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九十六。
一周后的周五晚，新一期的《快问快答》播出。【】 作为一个全国性的娱乐综艺节目，它的收视率一直保持得不错，即使是在全年中最低的时候也有1.1%左右。 这天晚上，苏清河有额外的音乐课——这是自他在台上唱了《雪绒花》之后，皇甫雍给他增添的新日程，每周三次，目的是为了让他尽快跟上其他课程的进度。 好在对于现在的苏清河而言，继续记忆课已经变得没有什么意义，皇甫雍也就和乔瑟夫商量了一下，暂时取消了他这段时间的课程安排并观望后续…这空出来的时间就直接让给了音乐课程——而这对于苏清河而言，真可算是再好不过的好消息。 现在。 皇甫雍一个人端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一台笔记本。 笔记本的屏幕上显示着一张由各色线条组成的折线图，旁边还列着一连串的数字和标示。 播出开始后，严阵以待了许久的皇甫雍却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电视上，反而是以一种分外认真的表情观察着屏幕上折线的动向，神情中隐隐有些期待。 这是一张有些奇怪的折线图。 说它奇怪是因为构成此图的各色折线多数呈现出一种上下起伏的波动图像，但总有一条蓝线匍匐在图表的底端，颇有一种“任它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的豪迈气概。 但这并不是皇甫雍希望看到的。 可他并不着急。 事实上，他对这条线所代表的数据已经追踪记录了很长一段时间，清楚地知道它在大多数情况下都会像条死狗似的一动不动。 因为这是一张对各大引擎的关键词搜索记录进行实时整理归纳的折线图，而蓝色的那条线所记录的就是“苏清河”这一关键词的搜索数据。 蓝线平稳而倔强地贴着线框的底端缓缓向前。 随着《雪绒花》的旋律轻柔地响起，那条蓝线才终于出现了一次轻微的波动。 那波动是如此的轻微，像是一个打盹的人在睡梦中轻轻眨了眨眼，带起一阵极为轻微的颤动。 ——这正是皇甫雍期待已久的变化。 他赶忙调出早已准备好的新文档，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下了一连串记录。 但这种上扬的趋势并没有持续太久——确切的说，只持续到了一首歌结束，结束之后，那原本就微不足道的波动就再度归于平静。 皇甫雍平静地在电脑上又敲下了一串记录。 在节目开始之前，从他脸上流露出的些许焦躁自此刻起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淡坚实的自信。 而仿佛是要与他这种自信相印证一般，在bingo游戏的最后环节，蓝线出现了第二轮的波动——这一轮的波动比上一轮更为激烈——虽然依旧微小，却已经称得上是足以吸引人们关注的变化。 更为可喜的是，在这一轮的波动之后，数据虽然再度下跌，却稳定在了一个大于5的区间之内，比起先前平均为0的成绩，可以说是有了质的飞跃。 电视上适时播起了广告。 皇甫雍长舒一口气，决定去给自己弄杯水喝。 于是他摘下眼镜，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进厨房，将烧好的热水从热水壶里倒出来。 清澈的水流在玻璃杯里打着转儿，绕出一道又一道螺旋式的花纹，在底部黑色瓷砖台的衬托下，支离破碎地倒映出皇甫雍面无表情的脸。 约莫半秒钟后—— 一阵“滴滴滴”的警报声打断了他禅定一般的沉思。 他反应了片刻才想起自己设了搜索次数门槛警报，而那声音正意味着当前的各大搜索引擎在这一时刻对“苏清河”这一关键词的搜索次数累积超过了1000次！ 皇甫雍赶忙回到了沙发上，只见那条象征着苏清河的蓝色折线正在持续走高，呈现出一种爆发式的增长。 他赶紧打开了苏清河那个注册许久只有两三只小猫的微博账号，只见粉丝数量已经从24跳到了300多，并还在不间断地往上涨。 他颇为疑惑地看了一眼电视，却发现那上面依旧在播放着各种赞助商的广告，显然不能构成这次数据增长的理由。 然后他灵光一线地以苏清河为关键字在微博上搜了一下。 一条转发量上万的微博跳了出来。 时间倒回十几分钟前。 陈椿正在自己的房间里为明天的返校收拾行李。 但是有一件他最喜欢的夹克衫无论怎么找也找不到。 于是他无奈地从复式楼的二层探出了头，吼着问了一句：“妈！我那件黑色的夹克呢？” 他妈也在底下吼：“阳台上晾着呢！” 陈椿：“帮我拿一下！” “我在看电视！你自己去拿！” 深知电视对于母亲重要性的陈椿识相地闭上了嘴，老老实实地下了楼，打算去阳台收衣服。 母亲一边看电视一边笑，笑得连手里的瓜子都顾不上嗑。 陈椿随口问道：“看什么这么开心？” “《快问快答》——你别说这个屈舞还真是会搞事儿，我看那个——前几天演女婿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齐微？” “哦，就是——那个齐微都已经快被她给说哭了哈哈哈哈哈…” 陈椿一时无语。 他明明记得几天前他妈还让齐微演的那个女婿给虐得死去活来的，恨不得能钻进电视里把女儿嫁给他——如果她有女儿的话——怎么这一转眼就改了立场？ 陈mama不知道儿子心中正反复被“女人心海底针”、“粉到深处自然黑”之类的弹幕疯狂刷屏，乐呵呵地抓了一把瓜子儿继续评价道：“不过这个苏清河也挺好玩的——” 陈椿：“…谁？”他好像听到了一个不太可能从他母亲嘴里说出来的名字。 陈母：“啊？” “你刚刚说谁？”陈椿一边问一边快步走到了电视机前，正巧导演给了苏清河一个正面大特写，吓得陈椿脑子里的那些弹幕一下全都不见了，脑海里只剩下两个大大的“卧槽”。