进入那块表盘，原本表盘上深紫色的时间节点渐渐拥有了实体，是由罗马数字组成的一到十二。

    不知为什么，天恒觉得这一切都很合理。

    白蛇又出现了，它趴在表盘正中心，直勾勾地盯着同一垂直线上的雷天恒。闪闪发光的金黄色眼睛倒映在天恒黑色的瞳孔里，天恒盯了一会蛇眼，悄悄把视线上移，打量起蛇首上与整个天空同款的表盘。不知为什么，这蛇给了它一种熟悉感，我们见过吗？

    蛇好像不满天恒移开了的那点视线，它张开了血盆大口，直直坠落下来。

    漆黑的喉咙，多排的牙齿，分叉的舌头在嘴中来回摇晃着，天恒觉得脑子一痛，似乎有什么原本存在的记忆重现了，脑袋深处传来恐惧的感觉。得躲开！这是他第一个想法。

    我的武器呢？长枪？它好像已经断了，还有什么武器能用吗？书，对，爸爸留下的魔法书，只要能激活它，只要能激活它我就能得救，灵力，我灵力怎么没有了？！这里是哪？我不是应该在前往野外实践的车上吗？房浩？天薇？你们在哪？

    巨蛇吞掉了他的身影，天恒在万分的恐惧中，感觉到什么东西破裂了，漆黑的画面瞬间明亮，这熟悉的车座，颠簸的感觉...

    我果然是在做梦啊...天恒尴尬地捂了捂脸，在梦里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点，话说如果能意识到就能做所谓的清醒梦了吧，下次试试，挺心动的。转头一看，大家都在昏昏欲睡，要么在刷手机，完全没有看到天恒的脑袋伸出来了一下。

    还好还好，没有吵到其他人，要是我看到那条大蛇开始尖叫的话，绝对会社会性死亡的。房浩也还在睡，不打扰他了，让我理一下这个梦，嗯...梦到一条白色的大蛇？然后，然后好像还有一块表，再之后，有点想不起来了，如果每个人对梦的记忆是八九成该有多好，精彩的梦就可以用来写小说了。

    果然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条半地龙对我的影响都影响到梦里了，可恶啊，下次再让我看到地龙，我直接见一次打一次...

    又差不多经过了两小时的车程，正对着中午的炎炎烈日，大巴进入了森林深处，停在了一所类似军营的地方。学生们被一一喊醒，下了车。刚睡醒的学生们都懒懒散散的，在空地上三俩聚群，好奇地观察着周围的建筑物。

    众人都并没有带太多东西，上周老师给的消息是那边会给发全套用品，所以没有人选择累死累活带一堆物品，再说来时发的背包就这么大，还不是空间背包，也根本塞不进这么多东西。

    不过...

    天恒端详了一下四周，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座建筑，根本不够他们五百左右的人居住，而且并没有看到适宜存放大量日常用品的地方...很明显，军训举办方不安好心，每年的军训基本都有所不同，但也没听说过不给学生发物品的先例，今年要整我们是不是。

    周天薇眉头微皱，像是想到了什么，拽了一下天恒和房浩，然后假装观察什么似的走到一片相对人少的地方。想到天薇的身份，两人明白了，这是要给我们要开卷考试是吧，那真是不好意思呢。两人相视一笑，勾肩搭背的好像在说什么好笑的事，然后也悄悄向那个方向移动，这在人群中很常见，没有人怀疑他们内心有鬼。

    “呐，天薇，接下来会干什么啊？”

    天恒小心地询问道，脸上尽写着快告诉我。

    “组队和收集物资，很常见的部队训练法，可放在你们身上...”

    天薇顿了顿，环视了一圈周围略显稚嫩的人群，继续道。

    “对你们还是有点难度的，要小心，组队不限人数，但我们尽量就三个人一起，别再加人，没有为什么。”

    好奇怪的话，天恒会议了一下，天薇好像一路上都有些紧张，按常理来说，她应该比这里任何一个人都熟悉这样的cao练...还有，她刚才好像改口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能让“专业人士”都感到紧张的事，还是小心点好。

    房浩也察觉到了什么，虽然没有天恒想的这么多，但也感受到这次实践的不简单，要更小心为妙。

    两人点了点头，示意了解，并没有多问什么，这要放在几周前，两人哪有这么听话，肯定在一旁问东问西，就好像如果不问清楚缘由，会被周天薇坑死在野外一样，在互相还不了解的情况下，确实能理解。于是在周天薇的一星期训练（暴打）之下，两人养成了绝对不反驳首领一切指令的习惯...（不是）

    事实是两人不再思考一些看上去天薇很难堪的问题，毕竟...大家都有自己不应该说的事情，对吧？

    世界沉溺于宁静，连时间也仿佛被静止，一位女子行走与这绝对的宁静之上，她走出的每一步，形成了点点涟漪。波纹交错，碰撞，相消，又或者是叠加着。空中飘着无数球形幻影，透过虚幻的薄膜，里面的人影若隐若现着，从小孩到青年，从壮年到老年，不断地变化着，直到最后泡影破灭，人的意识归于世界「乱码」。

    女子看着这些破灭又重组的气泡，没有出声，好像已经习以为常。

    绿光闪过女子的右眼，那颗拥有着绿瞳的眼球逐渐结晶化，化为优美的幽绿猫眼石。祂的左眼被黑雾覆盖，眼眶里隐隐之中透露出暗紫的深渊。生机与死气疯狂碰撞着，迟迟不能达到平衡，随着时间的流逝，女子渐入痛苦，左眼的紫气愈渐不支，被绿光逼回了眼眶，慢慢消散...

    双眼重归绿色，两块绿色猫眼石镶嵌在祂的眼眶，诡异却又灵动。微叹一口气，祂很明白，【矛盾】的容纳又失败了。第几次了，祂轻敲着自己的脑袋，脸上尽显无奈，【命运】与【矛盾】的兼容...果然是太困难了吗，毕竟这两个...

    祂累了，这是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呢...上一次有这种感觉又是何时呢？

    是选择放弃人性，成为旧日之上...还是选择...

    是成为祂，还是成为她呢？

    命运是种很奇怪的东西呢，女子双臂张开，向后躺去...她橘红的长发散开，在水面的宁静上微微飘荡。只是意念一动，水中一张白色的椅子便轻柔地浮出了水面，慢慢托起她疲惫的身体。那是一张由白骨打造的椅子，这些组成椅子的生物，或独角，或双角，脊椎骨，肋骨，腿骨...每根骨头都严丝合缝地嵌在了一起，残忍又不失庄严。

    坐在这张椅子上，才使她有了一丝安全感。此时，她就像一只小猫一样缩在椅子上，也许这样才能让她找回那段与族人在一起的日子...不过呢，她的家族已经如那些泡影一样，点点消散在了时空的长河之中...

    幻影在不断的产生破灭中闪耀着光芒，命运正如时间一样，它们只会滚滚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