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5 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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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 灰白的天空下，一双巨大的无色之眼紧闭着，似要随时睁开望来。 身上的压力无边汹涌，若平不由深深吐出了口气。 哗~ 一念间，身躯顿时一轻，一朵只有巴掌大小，且无法用言语表明的怪异无色花朵，一瞬绽放在若平身前。 无修为九意花……现世！ 咔~ 轰隆~ 不见雷现，只闻雷响。 整片通天塔之地似要活过来一样，隐隐在欢呼微动。 木傀稍显吃惊。 “起！” 若平淡声一语，一股不输于天上之眼的莫名威压刹那从不知处爆起，不可一世，狠狠向上反冲了去。 呯~ 嗡—— 两股如神之力碰撞，通天塔前所未有一阵剧颤。 无数人抱头痛吟，所有灵兽也一样。 “怎么可能？” 木傀低声道，皱眉不解。 若平身形一动，径直闪向木傀，同时虚觉散杀而出。 “创界！” 木槐一惊，果断退后，身前一棵棵老树之杆瞬现。 呼~ 风如刀卷起，混合着世运之毒，所过之处大片树杆皆被一触撕散于空。 木傀见状，身形不停，继续闪避，留下密麻的树杆阻拦在后。 若平身如风，紧追不放，吹灭一片又一片的老树之杆，正在迅速拉近与对方的距离。 轰~ 天上，无色之眼猛地睁开望来，无色之花轻轻摇曳。 一切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此片天地间看不见的虚空，已然彻底崩塌不存。 而怪的是，通天塔竟也不阻止这一场早已远超出了塔限的禁忌之力…… 刷~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 木傀略显迷茫，心中不免升起一丝丝失控的烦躁。 无修为之意，木槐怎么也想不通。 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又为什么会被若平修成？ 呼~ 若平没有多想，只是一心追杀。 “嗯？” 忽然，虚觉之风又吹灭一片树杆后，若平猛地停下，神情有些惊疑不定。 前方，木傀也停了下来，他转身看向若平，脸色竟是一片狰狞与可见的疯狂。 “为什么呢？” 木傀紧皱着眉，歪下头问了句。 若平不语，只是迅速退后了一段距离，并无比警惕地扫了眼四周。 “危险……在哪？看不见？” 若平暗道，隐约感到深深的不妙。 “为什么呢？” 木傀又问一句。 咔~ 只见，他身躯竟如树木一样整个朽化，齐齐爬现了道道黑色的裂痕。 木傀麻木地把嘴一张。 哈~ 一道诡异的黑影，猛地从他的口中闪出，直向着……正与无色之眼僵持不下的无色之花而去。 “糟了！” 若平大惊，丝毫不理会木傀碎散于空的身躯，他咬牙急急一闪，抢先一步接近并收回了九意花。 然而，没有了九意花的抗横，如神之视，天上的无色之眼一瞬望来。 呯~ 若平狂喷出一口鲜血，留防在周身的虚觉和九意皆被一刹看破。 “嘻嘻！” 与此同时，诡异的黑影怪笑一声，在若平一阵着急的目光中，一闪不见……没入了若平的体内…… 星光闪烁，璀璨在无尽的黑色中。 修行大道不存于现实，只存在不可知之处，古来唯有灵魂可达。 刷~ 一朵无色之花浮现，没有停顿，极速向着远方飘飞而去。 花中，虚幻透明的若平身影隐见不稳，似要随时消散一样。 “这是什么东西？” 若平冷静下来，凝望向后方那道紧追而来的诡异黑影。 刷~ 黑影无形，散发着滚滚的贪婪之息。 若平抬指向后一弹。 呼~滋~ 混着世运之毒的蓝色之雷随风一闪，径直穿过了黑影，没能伤到其丝毫。 “这就是神思？无法被攻击？” 若平肃目，想了想，他竟果断停下。 刷~ 黑影也跟着谨慎停了下来。 “嘿嘿，认命了吗？” 黑影细声尖道。 若平不在意地笑了笑，轻松道：“我认不认命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的命却是该认了，我说的对吗，千目兄，还有……老师……” “嗯？” 黑影微惊，大感不妙。 叭嗒~ 只听盒子打开的声音响起，两道身影一瞬凭空出现在九意花和黑影之间，二者并肩面向着黑影。 “哈哈，我的好徒儿就是聪明，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为师很欣慰，你做的很好。” 离主笑道，没有回头。 千目老祖只是向后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望着前方那两道熟悉的背影，如撑天之柱一般，若平心绪无比复杂。 无相宝盒，其实就是食徒的另一个本命神通所化，不出意外，定是关澜之谋…… 很多事情在开始时，确实难明，但渐渐也就能够一一想通，特别是老树撑着最后一口气来表明身份后。 “老师，千目兄……” 若平无声自语，没有打扰他们。 哈~ 黑影一声怒吼，尖叫道：“无相宝盒？！原来如此，原来是他……那又如何？就凭你们两个还想阻止我的三思之身？” “做梦！” 话落，黑影整个猛地炸开，直接分化成黑白蓝三道流光，分别从三个方向，齐齐朝着若平所在的九意花冲去。 咻~ 咻~ 咻~ “敢小瞧我？” 离主不爽一语，一步踏出，身形一晃就抬掌狠狠拍在了黑光上。 黑光剧烈一顿，一时难以再前进。 “你选恶思，那我选善。” 千目老祖说着，身形一飘伸头而出，向着白光毫不犹豫张口一合……吞下，打了个小嗝，他就闭目站在原地不动。 “你的命数是我的！！！” 无人阻挡的蓝光中贪婪声传出。 离主不为所动。 蓝光一闪靠近了九意花，双方距离仅有一指之隔。 若平面无表情，定睛看着自己抬手就能触到的，花外的……所谓的……分。 咔~ 一声脆响，蓝光莫名一滞不动，明明只差不到一指，却像是差了两个世界。 “谁！” 蓝光惊怒。 唉~ 一声叹息入耳，若平模糊能见，一枚无比暗淡的金印中，一抹如血的红光一闪而出，直直撞在了花外的蓝光上。 “命数中，我该杀你，我当杀你，这就是你的命，也是我的命，我已等候多时。” 男人的声音沉稳响起。 若平心跳加速，只见红光与蓝光在花外迅速交缠相融，蓝光中有着一道尖锐的痛喊声传出。 很快，蓝光就被红光侵去大半。 咕~ 突然，蓝光一阵剧颤，如沸腾的水一般，似疯狂道：“要我死？你们竟想要我死？这世上无人能做到！我不会输！” 叭~ 蓝光迅速一扭，竟分出了一小团淡蓝之光，算是摆脱了红光的纠缠。 这是……第二分，食徒的那一分。 淡蓝之光一动，欲向着近在眼前的九意花冲去。 呯~ 猛然间，一张透明之口精准咬下，一口将淡蓝之光吞入了腹中。 肤色透明，似狼似虎的无尾生物看向花里，赞笑道：“你这一分，还得很及时。” 若平脸色微白，喃喃道：“果然……” 有分生，无分死。 食徒得了一分，便从蓝光中复活而出，并一口吃掉了淡蓝之光。 “不！这不可能！！！” 蓝光无比恐惧地挣扎着。 食徒转头看向蓝光，嘿嘿一笑，道：“没什么不可能，你的作用，可比我们还要大着呢，我们走吧。” 话落，食徒身影不见，只传了一句话给若平。 “大陆外的世界……更适合你。” 刷~ 红光与蓝光跟着不见。 若平沉默地看向了老师。 离主转头相望，欣慰一笑，道：“小徒儿，我们老一辈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从今往后，格之大陆就交给了你们……保重……” 说着，离主放心地松了口气，抓着黑光一同消失。 千目老祖只是抬手，向若平坚了个大拇指，就闭着眼身形不见。 若平张了张口，心中只有一片怅然。 “老师，千目兄……保重……” 轰~ 当—— 天之音，如钟声，响遍通天塔，响遍格之大陆，响遍至高四岛。 所有修为之辈，不论修为高低，皆能听到，但能明者，却了了无几。 哗~ 风吹衣衫猎猎响。 朱雀王立身在海崖边，望着遥远的蓝色之海，神色稍显凝重和感概。 “旧神……已亡……” 乓~ 酒杯脱落，碎洒一地。 长眉老人微颤着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眼角隐有泪花现。 对面，逆主坐着抬起了头，他没有理会花厄老祖，只是双目一眯，浑身猛地一抖，激动道：“他们……成了……” 呼~ 通天塔，灰白的天空下，巨大的无色之眼淡去不见。 停在半空不动良久的若平，失神的双目中一瞬亮起光芒。 轰~ 修为气息不受控地滚滚爆发，先是比肩升格，随后超越了升格，似融格又非融格。 “显圣！” 若平自语，无悲无喜，身后一双无色之眼紧闭而现。 睁眼之时，如神之视。 “旧神……已死。” 若平一叹，微摇了摇头，显圣之眼一念消去。 从之往后，他就是离态，离态……就是他。 旧神的灭亡与他并无多大的关系，这是老师他们那一辈的瞒天谋划。 当然，这一切的算计，绝对离不开一个人……格学城的老院长，关澜。 “当年以浮关引我去千张山，就是为了无相宝盒，他怎敢算定我会去拿？” “真是很难让人去想。” 若平不得不服。 无相宝盒是什么？ 千目老祖老早就提醒过，这也是若平能大概想通这一切的唯一关键。 看了眼四周，准确来说，是看了眼身处的通天塔，心中已有明悟。 “送我出去吧。” 若平语气复杂地道，身上白光一闪，人已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