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空白的记录
“称颂你名，伟大之主。永夜帷幕，耀耀群星，乱生朗月，净世纯阳！…” 一处幽暗的古堡内，数千身着奇怪黑袍的人正对着祭坛上一个已经干枯到不成型的胎盘进行着祷告。 一位裸着上半身的枯瘦男子面无表情地将胎盘从圆桌上拿起，然后走下祭坛，跪在了一众黑袍人的面前，小声地嘟喃着。 忽然，胎盘上凭空出现了一团幽蓝色的火焰，枯瘦男子马上闭嘴，那幽蓝火焰仿佛失去了支撑，从半空中落了下来，点燃了胎盘。 “轰隆！”，一声巨响从外面传来，整个古堡都抖动了起来，一些积灰飘落下来，在昏暗烛火的照射下，竟有种日月其除的诡异美感。 一众黑袍人好似听不见这异动，仍专心地祈祷着。只有那个枯瘦男子有了些许动作。 他慢慢站起身来，将那燃烧中的胎盘放回祭坛后把手插入了火焰之中，很快蓝焰便蔓延男人全身，重塑着男人的模样。 健硕的肌rou，满背幽蓝色的怪异纹身，好像换了个人似的男子木木地盯着古堡的墙壁，倏忽地消散在了原地。 古堡外，洁鸽和一个拿着手杖的驼背老头漂浮在半空中。洁鸽见刚刚扔出的光球对古堡没造成太大影响，便再一挥手，这次，十几个光球被砸了过去。 “余老，这古堡是有什么问题吗？” “上次你不是去处理一只灿星级畜牲的时候，那困阵莫名其妙被打开了吗？我怀疑和这教团有关系。” “有必要我们两个一起来吗？就我所知，这二百号小河的教团聚集地里最强的入门者也就是个帷幕级的吧。” “教团一直以诡异恶心著称，多来个人我放心点。你看，这不是变数就来了？” 那十几个光球猛然失控，冲向了各个方向，那极远处传来的巨大轰鸣声显示着这光球的威力。 这一切仅仅只是因为那个古堡内的男子出现在了光球的必经之路上，并且向前推了推手。 “余罪，洁鸽。我们教团好像没惹你们百河联合基地吧。怎么了，想对我们教团动手。” 见眼前男人身上爆发出的气势，洁鸽手脚间马上流淌出了大量黑泥，随着黑泥组成帷幕，洁鸽胸口也慢慢形成空洞。 而那余老嘴角咧了咧，“给人洗脑，一心想着复活那个莫须有的神明，不顾普通人的安危，就这些年你们的所作所为早够被铲除个千百遍了，这次还敢来插一手我们联合基地的事。若不是还留着你们有用，呵。” 说完，余老眨了眨眼，眼白占据了整个眼眸，其间好像有雷霆乍现。滚滚乌云聚在了余老身后，时不时从积云中闯出的雷龙映照出了一个漆黑如墨的巨大球体。 那男子见余罪，洁鸽都已经摆开架势，便不再多说什么，背后的纹身一下亮起，眼睛彻底变得无神。他伸出了手，好像抓住了什么，从虚空中抽出了根骨头。洁鸽瞬间冷汗直流，嘴角几滴鲜血流了下来。 “一个小小的警告。” 余老冷着脸，也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那赤身男子。忽然，轻笑了声，“歪魔邪道。”说罢，俯冲向男子，“不过是靠外物创造的小小奇迹罢了。”雷霆汇聚在了余老的拳头，那搅动风云的一拳顺着天地大势递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男子脸上。 洁鸽见状，也不含糊，扔了几个光球从旁协助着余老。 “哈哈。”男子倒飞砸进了墙中，那木讷的表情突然发出了两声毫无情感的笑，显得有些怪异。余老哧了一声，“看来还得打得更狠些。”言毕，正想在飞过来补上两拳，可用力往前一冲，却没能移动半分。 看着一动不动，满脸不可思议的余老，洁鸽刚想上前帮忙，却也是浑身绷紧，连摆一摆手指都做不到。 那嵌在墙中的男子再次化作飞灰消散，再出现时已经飘在了余老身边，手上还悬浮着一个蓝色的火球。那火球好似有着神奇魔力，洁鸽只是看了一眼就再难移开目光，他挣扎的表情平静了下来，张大的嘴巴流着混满血丝的口水，显得有点痴呆傻楞。 余老看着洁鸽的变化，焦急万分，明明自己已经很谨慎了！这教团藏得东西太多了！ “狗***东西，有种你放开老子，我甜蜜不干死你这***！”实在是动不了，余老也只能试试看能不能在语言方面激怒男子，让男子放开自己。 “两个明月级的入门者精华，伟大之主一定会很满意的。”男人丝毫不理会余老的挑衅，自言自语着。明明是件令人兴奋的事，男子的语调却显得异常平淡。 这大概就是神赐吧，永远保持一颗冷酷的心，称颂你名。男子思索着。想罢，不再多言行，将火球扔向了余老，火焰瞬间布满余老全身，那蓝焰显然觉得还不够，一道火舌舔向洁鸽，将洁鸽也包裹起来，甚至不想放过那个赤身男子，不过好像是想到男子是帮助自己的一方，便仅仅只是吸取了些男子的生命力，并未伤及男子根本。 良久之后，那火焰慢慢熄灭，露出了其中的东西。胎盘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本只剩个封面和几页纸的书籍。封面上是用旧日通用语写的“梦影记录”，而剩下的几页纸则完全空白，虽然时不时出现几个断断续续的句子，但也很快褪去。 那原本样子就称得上一声枯瘦的男子，现在已经形似骷髅，他拿起那半本梦影记录，强烈的情感波动甚至让他空洞无神的眼神都清明了些。有点想笑，却没能将自己嘴角扯开，有点想流泪，挤了半天也没挤出滴泪水来。 男子在半空飘了一会，看了看这无风无云无月的星空，最终摇摇头，无悲无喜地回到古堡中。 不知为何，那个名叫月亮，时隐时现的天体越来越亮，越来越引人注目，直到占据了半个天空，再没隐去，好像它本就应该挂在那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