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船队
老人一愣，似乎是没有料到我会问这个奇怪的问题。 他低下头，看上去像是在思索。 半响，他抬起头来，带着遗憾说：“抱歉，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你的问题。” “我从出生开始就生活在这里，我们称这里为蒂尔琉斯，但不知道这究竟是哪里，也不知道什么才算叫做这是哪里。” 他身后的两名女子各自捧着一尊雕像，我仔细看去，发现两个雕像竟然不同。 一个像是在受罚，跪在地上双手撑地，另一个在祈祷，神色安详地闭着双眼。 奇怪的是雕像双手没有合十也没有掐印，而是放在脖子上，看上去好像在掐自己。 摇了摇头不去管它，我继续问老人道：“请问船队是什么？” 蒂尔琉斯，我记住这个名字了，总有一天会搞清楚的。 周围的人群一阵窃窃私语，不少人诧异地看着我，仿佛我是一个怪物似的。 我感到浑身蚂蚁在爬一样，哪里都不自在，只想快点离开。 老人仍然带着慈祥的笑容，说道：“船队啊，是蒂尔琉斯的勇者归属之地，他们劈风斩浪，跨越茫茫的大海，前往未知的彼岸。” “在海的另一边，有数不清的财富和奥秘。船员们会和来自天空，海洋，陆地甚至是虚无之地的怪物搏斗，并获得胜利，将数不清的黄金与宝石带回蒂尔琉斯，连带种种新奇的前所未闻的事物。” “孩子，你愿意为了蒂尔琉斯献上自己的勇气吗？” 老人伸出右手，如同邀请公主的骑士，邀请我前往船队。 我内心挣扎，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并非这个世界的居民，对这个小镇也没有感情，听老人的描述船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危险，我犯不着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地方而冒险。 但是，我对海的另一边充满了好奇与向往。小的时候我就渴望能到达大海的深处，看看世界上究竟有多少神奇。 理性与愿望不断交织，我回答道：“尊敬的长者，能告诉我您的住址吗？我会在晚上的时候告诉您答案。” 人群再次传来异动，甚至有年轻人带着轻蔑的眼神看我，仿佛我是一个贪生怕死的懦夫。 老人的语气永远都是那么温和，他并没有因为我的推迟而感到生气，说道：“我就在圣象街第三间房子里，随时欢迎你的到来，年轻的孩子。” 说完，他扭过身去，迈着缓慢而优雅的步伐，消失在了街道上。 我松了口气，无视众人的诧异眼神，独自一人来到了一处无人之地。 这里远离小镇，只是一片普通的泥土地，几种不知名的野草在这里生长。 我有责任，有父母，有朋友，我害怕回不到自己的世界，我害怕因为自己的失踪让爱自己的人落泪。 但是我想要跟随那个船队，去看看这个离奇世界广阔的大海。 抬头远望，远方依稀可以看见一片蓝色。 不知不觉间，月光已经洒在了我的头顶。 我站起身，打算去寻找所谓的圣象街，然后告诉老人自己的选择。 月亮洒下金辉，将整个小镇笼罩在静谧的气氛中。白天热闹的集市此刻空无一人。 这时我才闻到了海风的味道。 虽然我不知道圣象街在什么地方，但是小镇并不大，我可以走遍每一个角落凭借名字找到它。 幸运的是，仅仅只是半个小时，我猜我已经找对了地方。 在我的面前，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街，借着月光，可以看到小街的道路和房子都是由灰青色的石头砌成，所有的窗户黑洞洞一片，没有一丝人造的光。稀稀疏疏的门牌号散落在两旁，不似刚刚的拥挤。 而最令我震撼的，是天上那尊雕像。 那是一头矫健的雄鹰，张开的双翼宛如天空的镰刀，石头做的眼睛炯炯有神，仿佛穿透无数的云雾看向远方。 它坐落在我的右边，是在房顶上面建成的。 我从未见过将雕像建在房顶上的cao作，也不知道这么大的雕像为何不会引起安全事故，它的高度接近房子的三倍。 不过我已经见过不合理的事情了，物理学知识渐渐地已经被我遗忘了。 摇了摇头，我仔细看向路边的门牌号，在我的面前是一个数字17。 我颇感意外，按理来说应该是1才对。 我又看向左边，与17号房间对应的左侧房子门牌号是13。 继续向前走去，我看到第二排房子的门牌号是9和20，第三排房子是11和1。 一种不祥的预感浮现心头，我有点害怕，这里按照小说里的情节应该是有大猫腻。 不过为了找到老头，我必须硬着头皮走下去，没办法，强忍心中的不适感，我继续向前。 在前三排房子之后，有很长一段距离只有灰青色光秃秃的墙壁，而没有任何的人烟。不知名的植物在这里肆意生长，有的甚至已经在道路中央开花。 所幸，有了大约五分钟，我看到第四排房子右边的门牌上写着3。 微微松了口气，我立马跑上前去，敲了敲门。 我敲门的下一秒，里面就有动静传来，很快，一个身材婀娜的女人给我开了门。 我看到，她有一张标准的瓜子脸，在右眼下面还有一颗痣。 “来了啊，孩子。”一个熟悉的亲切声音传来。 我向屋内张望，老人躺在沙发上，笑呵呵地看着我。 我走进门去，对着老人严肃的说道：“我想要加入船队。” 因为，按照惯性思维我既然是从这个地方来到这个世界，就应该能从这里回去，但是这里的一切都充满未知，更大的可能是这里已经没有了回家的可能。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跟随船队去见识见识所谓的神秘彼岸。 老人点了点头，说：“呵呵，我白天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来你是一个勇敢的孩子了，既然如此，三天后你准时到广场等我，我带你进入船队。” 我点了点头，想要转身离去，但又问了老人一句：“请问老人家，为什么这里的门牌号是乱的呢？”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站在我旁边的女人突然开口，接着就伸手把我推出了门。 我踉踉跄跄的差点摔倒，刚刚那个女人的力气简直大得惊人，我学校里最壮实的男同学都没有她力气的一半。 看来果然是来到了玄幻世界。 我无奈地想到。 看了看天上皎洁的明月，我再次陷入了不知所措，因为这里没有地方让我入住。 还有，我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 可惜这些问题我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去求老人或许可行，但我不想待在这个诡异的圣象街。 最终，我怂拉着脑袋，从圣象街出来后来到广场，随便找了一个平坦的地方便睡下了。 唉，真没想到竟然沦落成流浪汉。 迷迷糊糊地想着，一边听着肚子的咕咕声，我在冰冷的地板竟然很快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时，我已经处在人群的中央。 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人围着我，对着我指指点点，彼此之间还在窃窃私语。 我有点无奈，无家可归就这么吸引人吗？ “看什么看？快走。”我略带不满地说道。 人群听到了我的要求，竟然真的直接就散开了，连小孩子也没有逗留，跟着大人一哄而散。 我有点懵逼，难不成我是什么妖怪？ 好家伙，给我自己都整不会了。 站起身后，我发现睡了一夜衣服也没有脏，甚至都没有褶皱的痕迹。 广场中央的泉水依然在汩汩涌出，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如同水晶一般夺目。 四周的嘈杂声再次响起，集市恢复了昨日的热闹。 不管怎样，我已经饿的不行了，作为21世纪娇生惯养的智人，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饿过。 迫不得已，我只好到集市里一个卖煎饼的摊子前恳求老板赏我一块煎饼。 说话的时候我感觉我整个脸都在烧，平时在学校我笔丢了都不好意思问同学借。 老板是一个看上去很正常的人类，如同平时在大街上见到的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左手通红通红的，宛如被烙铁烫过一样。 老板抬起眼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但是递过来了一个冒着热气的煎饼，我千恩万谢，接过这来之不易的煎饼。 就在我拿到煎饼后，老板说：“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我有点懵，回答道：“能帮一定帮。” “你不需要承诺，我只希望你见到类似这样的罐子时，能把它带给我。” 说着，老板从摊子下拿出一个陶罐，陶罐通体灰黑，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这个，这个也没什么特色啊，可能街上就有很多和这个差不多一样的罐子。”我回答道。 老板没有吭声，而是塞给我一个袋子。 紧接着，他做出挥手状，意思是让我快滚。 我莫名其妙，猜到这可能是什么不好意思见人的东西，就识趣地离开了。 不得不说，这个老板的煎饼是真好吃，我一个一天没吃饭的人吃一个煎饼就饱了，并且感觉浑身充满活力。 来到一处无人之地，我打开袋子，里面装着一个红色的手骨。 这骨头不知是什么材质，从外观上看如同宝石，精致的仿佛艺术品。 我拿起手骨，下一秒，它竟然直接钻进了我的手！ 疼痛瞬间袭来，这简直就像有人拿着一把小锯一点一点把骨头切断。 不过即使这样，我也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没有乱喊乱叫，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不知多长时间过去，疼痛渐渐平息，我低头看向我的手，发现右手的颜色竟然有点红。 我想起来，那个老板的左手是红的，而这个手骨是右手骨。 一丝冷汗落下，结合他让我找东西的要求，我严重怀疑这是一个什么诅咒，他把我给拉下水了。 我疯了似的跑到集市，却发现那个卖煎饼的老板已经无影无踪了。 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我有点想哭，刚刚开始异世界生活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个倒霉事。 不过好在人们仿佛已经遗忘了我，没有人再注意我然后观望我。 细细的抚摸右手，能感觉到骨头的质感变的更加坚硬，宛如宝石一般。 我站起身，面无表情，幽灵一般消失在了原地，前往圣象街。 与其完全未知，不如问问老人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