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震慑
“切记，不可无礼!”这是进门前，帝林小声对他说的话。 大殿内的光景并不算明亮，但能清晰的看到全貌，最高的地方站着一人，一袭黑色的龙袍，背负双手，稀松的光芒照在他的身上，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在他后方的墙面上，挂着一幅画，很朦胧，看不清，亦如宣帝这个人一样神秘。 “陛下！”荣都将军楚青山率先跪下，高声道：“凄雾山鬼祸已平，然根源未断，臣今回都，望陛下决断。” 尚书帝林上前一步，拱手道：“臣携子拜见陛下！”说完，弯腰一拜。身后帝子婴目光复杂，但还是学着父亲的样子，对着宣帝一拜。 宣帝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是帝子婴一路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在他的记忆中，这个人，神秘、强大、威严、霸道，虽然未曾见过，但在他人口口相传中得知，当今宣帝是都朝乃至整个中洲的神！ “都起来吧。”一道平淡而又威严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光芒中的宣帝转过身，一步一步穿过那抹光晕，来到殿前。 几人闻言，楚青山站起身，恭敬的立在原地，帝林与帝子婴也站直身子，两人目光看向宣帝。宣帝的四周依旧有些朦胧，很难看清他的样子，但那身黑袍，便是在黑夜中也显得耀眼。 这时又听宣帝缓缓道：“凄零鬼祸也不是一日两日，自上古起，鬼祸之乱从未有过断绝，索性并未产生太多伤亡。青山，此事你不必挂心，朕自有打算。”说完，他的目光慢慢移到帝林父子身上。 楚青山张着嘴，想说些什么，最后看了一眼帝林，没有说出口，躬身回道：“是。” 帝林双眼露出些许感叹，对于鬼祸之乱都朝暂时也没有解决之法，只能时常调兵镇压，于凄零山所生活的凡人而言，终究是个隐患。他没有看到，宣帝的目光一直放在帝子婴身上。 “帝林，青山，你们先退下吧！”宣帝突然开口道。 帝林脸色一变，陛下只让他们退下，却没有提帝子婴。“陛下！”帝林才刚开口，宣帝摆了摆手，示意两人离去。 君命不可违，帝林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儿子，但也只能与楚青山一起走出了大殿。殿内，只剩下帝子婴与宣帝。 “你可知朕为何独留你一人？”上方，宣帝背负双手，巍然不动，一双眼如同混沌的深渊，俯视下面的少年。 面对都朝最有权势的人，即便是帝子婴素来沉稳的心态，都不由得变得谨慎。 帝子婴抬头看向宣帝，只看了一眼，便马上低下头，回道：“陛下可是为了我破境时，那条金龙。” 宣帝闻言，淡然轻笑一声，目光从帝子婴身上移开，看向远处，缓缓道：“是，但也不全是。帝皇金龙是都朝皇道之气凝结的极致，非帝皇血脉不可，你不是朕之子，但却是随云的血脉。” 宣帝漫行几步，又道：“你可以利用血脉之力在宫中吸收皇气，但切记，帝皇金龙乃都朝像征，攻伐之力堪称无比，不到紧要关头，不可擅用！” 帝子婴略一思索，道：“是！不到生死之时，绝不擅用。”这是一个大杀招，也是他的底牌。 “你痴傻十几年，如今踏上修道之路，也不知是否合你母亲的心意。罢了，你若想入宫，文臣也好，武将也罢，只要真心为了都朝，朕都可应允你。”宣帝深深注视帝子婴，不由道。 “我……”帝子婴一时语塞，内心惊疑不定，入宫便可吸收皇气，但他并不是真正的帝子婴，既然踏入道途，便想一心修道。 “你不愿？”宣帝皱眉，冷声问道，大殿内的空间突然出现了莫名的变化，让这里宛如寒冰地狱一般。 帝子婴双目凝重，忍不住退后一步，低下头努力沉下心神，平静的回道：“陛下，母亲曾说过，修道者如同是一条路上的开拓者、追寻者，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所以她不愿修道。但我觉得，踏入道途，才能真正领略这片天地，追寻这条路的尽头。” 殿内一时无言，寂静无比。 过了片刻，周围那些令人胆寒的气息缓缓消失，又传出宣帝威严的声音。 “小妹自小天赋惊人，可却不愿修道，她若是入了道途，只怕也是天都的天骄人物。帝子婴，你身怀帝皇血脉，都朝尚书之子，你若是都不愿为都朝，帝都百姓会怎么看？中洲乃至整个天下会怎么看！” 帝子婴心神一震，忍不住抬起头，只看到了宣帝的背影，他曾经也仰望过太多背影，有的如烈日般耀眼，有的如深渊般深沉，如古海般浩瀚，这些人多数都是这条路上的惊天之辈。但前方的这一道背影，让他怎么也看不透。 “看在随云和帝林的份上，朕给你时间考虑，但你要记住，你的时间，不多！”宣帝背对着他，威严不可抗拒的声音一字一句都印在帝子婴的心里。 大殿内，一片昏天暗地，宣帝的背影越发模糊，当帝子婴的眼前再次出现光亮时，他已经身在大殿之外了。 帝子婴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殿门，忽然肩膀上被一只手按住，他才从震惊中回过神。 楚青山含笑看着他，笑道：“怎么样，被吓到了吧。” 帝子婴苦笑一声，转过身，楚青山就在殿外，对着他道：“楚伯，你知道陛下的修为到了哪一步吗”说完，四下看了看，却没有看到帝林的身影。 “陛下的修为！”楚青山抬起头，仔细想了想，接着摇头道：“我入都朝时，陛下的修为我便看不透，现在只怕更为神秘莫测了。” 帝子婴看了他一眼，知道问他也没用，回首再次看向幽深的大殿，暗想宣帝话中之意。他觉得，宣帝想让他入都朝，只怕不只是为了帝皇金龙与他的身份。 楚青山凝望整个大殿，叹息道：“这是昭云殿，以前是随云公主的宫殿。自从随云公主离世后，陛下就再也没有让人进去过。” 帝子婴不解，问道：“楚伯的意思是？” 楚青山笑道：“听帝林的意思，你要一心入道途，不想入朝为宫，可你身怀帝皇血脉，金龙傍身，注定是都朝之人。不过陛下既然在昭云殿见你，想来不会为难你，但也不会就此放任你。” “注定是都朝之人！”帝子婴心中一惊，想问个明白，但下一刻就被楚青山拉着离开。 帝宫有多大，帝子婴不知道，但楚青山说，中洲之中乃是帝都，帝都之心便是帝宫，帝宫之广阔，凡人难窥其一二，其中神秘，便是修道之人，非召而入，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